第九天的清晨，金色街道上的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吸进肺里都觉得沉重。
顾十七踩着满地落叶走向那棵老树下时，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木盒——里面装着两枚清醒之印，冰凉的触感让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
林晚秋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距离，自从昨天争吵后，两人之间就没怎么说话，她手里紧紧攥着“苦”字石头，眼神躲闪着，不敢和顾十七对视。只有在看到远处巷口闪过的凌越身影时，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凌越还是走在最后，护目镜推到额角，露出的眼睛紧盯着老树周围的动静。他比两人早来半个时辰，确认过没有白袍人巡逻，才敢让他们过来。此刻他蹲在树根旁，指尖敲了敲树干：“宇宙旅者说的就是这里，印章应该在树根下面，我来挖，你们警戒。”
顾十七点了点头，走到街道口，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路面。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手腕的手链上，星星吊坠泛着微光，他突然想起晓芸——如果此刻晓芸在身边，肯定会兴奋地凑过来帮忙，还会吐槽这棵树长得“丑”。
“找到了！”凌越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顾十七的思绪。他回头看去，只见凌越从树根下的泥土里挖出一个青铜盒子，盒子打开的瞬间，一枚泛着金光的印章躺在里面——第三枚清醒之印，终于找到了。
林晚秋也凑了过去，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之前的尴尬和争执像是被这枚印章冲淡了些：“太好了，集齐三枚，我们就能打开红色门扉了！”
顾十七也走了过去，看着三枚印章放在一起，红、蓝、金三色光芒交织，心里涌起一阵激动。他伸手想触碰印章，指尖刚靠近，突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不是来自空气，而是来自街道的各个方向。
“不对劲！”凌越突然站起身，护目镜瞬间拉了下来，“有脚步声，很多人！”
顾十七和林晚秋同时转头，只见街道尽头、巷口、甚至忘忧亭的方向，都出现了白色的身影——是白袍人，而且数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多，密密麻麻的，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正朝着他们围过来。
“是规则10！”林晚秋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之前在楼阁的墙壁上看到过模糊的刻痕，说集齐印章会触发波旬的感知，引来白袍人围堵！”
凌越一把将三枚印章塞进贴身的口袋，拉起林晚秋的胳膊：“我先带你瞬移出去，顾十七他……”
他的话没说完，就看到顾十七被两个白袍人抓住了胳膊。顾十七挣扎着，想掏出“苦”字石头反击，却被另一个白袍人按住了手腕，石头掉在地上，滚到了树根旁。
林晚秋也被白袍人围住，她用手里的石头砸向白袍人，却被对方轻松躲开，反而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凌越的脚步顿住了，瞬移的透明感在身上一闪而过，又很快消失。他看着被抓住的顾十七，又看了看在挣扎的林晚秋，想起昨天顾十七冲过来帮他砍断触手的画面，想起顾十七明明被林晚秋背叛，却还是没有放弃结盟的坚持。
“我欠你一次，这次还清。”凌越咬牙，突然转身，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文明能量核心碎片。碎片在他指尖泛着蓝光，他将碎片朝着抓着顾十七的白袍人扔了过去。
蓝光击中白袍人的瞬间，白袍人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身体像是被灼烧般，瞬间松开了顾十七，后退了几步。凌越趁机瞬移到顾十七身边，一把拉起他：“快跑！”
顾十七捡起地上的“苦”字石头，顺手递给林晚秋一块：“往红色门扉的方向跑！”
三人边打边退，凌越用能量核心碎片时不时击退靠近的白袍人，顾十七和林晚秋则用“苦”字石头抵挡，石头碰到白袍人的身体，会发出“滋滋”的声响，暂时逼退他们。
“红色门扉在街道最东边的废弃神殿里！”凌越一边跑一边喊，“现在白袍人太多，我们硬拼不过，只能分头走，正午12点在神殿门口汇合！”
顾十七点头，看向林晚秋：“你跟凌越一起走，他能瞬移，安全点！”
林晚秋却摇了摇头，抓起顾十七的胳膊：“一起走！上次是我不对，这次我们不能再分开了！”
凌越看了两人一眼，没有多说，只是朝着另一个方向扔出一块金属片，金属片落地发出“砰”的声响，吸引了一部分白袍人的注意力：“趁现在，走！”
三人朝着街道东边跑去，白袍人在后面紧追不舍，脚步声像是催命的鼓点，在金色街道上回荡。顾十七跑在中间，手腕上的手链随着动作晃动，他时不时回头，确认林晚秋和凌越都在，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变得踏实——原来不管经历多少争执和误会，在真正的危险面前，他们还是会选择并肩作战。
跑过忘忧亭时，凌越突然停下，瞬移到亭子里，拿起石碗里的蓝色液体，朝着追来的白袍人泼去。蓝色液体落在白袍人身上，像是遇到了克星，白袍人瞬间停下脚步，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快走！这液体只能暂时困住他们！”凌越回到两人身边，继续往前跑。
顾十七看着越来越近的废弃神殿——那是一座破旧的建筑，屋顶的瓦片掉了大半，门口的石柱上刻着模糊的纹路，红色门扉就嵌在神殿中央，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在等待着三枚印章的到来。
“正午12点，无论如何都要在这里汇合！”凌越又强调了一遍，他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离正午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我去引开左边的白袍人，你们趁机往神殿跑！”
“不行，太危险了！”顾十七想拉住他，却被凌越躲开。
凌越笑了笑，这是顾十七第一次看到他笑，虽然很淡，却带着一丝释然：“放心，我不会死的——别忘了，我可是逃跑专家。”
说完，凌越朝着左边的白袍人跑去，手里的能量核心碎片发出耀眼的蓝光，吸引了大部分白袍人的注意力。
“我们快走！”顾十七拉起林晚秋，朝着神殿的方向跑去，剩下的白袍人虽然还在追，却因为数量减少，速度慢了些。
跑到神殿门口时，顾十七回头看了一眼，凌越正被白袍人围着，却依旧灵活地躲闪着，没有被抓住。他松了口气，拉着林晚秋躲进神殿的石柱后面，等待着正午12点的到来，也等待着凌越的归来。
林晚秋靠在石柱上，大口喘着气，她看着顾十七，眼神里带着愧疚：“对不起，之前我不该说要丢下你……”
顾十七摇了摇头，笑了笑：“都过去了，我们现在是同伴，不是吗？”
林晚秋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红：“嗯，同伴。”
阳光透过神殿的破屋顶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带来一丝温暖。顾十七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链，心里默默想着：晓芸，再等等，哥哥很快就能离开这里，去找你了。
他抬头看向神殿外，远处的凌越还在和白袍人周旋，却已经朝着神殿的方向靠近。顾十七知道，只要他们三个能在正午12点准时汇合，拿出三枚清醒之印，就能打开红色门扉，逃离这个囚禁了他们这么久的极乐狱。
离正午还有最后十分钟，神殿外的脚步声依旧清晰，凌越的身影越来越近，顾十七握紧了手里的“苦”字石头，心里充满了期待——这场漫长的逃亡，终于要迎来终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