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以往对毒品的认知，大多来源于文字记载和他人听闻。
像这般亲眼目睹吸毒者毒瘾发作的真实场景，还是第一次。
不得不说，这画面着实令人触目惊心。
秦霄的手指有些僵硬，下意识地又点开另一个视频。
“别卖了，家里能卖的都快卖光了，呜呜呜。”
“去他妈的，给老子滚开，信不信我拿刀砍死你！”
“呜呜呜，爸爸别打妈妈……”
视频画面显示的是一段家庭监控记录。
画面中，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正拽着一个男子苦苦哀求，
男子手中拿着房产证，其意图不言而喻。
然而，女子的哀求并未换来男子的怜悯，
反而招致男子的疯狂殴打，一旁哭着拉架的小女孩也被男子一脚踹开。
尽管只是通过视频观看，秦霄还是气得拳头紧握，关节泛白。
他能够深切感受到视频里女子的绝望与无助。
“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刘雨晴察觉到秦霄的情绪变化，语气沉重地说道：
“每年，都有大量人员因吸毒而导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据去年公安部统计，国内吸毒人员多达148万余人，并且这个数字还在持续上升。”
秦霄闻言，脸色再次一变。
148万！
这看似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但在这个数字背后，
是数不清的家庭破碎，是无尽的悲剧在上演。
甚至，因为吸毒，还衍生出了诸多盗窃、抢劫乃至伤人案件！
这一刻，秦霄彻底明白了为何国家对毒品秉持零容忍的态度。
“我懂了，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去当卧底。”
刘雨晴看向秦霄，眼神坚定且认真地说：
“眼下的缉毒案件，急需一名专业卧底，而你，是我见过最适合、最完美的人选！”
刘雨晴并非刻意夸赞秦霄，而是她发现秦霄身上具备的诸多特质，简直就是为卧底这一职业而生。
会偷窃技巧、会飙车技能、能忽悠人，甚至还能自如转变自身气质，这些能力根本无需过多培训。
有时候，连同事都怀疑秦霄是不是毕业于顶级警校，更不用说那些毫无防备的毒贩了。
只要秦霄点头答应，刘雨晴坚信他定能成功打入毒贩内部。
“完美的卧底。”
秦霄苦笑两声，说道：“就当你是夸我了。”
卧底的危险性，秦霄再清楚不过。
他心里明白，在那种充满凶险的环境中，稍有不慎，便再无生还可能。
即便他刚入职不久，也深知这一点。
卧底，在公安编制里，是死亡率最高的职业，
就算秦霄自信满满，也不敢保证能在群狼环伺中全身而退。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选择权在你手里。”
刘雨晴面露愧疚之色，说道：“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
是因为实在不想错过一个能将贩毒组织一网打尽的机会。
你完全可以拒绝，没人会因此责怪你。
毕竟，再过二十来天，你就要去参加大赛了。”
说到这里，刘雨晴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她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卧底的危险程度人尽皆知，况且秦霄有太多拒绝的理由：
即将到来的大赛、刚入职不久的资历，以及之前立下的功劳，
这些因素叠加起来，秦霄确实没必要去冒这份危险。
然而，沉默许久的秦霄，却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之前牺牲的两位卧底，当初知道要去卧底时，有没有拒绝？”
“没有。”
刘雨晴闻言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没有？”
秦霄眉头微皱，似有不解。
“那他们知道要去做卧底的时候，有没有骂你师傅？”
刘雨晴又是一愣，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说道：
“有。当初一位师兄，知道要去做卧底时，在办公室骂了我师傅一个小时。”
说着，刘雨晴疑惑地看向秦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霄狠狠瞪了刘雨晴一眼，说道：“因为我也想骂人！
我本来能在沧州市安稳抓贼，好好备战大赛！
你倒好，先是一顿夸，接着就提让我去当卧底！
我……哎，我干嘛非要充那大哥！”
秦霄长叹一声，要是能选择，他绝对不会显摆那一下，
卧底这活儿太危险了，简直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你完全可以拒绝！”
刘雨晴一脸认真地说道：“公安部不会强迫任何人去做危险的卧底工作，
这算是个不成文的规定。毕竟卧底太过危险，必须是自愿才行。”
“拒绝？”
秦霄看向刘雨晴，说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位牺牲的师兄，
知道要去当卧底后，宁愿骂你师傅一小时，最后还是去了？”
刘雨晴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
“哎，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秦霄不禁叹了口气，
“要是大家都怕危险，都拒绝，那还怎么对得起人民警察的称号。”
刘雨晴听了，陷入沉默。
秦霄的话，也正是她心底一直坚守的信念。
“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可当真正面临抉择的那一刻，又有几人能做到？
刘雨晴在心里暗自思忖。
倘若自己站在秦霄的立场，有着即将到来的大赛，
还有此前立下的诸多功劳，自己会同意去做卧底吗？
想到这儿，刘雨晴沉默了。
过了半晌，刘雨晴看向秦霄，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
“你……同意了？”
秦霄无奈地点点头，又狠狠瞪了刘雨晴一眼，说道：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你要不讲，我还能安心抓贼。
这下好了，既然知道了，我还怎么拒绝！”
此时的秦霄，心里颇有些郁闷，
就像当初那位师兄知道要去做卧底时的心情一样，想拒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如同不久前，秦霄明知独闯人贩子基地危险重重，却依然义无反顾地前去。
有些人，骨子里就是坏透了，而有些人，天生就刻着正义，
秦霄身怀各种技能，却始终坚守正义，便是后者。
“秦霄同志，我代表缉毒支队全体成员，感谢你！
也替牺牲的两位线人，谢谢你！”
刘雨晴站起身，眼眶微红，向秦霄敬了个礼。
她深知，秦霄做出这个决定有多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