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像一层淡金色的纱，轻轻笼在洛杉矶圣马特奥县的庄园上空。草坪上的露珠还沾着星光的余温，许振峰扶着雕花实木床沿，深吸了口气才敢挪动脚步——腿根传来的酸软带着毫不掩饰的“后遗症”，让他这位在福布斯榜上霸榜两年的世界首富，此刻连站稳都得偷偷使劲。
“嗤——”脚下的羊绒地毯软得像云，他却没稳住重心，身子晃了晃，床头柜上的水晶杯轻轻撞了下托盘，发出细碎的声响。
“又这么早起来？”身后的被褥窸窣动了动，邱琳带着刚醒的慵懒，声音里裹着点戏谑，“难道是昨晚没喂饱，这就急着找补？”
许振峰猛地回头，只见邱琳侧躺着，丝质睡裙滑到腰际，露出的肩颈线条上还留着昨夜的浅淡痕迹。她眼尾微挑，那双总带着狡黠的眼睛半睁着，明明刚从梦里抽离，却已经把他的窘迫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没有！”他连忙摆手，掌心的薄汗蹭在真丝睡袍上，留下一小片深色，“老婆，你可别瞎想！我这是老习惯，早睡早起……再说了，今天还得跑五公里呢。”
“早睡？”邱琳嗤笑一声，伸手抓过枕边的真丝眼罩，往脸上一搭，却故意留了道缝看他，“昨晚是谁折腾到一点多？”
许振峰的耳尖“腾”地红了。他确实记得昨晚的事——先是窝在沙发上给女儿许可昕选相册模板，邱琳靠在他怀里，指尖划过屏幕上女儿啃脚丫的照片，低声说“这张像你，傻气”，后来不知怎么就滚到了地毯上，还在床上……
加州的清晨带着凉意，他却觉得耳根烧得慌，只能梗着脖子强辩：“那不是……那不是氛围到了嘛。”
“氛围？”邱琳掀开眼罩坐起来，长发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几缕发丝垂在锁骨处，“我看是某人老说自己‘宝刀未老’，结果今早下床跟踩棉花似的？还世界首富呢，这方面的能力啊——”她拖长了调子，故意往他腰上瞟了眼，“还是不行。”
许振峰被噎得说不出话。他这辈子顺风顺水，前世白手起家，三十岁不到就实现财富自由；今生更离谱，靠着前世的记忆精准踩中每一个风口，振峰集团如今成了横跨房地产、酒店、科技、金融、生物医药的商业帝国，连美联储主席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
可偏偏在邱琳面前，他变成这么一个只会脸红的毛头小子，尤其是被邱琳拿这种事打趣时，除了摆手认输，竟想不出半句反驳的话。遥想当年，许振峰在药物的刺激下，一人大战六人……
许振峰转身往衣帽间走，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再晃着腿软。衣帽间足有半个篮球场大，一侧挂着他出席各种峰会的定制西装，另一侧却堆着邱琳的卫衣和牛仔裤——她总说穿礼服不舒服，宁肯穿着加州大学的校徽卫衣跟他去参加晚宴，害得财经杂志的头条好几次都是“世界首富携妻出席，夫人卫衣配拖鞋”。
“对了，”邱琳的声音从卧室飘过来，带着点漫不经心，“江澈今早给你发了邮件，说五角大楼那边又来试探，想让振峰科创接他们的AI安全项目。”
许振峰正套运动服的手顿了顿。
江澈，振峰科创的总经理，也是他最得力的干将。这小子是个实打实的技术疯子，三年前黑进五角大楼，在他们的内部系统里挂了半小时五星红旗，愣是没被抓住痕迹，“江神”的名号从此在黑客圈封神。
可只有许振峰知道，江澈的电脑桌面，至今还是一张模糊的老照片——照片上是四年前黑客大赛的领奖台，角落里站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女生，正是邱琳。
“让他晾着。”许振峰扯了扯运动服的拉链，金属齿扣“咔嗒”一声合上，“五角大楼那点心思，不就是想借着项目摸我们的AI防火墙底吗？告诉江澈，按老规矩，让他‘不小心’把去年淘汰的测试版代码漏点出去。”
“知道了。”邱琳应了声，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不过你也别总欺负江澈，限制他，人家可是把你当神供着。”
许振峰哼了声。他哪是欺负江澈，分明是护着。江澈那小子眼里只有技术，上次在联合国的网络安全会议上，被cIA的人套话差点把实话说出去，还是他在台下踢了江澈一脚才救场。
此时，许振峰突然觉得这些掌握黑科技的人都是高智商，却被上帝配了低情商。江澈的简单比起被麦迪文坑过的邱琳，这点“单纯”算什么。
他走出衣帽间时，邱琳已经靠在床头翻手机了，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滑着，屏幕反光映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紧抿的唇——那是她在写代码时的习惯。许振峰知道，她又在“查岗”了。
邱琳是顶级黑客，这事除了他，没第三个人知道。当年她被称作“秋神”时，江澈还在背着书包上高中。若不是麦迪文——那个她曾经掏心掏肺带的白月光，偷走她的所有科技创新成果，最后顺手把邱琳的核心代码卖给暗网，还伪造证据说她泄露国家机密，她也不会被迫隐姓埋名，从公众视野里彻底消失。
这些年，她从没放下过技术。许振峰办公室的安防系统，振峰科创核心数据库的加密协议，甚至他私人飞机的通讯频道，全是邱琳亲手做的。以她的本事，要查他的行踪，简直比翻自己的钱包还容易。
他知道邱琳清楚那些“事”——那些在外边的女人，那些被媒体捕风捉影拍过的“绯闻”。其实大多是被设计的，有商业对手下的套，也有想攀附他的人故意下药。那些女人生了孩子，他没不认，该给的抚养费、信托基金一分没少，但他心里清楚，那些都不是“家”。
可邱琳从没提过。她只是偶尔在他回来时，递杯温水，淡淡说句“下次在外边别乱喝别人递的酒”；或是在他因为处理那些烂事烦得睡不着时，拉着他去婴儿房，看许可昕在摇篮里咂嘴，轻声说“你看，昕昕都比你懂，不开心就睡一觉”。
许振峰走到床边，蹲下身，伸手拂开邱琳额前的碎发。她睫毛颤了颤，没躲开。“别查了，”他低声说，“江澈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以后对外的行程都让他先筛一遍，不会再让那些人有机会靠近。”
邱琳指尖顿了顿，把手机扣在被子上，抬头看他。晨光从落地窗照进来，落在她眼睛里，亮得像淬了光的黑曜石。“我不是在查你，”她轻声说，“我是在查麦大鲵。”
许振峰的心沉了沉。
麦大鲵前些年靠着偷来的技术，在国内的科创领域混得风生水起，叠加麦氏新能源集团，如果不是许振峰重生，大概率可以实现“猥琐发育”，做大做强。
如今，独生子麦迪文死了之后，突然就多了一个私生子龙浩然。龙浩然也是一个黑客高手。牛金城彻底没有威胁之后，龙浩然被麦大鲵接到美丽国，开了家所谓的“AI安全公司”，暗地里却在做着倒卖信息的勾当。
邱琳吃尽了麦家人的亏，她也不是一个软柿子。如今，背靠许振峰，她从没放弃过找麦家人算账的打算，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他们最近有动作？”
“嗯，”邱琳点头，指尖在被子上画着圈，“他想跟五角大楼合作，拿你的技术当敲门砖。昨天他的人试图入侵昕昕的育儿嫂的手机，想偷家里的地址。”
许振峰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可以不在乎别人算计他，但动到邱琳和许可昕头上，就是踩了他的底线。“我让江澈去处理。”他起身要拿手机，却被邱琳拉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