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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老三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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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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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烈微醺司令醉,小孩寻事道边蹲。

开学校舍知义度,漫步乡村遇瘥昏。

梦里千秋多少世,山中洞府探云坤。

后勤杂事八人会,石嘴传奇九碧闻。

过了中午,三兄弟才回到家,错过饭点的他们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妈妈站在门口喊道:“爬个山,也不看看日头,你们不饿呀?”

“饿,怎么能不饿?现在又饿又累。”

“锅里热着饭菜呢,快吃吧!”妈妈一边端着饭菜,一边念叨,“先去洗手洗脸,弄得跟泥猴似的,山上有什么好玩的?”

妈妈唠叨的时候,李风顺三兄弟一边吃着热乎的饭菜,一边分享着爬山的体验。

收拾完饭碗,妈妈出门找邻居大妈,一起去登山了。

登山的人虽然很累,但说起爬山的体验,话匣子就关不住了。

吃饭时,有人说山高,有人说山险。

李风顺刚说起山上石头很大,话就被大哥打岔打断了,插不上话的他只好快速吃饭。

吃完饭,他趴在窗台,看着即将变圆的秋月。

不知是夜里飞过的云朵,还是月亮上的阴影,看起来好似鸡、兔或者狗在白玉盘上舞动。

看了许久,李风顺困意袭来,钻进被窝睡着了。

不知为何,李风顺仿佛回到了那块石头上,石头平滑得如同保华文化宫前毛主席巨像基座的大理石。

身着白衣的李风顺用拂尘轻轻掸了掸白衣服、白裤子和白皮靴,手持拂尘向里走去。

走到枯草和佛像前,他手一挥,枯草和佛像瞬间消失不见。

紧接着,传来嘎啦嘎啦的声音,顶棚倾斜的岩石缓缓向上升起,一条笔直洁白的走廊向山洞深处延伸。

李风顺慢慢往里走,白色的墙壁上镶嵌着许多奇奇怪怪、闪闪发光的玻璃。

走了很久,他来到一扇玻璃大门前,门自动打开,他走进大厅。

大厅里,一张大U形桌旁已经坐了几百人,中央的圆桌也坐了几个人。

他看了看,径直走到圆桌的副位坐了下来。

主位的椅子从地下缓缓升起,一位灰白胡子的老头坐了上去。

老头说:“千年前的天灾人祸,让世界失去了90%的生灵,重生计划还未完成,而我们已经老了,能更换的零件也没有了。千里眼、顺风耳已经死去,我们与星球的其它基地失去了联系,该怎么办?”

老头环顾一周,用手指向U形桌后的人,“为了世界,出发吧!”

U形桌后的几百人穿着漂亮洁白的衣服,钻进桌子里。

片刻后,桌子变成一个又一个白色的、长着脚的火箭,依次从眼前飞速射出。

U形桌消失了,圆桌旁只剩下十几位老头。

李风顺走下圆桌,来到岩石边,看着远去的火箭,期待他们早日归来。

正看着,突然起风了,枯枝残叶纷纷飞到李风顺身边,狂风将他推向了悬崖边。

惊醒后的李风顺一脸茫然,他从未做过这样的梦,这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也许是因为多梦导致休息不好,也许是爬山的疲惫还未消散,他感觉有些疲惫不堪 。

吃完饭,李雷顺去上学。

由于搬家耽误了几天,今天学校正式开学。

学校位于向阳街十号楼,十号楼与向阳街其他楼虽出自同一张图纸,但它的隔断与其他住宅楼不同,房间更大,跨度大,门少窗户多。

此外,十楼与九楼间距较大,十楼前还有一个三十多米宽的小操场。

楼下第三间是幼儿园,第四间是小学五年级教室,东边的两间分别是一年一班与二年一班,西边则是三、四年级教室。

楼上第一间是校长与小学教师办公室,第二间是初中教师办公室,再往后依次是初一、初二,初三一班和初三二班。

早饭后,哥仨一起出门送李雷顺到学校。

操场上站了许多人,各班级的老师举着木头牌子组织学生站队。

先来的学生接过牌子站在最前面,等学生排好队,老师便逐个检查转学通知书。

检查完毕,一名老师拐到一角跑上楼,来到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宋东方、袁国岭、后勤组长、冉海等人正在闲谈。

老师汇报情况后,冉海邀请领导们一起走到二楼挑檐的走廊上。

冉海礼让后勤组长先站上前,后勤组长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冉海站在走廊上,大声说道: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以及三线的各位革命同志,大家好!

今天是锦东三线子弟学校开学的第一天,也是我们来到三线的第三天。

在这伟大的历史时代,我们即将在这深山沟里谱写一幅崭新的画卷,这幅画卷描绘的将是三线教育。

正如毛主席讲的,中国六亿人口的显着特点是一穷二白,这看似是坏事,实则是好事。

穷则思变,要干,要革命。

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好写最新最美的文字,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

我们的三线教育目前也处于一穷二白的状态,恰似一张白纸。

我们的教师全部是前天抵达的,昨天报到,今天就正式上课。

但我们保证,在这三尺讲台上,我们将为三线培养出大量又红又专的接班人……”

冉海讲了大约五分钟,随后回过头,请宋东方讲话。

宋东方站在走廊,面向楼下排队的学生、老师以及看热闹的人群说道:

“今天是锦东子弟学校开学的第一天,希望同学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当年毛主席针对教育工作讲话时指出,今后人民政府应有计划地从广大人民中培养各类知识分子干部,并注意团结和教育现有一切有用的知识分子,从百分之八十的人口中扫除文盲,是新中国的一项重要工作。

毛主席的讲话为我们指明了三线教育工作的方向,说出了我们三线职工的心声,也道出了我们后勤保障部门的根本任务。

我们后勤部门一定会全力支持学校的各项工作,为师生们创造良好的学习和工作条件。

同时,也希望老师们能够尽职尽责,同学们能够刻苦学习,大家携手共进,为三线建设培养出更多优秀的人才!”

在此,我代表锦东三线指挥部,对老师们和同学们提出两点要求。

第一,关于工人农民与知识分子谁更干净的问题,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曾深刻阐述:

“那时,我觉得世界上干净的人只有知识分子,工人农民总是比较脏的。

知识分子的衣服,别人的我可以穿,以为干净的;工人农民的衣服,我就不愿意穿,以为是脏的。

革命了,同工人农民和革命军的战士在一起了,我逐渐熟悉了他们,他们也逐渐熟悉了我。

这时,只有在这时,我才根本地改变了资产阶级学校所教给我的那种资产阶级的和小资产阶级的感情。

这时,拿未曾改造的知识分子和工人农民比较,就觉得知识分子不干净了。

最干净的还是工人农民,尽管他们手是黑的,脚上有牛屎,还是比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分子都干净。”

毛主席的这段讲话,是在警醒我们的教育工作者,要时刻改造自己的思想,时刻向工人农民学习。

工人农民身处生产斗争的第一线,他们质朴、勤劳,有着最纯粹的品质和最丰富的实践经验。

教育工作者只有深入了解他们,学习他们的精神,才能更好地开展教育工作,培养出符合时代需求的人才。

第二点要求是,我们每一位同学都要清楚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

毛主席讲过“人的正确思想,只能从社会实践中来,只能从社会的生产斗争、阶级斗争和科学实验这三项实践中来 。”

同学们,你们在学校里学习知识,这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但更重要的是,你们要将所学知识与社会实践相结合。

在未来的生活中,积极参与生产劳动,了解社会的运作;关心社会的发展,思考如何为社会的进步贡献力量;勇于探索科学的未知领域,培养自己的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

只有通过不断地实践,你们才能真正理解知识的内涵,形成正确的思想观念,为将来建设祖国、服务人民打下坚实的基础。

宋东方讲了很长时间,最后在热烈的掌声中,他宣布:“锦东子弟小学开学了!”

学生们在老师的指引下有序地进了教室。

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领导们回到办公室,喝了一会儿水,交谈了一会儿工作,随后也离开了。

李云顺跟着冉欣走了,李风顺在人群里看见了高文革,他兴奋地跑了过去,两人一起来到北面的九号楼。

九号楼是服务楼,楼下有县里三线支援组成立的商店、粮店、邮局、银行代办点,楼上由保东及三大队组建了医疗点、后勤组、电话电报组。

李风顺与高文革走进商店,商店的两个房间相连,中间有个小门。

里面摆放着酱油、盐等调味品,还有灯泡、保险丝等电器,以及鞋袜、布线、小五金等各类生活用品。

柜台不高,售货员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有人拿着酱油票喊了三四声,售货员才慢悠悠地走过来。

他俩出了商店门,又走进粮店。

粮店同样是两大间,中间有小门相通,柜台里面摞着粮包,柜台上一个个粮柜里放着从粮包里倒出来的粮食,旁边还放着白铁皮的粮铲。

房间里有很多人在买粮,十分热闹。

出了粮店,他们走进邮局,电话电报的柜台太高了,他们个头太小太矮,根本望不到柜里的人。

两人走了一圈,出来后坐在楼梯边的防水坡上。

李风顺看了看高文革说道:“我做梦了,梦见山上那个石洞,原来那石洞里面还有个大洞口,里面很大很大,像一个大房子。里面还有很多很多闪着光的玻璃,还有会飞会跑的火箭。”

“我没上去,我不知道那里什么样,但我也做梦了。”

高文革不知是怕被比下去,还是真的做了梦,接着说道,

“我梦见我骑在一头灰猪上,猪一直跑,猪一边跑还一边拉粑粑,粑粑不臭,但粑粑太多了,地上到处都是。”

李风顺又说:“我梦见一个白胡子老头让许多人坐着火箭到全球各处找其它人和动物,也不知道找没找到,听那老头的意思,人和动物都死了。”

“你怎么了?做个梦,愁眉苦脸的,好像真事似的。”高文革看着李风顺的脸,一脸不解地问。

李风顺没有回答,高文革接着说:“我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今天咱俩到了农村去找小孩玩了,而且桥头那个村里有好多小孩呢!”

“我怎么没有看到有小孩玩呢,不能吧?他们不上学吗?他们不上幼儿园吗?”

“咱们都没上,他们也没上。”

“我妈说的,咱们明年上学就不上幼儿园,比咱们小的都得上幼儿园。”

“别管那个了,那村里真的有好多小孩等着跟我们玩呢,走吧!”高文革站起身,伸出手去拽了一把李风顺。

起风了,也许是西北风的寒冷让李风顺感觉应该活动一下了,于是他站了起来。

此时,学校里的读书声此起彼伏,杂乱交织,有读“1、2、3”的,也有读“张思德同志是为人民利益而死的”。

李风顺跟着高文革来到了道边的厕所,高文革尿急,去了厕所里面。

李风顺站在厕所后面等待,西北风一吹,厕所的臭味扑面而来,让他感到十分不爽。

他赶忙捂着鼻子,走到了厕所的前面。

厕所前,一个男人站在粪坑边掏着大粪。

两个木桶一左一右放置,桑木扁担一边吊着一个铁钩,静静地躺在地上,扁担中间用布条缠着,深褐色的布与灰黑色的木头杆缠在一起,看上去十分肮脏。

男人手持一根长长的灰黄色木杆,木杆上套着一个像大碗一样的铁勺,他不断地摇动着粪水,滚动的粪水与坑里黑黄色的石头相互撞击。

淘粪人中等身材,身形偏瘦,头发灰白,身着灰黑色衣服。

他那红中泛黑的大手紧紧抓着木杆,一下又一下地将粪水舀起倒入木桶。

李风顺被这股臭味熏得够呛,赶紧跑过道路,来到了河边。

过了一会儿,高文革尿完尿,捂着鼻子与同样捂着鼻子的贾新艺从厕所里跑了出来。

贾新艺是他们在奎龙幼儿园时的小伙伴。

高文革进去的时候,贾新艺正在厕所里拉屎,铁勺搅动粪水散发的恶臭,让他俩憋着气匆匆结束,赶紧跑了出来。

跑到李风顺身边,贾新艺放下手,大口喘着气说:“上哪玩去?”

“去村里找小孩玩。”

“我也去。”

他们顺着路走过桥,向南拐,走了四十余米,便看到一段很宽的弧形水沟,沟边的滩涂更宽,滩涂里长着几棵大树。

他们下了坡,穿过滩涂,再上坡,走进了村子。

村子不大,有二三十栋民房,都是灰背顶的老房子,显得十分破旧。

房前屋后少许的屋檐与左右的秃檐处,垒着许多大石头。

贾新艺不时好奇地问道:“这些石头是怎么垒上去的?这房顶为什么是弧形而不是平的?”

对于贾新艺的问题,他们都回答不上来。

贾新艺又问:“你爸没跟你们说过呀?”

当时李风顺确实不知道老百姓是怎么建房的,至于说过没说过,他也不清楚。

不过在地震那年搭建地震棚的时候,他和比他晚到三线的周山聊起过这件事。

为此,周山还特地去问了当地的老农。

老农告诉周山:

建房时,首先要打好基础,接着支起四梁八柱,然后开始砌石头。

砌石用的石块,有合适的就直接捡拾,没有合适的就找大石块放炮炸开,之后把大小差不多的石头捡来备用。

这些石头形状各异,当地人一般不会刻意破坏石头的原貌去修整它们,而是顺着石头自身的形状,找到能与其对角插接拼搭的石头相互衔接堆砌,这样砌成的墙非常结实。

砌石头房一般把石头垒到檐口,然后开始安装檩条。

当地山上槐树多,槐树的大枝微微弯曲,很适合做檩条。

檩条要铺设得密一点、结实一些,因为房顶很厚。

为了保温,房顶上需要加苫草,山上狗尾巴草多,是做苫草的好材料,村里人一般都用这种草铺房顶,铺的时候通常把草扎成小捆摆放。

铺完苫草,再用泥抹房顶。

泥里要加草,是铡短的草,和泥用的是黄土,还要加上从矿洞沟拉回的矿渣。

矿渣需要凿碎磨成粉加入土中。

用这种矿渣土抹房顶,一般能用五年。

也许是因为檩条微弯,草和泥铺上去之后,房顶就成了弧形。

砌土坯房,有的是先立柱上梁,也有的是不立柱后上梁,一般是先垒一米多高的石头墙,垒石头的时候,每隔半米插一根二米多高的细槐树枝,石头垒到一米后,砌墙的材料就不用石头了,改用泥土,但四柱及主梁支撑柱的位置还是得用石头垒到顶。

砌墙的材料,有的用脱好的土坯,也有的用树枝条在木杆上绕几道形成网模,在网的里外塞泥巴,这样建土坯房,好砌又省钱省力。

有的为了更省钱省力,从地面只垒两三层石头。

这里的房子,不管好坏都有前后门,都是木板对开式的进户门,窗户也是上下结构,窗的下部分是固定的,上部分是格栅窗,向内翻开。

窗户没有玻璃,糊着纸,从外面看不见屋里。

靠河沿建的几栋土坯房非常破旧,而且是相连的,东家的西墙借用西家的东墙,两家共用一堵墙,这样应该能省下不少钱。

院墙也是一家连着一家,低矮的院墙有的是石头垒的,有的是土石堆起来的,这高度既防不了小偷,也拦不住大牲畜。

院门有的是用树枝编的,有的是用木檩子钉的。

不管房子多么简陋,院子里都有一口水井,水井的井架子上缠着麻绳。

他们走过土坯房,来到村子中间,路上有牲口的粪便、枯落的树叶,更多的是老乡堆在房头的石头和草堆。

离河远些的地方,有几间比较好的石头房,配着石头院子。

院墙有一米七八高,院墙中间有门楼和踏步,院门是对开的木板门。

李风顺看着这些房子说:“这几家应该是地主家。”

“不可能,应该是队长家吧。”

他们绕到房后,院墙外放着六块三米多长的水泥预制板。

三人想站到预制板上看看院里的情况,李风顺刚爬到板上,院里的狗就狂叫起来,那“嗷汪”的叫声又大又凶。

贾新艺怕狗,听到这吼叫,吓得撒腿就跑。高文革和李风顺见贾新艺跑了,也跟着往外跑,一口气跑到了村外。

高文革问李风顺跑什么,李风顺指了指贾新艺。

贾新艺可能真被狗吓坏了,大口喘着粗气,眼里还含着泪。

村外的农田里,有个女孩正拉着耙子搂草。

贾新艺说什么也不肯再进村了,没办法,高文革和李风顺只好陪着他一起回家。

中午,李风顺问爸爸,桥头那个村子叫什么。

爸爸告诉他,那是八叉公社稻地村。

下午大人上班后,李风顺去找高文革,提到稻地村时,高文革说:“我知道,我问过我爸了。上午没找到人,下午再去一趟怎么样?”

“行啊,我也还想去看看。”

“别叫贾新艺了,他胆子太小。”

两人来到稻地村,走来走去,只听见狗叫,却没见到一个同龄人。

他们觉得很无聊,便转身回家。

走到桥边,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便蹲了下来,看着还未结冰的河水和沟里的石头。

总指挥宋东方宣布学校开学后,和学校领导聊了一会儿,就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骑到桥头时,遇到了稻地大队队长佟铁山。

佟铁山知道今天学校开学,心想三线指挥部的领导肯定会参加。

经过这几个月的了解,他明白三线是个大单位,说不定能改变他和村民们的命运,多和三线接触,找机会和三线领导搭上线,肯定是好事。

为了能和三线领导接触,他早早来到桥头等候。

一看见宋东方,便急忙迎上去说:“领导,我等您好半天了。”

“有什么事吗?”

“请您到我家喝顿酒。”

宋东方看着这个裹着棉衣的农村老汉,疑惑地问:“你是?”

“贵人多忘事啊,我是稻地大队队长佟铁山,之前公社和三线开会的时候,咱俩还握过手呢,您忘了?”

“对、对,想起来了,您是佟大队长,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走吧,去我家喝两杯。”

“无功不受禄,这多不好意思。”

“领导,你们三线以后要在这儿扎根,就成了我们这儿的人,咱们就是老乡,不是外人了。喝顿酒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再说,你们来了也得了解了解我们这儿的情况,我是大队长,对情况熟,咱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多好啊。”

宋东方笑了,心想这理由倒也在理,于是跟着佟铁山来到他家。

佟铁山的妻子正在炖肉。

“好香啊!”宋东方闻到肉香,原本稍有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虽说宋东方是三线总指挥,可平时想吃顿肉也不容易。

两人喝酒聊天,酒足饭饱后,宋东方站起身说:“我该回家了。”

宋东方推着自行车,一边走一边喊:“别送了,别送了。”

心满意足的佟铁山敞开怀,不停地说:“您这么大领导,今天能来我家喝酒,是瞧得起我,我太高兴了,我送送,送送。”

“喝高了!这酒不错,喝高了!”宋东方脸涨得红扑扑的,微塌的酒糟鼻格外明显,微胖的身材挺着个大肚子,走路都有点晃。

他走出村子,突然感觉尿急:“酒喝多了,尿也多,真要命,又来尿了。”

“领导,这边,到河边尿吧。”

“这行吗?”

“没事,我也有尿,一起尿吧”。

宋东方支好自行车,走到离高文革、李风顺不远处,解开皮腰带开始方便起来。

佟铁山跟了过来,解开布腰条,也对着河尿了起来,不一会儿,两人的尿就交汇到一处。

宋东方没喝多少水,所以尿量不多,很快就结束了。

他系好皮腰带,走到高文革和李风顺身边,伸出手慈爱地摸了摸正蹲在河堤边的两个孩子的头。

“这俩小子,头发硬,长大不怕老婆。”

宋东方笑眯眯地重复了三遍,随后走到自行车旁,推着车过桥回家了。

佟铁山看着宋东方走上桥,一边系着布腰带,一边扯着嗓子喊道:“领导,下次我再套着野鸡、野兔,您可一定要再来啊!”

宋东方渐行渐远,佟铁山这才慢悠悠地走到高文革和李风顺身边,温和地问道:“你们俩叫啥名字呀?是这次跟着家长一起来的吧?到村里来干啥呢?”

“大叔,我们是跟着家里人来的,才到这儿没几天,今天来这个村逛逛,不知道为啥没找到能一起玩的小孩,他们都干啥去了呀?”李风顺一脸疑惑地问道。

“没啥特别的事儿。”佟铁山回答道。

“大叔,山上那个大石头台为啥那么大呀?是不是里面还有一个特别大的房子呢?”李风顺一边指着远处的山,一边好奇地追问。

“什么房子?山上可没有很大很大的房子啊。”佟铁山一脸茫然。

“就是山上那块特别大的大石头,石头上还有小炉子……”李风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试图描述得更清楚。

“什么?你去过石嘴岩?”佟铁山十分吃惊,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李风顺觉得佟铁山说话很有意思,尾音拉得很长还往上翘,听起来新奇又有趣。

没过几天,向阳街的人都听说了这条沟以前叫死孩子沟,各种传言也随之而来。

有人说山上的石嘴岩以前是个大嘴怪,专门吃小孩,后来沟里来了个法师,施了法才把大嘴怪镇住,并将它变成了石头;还有人说小孩到这条沟就会生病,去石嘴岩就更不得了,岩石上还有被树叶、枯草盖住的小孩尸体,香炉则是法师留下的,甚至有人担心学校的动静会吵到大嘴怪。

家长们忧心忡忡,纷纷检查自家孩子有没有去过石嘴岩。

那些上山的孩子原本起誓 “谁说谁是狗”,可没过几天,上山的事还是被大家知道了,誓言也就成了空话。

学校刚开学,大家就因为死孩子沟和大嘴岩的传闻人心惶惶。

有人拦住宋东方质问:“为什么选这个破地方?叫什么不好,偏叫死孩子沟,山上不管有没有怪物,这名字都太不吉利了!”

还有人抱怨道:“我们是调沟里来工作的,不是来这儿等着出事的!”

宋东方平时晚上喜欢喝点酒,此刻看着一群家属围过来,也不好发脾气,毕竟都是左邻右舍的。

于是,他发挥起在文革时发动群众站在批斗台上的口才,热情又平和地解释道:

“这条沟以前确实叫死孩子沟,那是因为以前这里缺医少药,小孩子生病没办法救治。但现在不一样了,三线来了,我们带来了医生,带来了药品,以后小孩子生病我们有能力医治,以前那种死孩子的悲剧在这片大山里不会再发生了。过去的死孩子沟已经成为历史,现在这里只有向阳街。还有人说山上有怪物,这怎么能信呢!都什么时代了,还迷信这些。有这种想法的人,应该好好学习毛主席语录,好好斗私批修,从心灵深处来一次彻底革命……”

大家听了宋东方的解释,觉得很有道理,一些认可他说法的人纷纷为他解围:“对,总指挥说得对!”

三线职工都住在一处,领导早晚站在家门口和大家闲聊时,工作上的事儿也顺便就沟通解决了。

几天后,大家不再为死孩子沟和石嘴岩的事情争吵抱怨,但家里孩子去过那里的人还是放心不下,不为别的,就怕离所谓的 “死尸” 太近会沾染病菌。

贲海燕上班前反复叮嘱女儿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说了一大堆。

等忙完这些,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发现自己迟到了四分钟。

她急忙从桌上拿起教材,夹在腋下,拎起教棒,匆匆下楼去上课。

尽管脚步匆忙,但她走路时姿态沉稳,表情平静。

她上身穿着暗黑格纹色毛呢列宁装,翻起的大领露出里面粉红色的毛衣,下身穿一条黑色、洗得微微泛白的毛呢裤,裤线若隐若现,脚蹬黄翻毛皮鞋,身姿笔挺,梳着五号头,鬓角已有丝丝白发,瓜子脸,眼睛虽小却炯炯有神,细长的眉毛透着严肃,就这样走进了教室。

贲海燕心里正闹心呢,她的小女儿张美艺,一个女孩子居然也跑去了石嘴岩。

虽然她不信鬼怪之说,但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快。

贲海燕出生于1924年,育有三个女儿。

大女儿张美凤今年26岁,1965年从师范毕业后,被分配到奎龙市十七中当教师。

在停课闹革命期间,她到外地串联,与同校的汤伟相恋,回到奎龙后结了婚,去年生下一个小外孙女。

贲海燕还没稀罕够,就和外孙女分开了,心里满是不舍与牵挂。

二女儿张美艳今年20岁,下乡去了奎龙保东农场。

到了三线之后,贲海燕越发想念她们,对身边的张美艺关心也就少了许多,没想到老三竟如此调皮,野得都快上天了。

贲海燕走到教案桌前,放下教材,扫视了一遍同学们和黑板。

贲老师是五年级的班主任,教室里有九个学生是她在奎龙保东子弟小学时的学生,还有几个是她在奎龙一个住宅区熟悉的小孩。

这些孩子上学期间经常停课闹革命,后来搬迁又耽误了一段时间,学习成绩都不太好,但多数孩子都很听话,李雷顺也在这个班级。

黑板擦得很干净,她环顾教室里的三十三名学生,说道:“现在开始上课,首先我们学习毛主席指示:‘什么方法呢?那就是熟识敌我双方各方面的情况,找出其行动的规律,并且应用这些规律于自己的行动…’”

读完主席讲话,她接着说:“今天这节课我们上数学课,内容是四则运算。我们先温习几个定义,除法。”

贲海燕一边讲解,一边在黑板上书写,“在已知两个因数的积与其中的一个因数,求另一个因数的运算......”

贲海燕讲课、提问,45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下课铃响后,她回到教研室。

教研室里,后勤筹备组副组长冉海正站在窗前。

贲海燕刚坐下,冉海就走了过来,俯下身小声问道:“贲老师,你家小艺去石嘴岩了吗?”

“去啦,这女孩子没个女孩子样了,你家小欣是不是也去了?”

“那可是带头的,孩子大了,没法管。”

“校长,这帮孩子可怎么办?不上学,也不上班,在家待着也不是个办法呀!”

“是啊,不过近期应该能解决。宋总指挥找我来三线的时候,谈过三线的优势,其中就有招工,解决孩子就业的问题。他说指挥部已经打过报告,这群孩子,还有占房占地的老百姓,民工中优秀的下乡青年都能招工入厂。”

“好事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批下来?”

“应该快了。”

“老冉,你说的是真的?”同一办公室的工宣队队长听到招工的事儿,很感兴趣,急切地问道。

“说是这么说。”

“那可太好了,不过我是个工人,对政策有点不明白。城镇户口的小孩入厂,粮食关系没问题,下乡回城有政策的也应该行,但农村孩子不考学、不参军,户口没变,粮食关系能办吗?他们可是农村户口呀!”

“我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办,听说行,不过现在还在保密阶段,要保密。”

“没问题。”

工宣队队长表示会保密,贲海燕自然也没问题,只是她没有表态,而是在认真批改孩子们的作业。

下班回到家,贲海燕看到张美艺正在做饭,心里很高兴,于是表扬了蹲在灶台前烧火的姑娘:“这才像个姑娘的样子。”

张美艺听到妈妈表扬,扬起头说:“还是你老姑娘行吧,都知道做饭了。”

“哎呦!姑娘,你脸上的黑灰是怎么弄的?”

“劳动者手上、脸上是脏的,但心灵是干净的。”

“对,我姑娘说得对,劳动者就应该不怕脏不怕累。”推门进屋的爸爸张小会对姑娘的话表示认可。

吃晚饭时,贲海燕问张小会:“老张,我们学校的冉海你熟悉吗?”

“不熟,但知道这个人。”

“今天,他说招工的事。”贲海燕一边吃饭,一边提醒张美艺,“出去千万别说,不太好。”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冉海说的,能是真的吗?他和我一样,都是一个单位筹备组副组长,能知道多少事儿?”

“他说是听宋东方说的。”

“那可能是真的,以前征老百姓家地的时候说过以后让入厂,动员同志们来的时候也讲过解决孩子的工作,只不过一直都是听说,没个准信。”

吃完饭,贲海燕将要洗的碗放入盆中,从缸里舀水时看见自行车摆在旁边,于是说:“老张,咱家应该建个仓房,车子推屋里不方便,也不干净。”

“是应该建,有好多人说要建,但都没动手,大家都在等指挥部命令呢。没有命令不好建,再等等吧,有人建了咱们再建。”

张小会为人善良,但胆子比较小,这一点贲海燕心里很清楚。

他们两人的父亲在同一个单位,都是奎龙市警察。

当年两家大人给他们定下了娃娃亲,两人从小一起上学,国高毕业后,贲海燕上了师范特修班,张小会上了技工所。

毕业后,两人结婚生子,日子过得平淡安稳。

那年日本投降,共产党来了。

贲海燕的父亲是市郊区警察所所长,张小会的父亲是这个所的副所长,两人带着队伍投了共产党。

后来在郊外平叛中,两人不幸一同牺牲。

张小会的母亲也在那次叛乱中丧生,多年来,两家都被当作革命烈士家属对待。

“文革”时,市档案馆遭到冲击,有人拿出一份档案,称1936年伪警察局治安先进表彰名单里有郊区警察所。

贲海燕的父亲就是在那一年从副所长升任所长,张小会的父亲也是在那年提为副所长。

说来也巧,那一年东北抗日有一个组织,好几名同志在奎龙郊区警察所被捕,后来被日本人杀害。

造反派质疑当年组织被破坏是否与他们的父亲有关。

张小会对此一无所知,今天“扞卫革命造反派”找他,明天“高举革命造反派”也找他,今天这个让他写材料,明天那个又来要证明。

小心翼翼的张小会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造反派却恐吓他:“有事你就进去了。”

虽说目前没事,但没完没了的调查还是让张小会胆战心惊,所以建三线时,他第一个报了名。

确实,在三线初建的时候,许多来到这里的人都有各自的原因。

有的是整个车间搬迁,个人只能服从安排;有的是领导指定前来;有的是自己主动寻找机会;有的是转业后被安排过来;还有的是因为献出家园,转户进厂。

总之,无论出于何种缘由,五湖四海的人们汇聚于此,成为了三线人。

冉海回家一进门,就看见妻子边烧火做饭边流泪。

他以为是烧的柴火不干,被烟熏的,便安慰道:“咱们来的晚,干木头都被先来的人拿光了,没办法,只能将就着用了。”

“不是因为这个。”妻子明白丈夫误会了。

妻子孙家和是北京医科大的毕业生,刚到三线担任医生。

她以前是市医院的外科主任,前几年因为家庭出身是富农被免去职务。

这三年来,看着同事被批斗、下放,她常常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前段时间,宋东方回去调人,听说冉海的妻子是医生,便找到了冉海。

两口子都很乐意,于是一起来到了三线。

来到三线后,她成了全职医生,主刀各类手术。

冉海以为妻子是被柴火熏出了眼泪,让她进屋,妻子却没有动,伸手递过来一封刚收到的信。

这封信是从奎龙市医院转来的,是大舅哥寄来的。

大舅哥孙家玉是奎龙大学的副教授,前两年因为替挨批的校长说了几句辩解的话,便和校长一起被发配到农场改造。

信里说,大舅哥一家在农场改造情况良好,但生活十分艰难,不过看信上的落款时间,已经是一段时间之前的事了。

冉海心想,妻子的眼泪是为大舅哥一家而流。

妻子流着泪求他,让他找宋东方看看能不能把大舅哥一家调到三线来。

冉海和宋东方并不熟,只是以前教过他家孩子,再就是这次调动是宋东方找的他。

冉海很为难,但看着妻子的眼泪,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行。”

可是该怎么开口,从何说起,却让他辗转反侧,想了半宿。

第二天,冉海来到燕子沟,先去找袁国岭,跟老领导说了大舅哥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想法。

袁国岭让他自己去找宋东方,并说宋总指挥为人实在,好说话,这事应该能行。

不过要是办成了,最好请宋总指挥喝顿酒表示感谢。

从老领导办公室出来后,冉海来到了总指挥办公室,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听到宋总指挥的回应,冉海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办公室里只有宋东方一人,冉海说明了大舅哥想来三线的事,还送上了一条自己一直舍不得戴的皮腰带。

腰带放在桌上,宋东方看都没看一眼,只是询问了一些情况。

当得知大舅哥是奎龙大学的副教授时,直接打断了冉海的介绍。

宋东方说:“副教授,那得有多大的学问啊!好!你大舅哥能来三线当教师,那可太好了,我欢迎。回去等消息吧,开会的时候我会提一下。”

冉海没有离开,又把皮带往宋东方那边推了推。

宋东方明白冉海急切的心情,解释道:“你别误会,调动的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需要开会讨论,大家同意了还得向上级打报告。因为这是横向调动,需要上级和兄弟单位批准才行,这是正常流程。你妻子来的时候也是这么办的,放心吧。”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敲门。宋东方让冉海回去等消息,并指着腰带示意他带走。

冉海摆了摆手,退出了办公室。

冉海从燕子沟回来后有点心烦意乱,心想大舅哥正在农场改造的事没说,是不是不太好?

在办理横向调动、了解情况和手续的时候,领导肯定会知道大舅哥是改造分子。

大学领导肯定会说,农场那边也会说,他们会不会从阶级立场出发来评判这件事,要是那样的话,可能会对自己在三线的工作和生活造成影响。

冉海想来想去,觉得必须把事情说清楚,为此多次前往燕子沟和宋东方家,但不巧的是,不是赶上宋东方开会,就是他有事外出,始终没能碰上面。

好多天过去了,这天孙家和下班回家做饭。宋东方骑车回家途中拐到她家,告知:“成了,正在办手续。”

正说着,冉海也回来了。

宋东方把之前冉海送的腰带还给他,说道:“这回没事了,放心吧!”

冉海坚决不收,又把腰带塞了回去,说:“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往回要的道理。”

两人推让了几次,宋东方便收下了。

正要离开时,冉海说道:“领导,明天有时间吗?要是有时间,请到家里喝顿酒。”

宋东方随口答应了,骑上车走了十多米后,回头说:“明天没时间。”

宋东方走后,孙家玉高兴得流下了眼泪。

饭后,她从炕柜里翻出钱,让冉海明天想办法弄些好菜。

第二天早上,冉海安排完教学工作就去了燕子沟,找到宋东方又提起喝酒的事。

宋东方先是说没必要,又说没时间,冉海坚持了许久,宋东方最后答应第二天中午去。

领导答应后,冉海接着问:“领导,你看还叫上谁?”

宋东方说:“叫上老谢,这事他帮了不少忙,还有老袁,你的主管领导。”

冉海连声道:“好,好,听领导的,不过我跟谢领导不熟,这……”

宋东方说:“行了,我去找老谢,老袁你自己联系。”

冉海忙说:“行、行,我这就回家准备,明天中午不见不散。”

冉海出了总指挥办公室,进了副总指挥办公室,可袁国岭不在,他心想晚上去袁国岭家里找他。

出了燕子沟,冉海没有回家,而是拐到矿洞沟找麻三田

。巧的是,麻三田打了一只野兔,冉海给了两元钱,麻三田推辞了一下便收下了。

冉海又跑到稻地村,从老百姓手里买了一只老母鸡。

晚上,冉海到袁国岭家,袁国岭说:“不巧,明天中午开会,你们吃吧。”

冉海再三邀请,老领导确实有事,没办法,冉海只好说:“下回再请领导。”

回到家,冉海和妻子准备了半宿。

转天早晨,冉海去了宋东方家,说了袁国岭因开会来不了的事。

宋东方说:“知道了,昨天老袁跟我说了。”

他一边刷牙一边接着说:“你不来,我也要去你家找你呢,准备两块钱,中午佟铁山送个水捞豆腐。”

冉海忙说:“好,行,没问题。”

冉海没吃过水捞豆腐,也不清楚为什么一个豆腐这么贵,是不是分量很大。

他也顾不上想这些了,先忙正事要紧。

他和孙加和开始收拾鸡和兔子,先把鸡收拾好下锅,老母鸡肉质硬,需要炖的时间长,又支起一个锅炖兔子。

孙加和看着锅,冉海去了学校,简单安排了一下便转身回家,这时孙加和也已经去上了一小会儿班回来了。

两口子一上午忙活,做了五个菜,一个是炖鸡,鸡汤里加了点在奎龙晒的干豆角;另一个是野兔炖木耳,木耳是搬家时带来的;舀了勺鸡汤炒了个土豆白菜,还拌了个萝卜丝凉菜,又炒了个花生米。

午前,佟铁山来了,进屋时脸上流着汗,棉衣敞着扣子。

他拎着一个大木桶,里面是豆腐脑,木桶边还放着一个用荆条编的小帘子。

冉海给钱时客气地说:“佟队长,一起吃吧!”

佟铁山摸着腰间的皮带说:“不了,我还有事,晚上我来取桶和帘子。”

冉海还想问一下豆腐脑为什么叫水捞豆腐,佟铁山却已经走了。

不到十分钟,宋东方来了。

冉海一边招呼一边问:“谢领导呢?”

宋东方说:“他有事没来。”

柴火烧得旺,屋里很热,宋东方脱下棉工衣,腰上露出冉海送的皮带。

宋东方看着炕上的饭菜说:“太丰盛了,没必要。”

冉海忙说:“没有,没有,应该的、应该的,快上炕。”

宋东方上了炕,觉得热,就拿过刚脱下的棉工衣垫在屁股下,冉海也跟着上了炕。

宋东方见孙加和在外屋忙,便说:“孙大夫,上桌一起吃呀!”

孙加和在厨房回应:“我和孩子吃完了,你们吃吧,一会儿我去上班,孩子去同学家玩了,你们吃吧。”

说着,她用大碗端上豆腐脑。

宋东方看着孙加和端来的豆腐,笑了,说:“不对,这个不能这样吃。”

说完,宋东方下了炕,穿上鞋走到厨房,把佟铁山拿来的桶和小帘子拎了过来,让孙加和拿一个小盆。

小盆放在桌上后,他把荆条编的小帘子放在盆上,用平铲子小心翼翼地从桶里铲起一小层豆腐,慢慢放在帘子上,再铲一小层,如此铲了多层,帘子上的豆腐堆得像个小山包,豆腐透过帘子的缝隙向下一滴一滴地沥出多余的水分。

宋东方再次上炕,用筷子夹起豆腐,在微微颤抖的豆腐上放点蒜酱,放入口中后说:“这样才对味。”

孙加和看明白了,把桶放在炕上,说:“这样你们舀着方便。”

冉海第一次吃水捞豆腐,觉得很新奇,他用筷子夹豆腐时有点费劲,想用铁勺,宋东方拦住他,告诉他吃这个不能用勺,只有用筷子夹,味道才正宗。

冉海把豆腐吃进嘴里,只觉滑滑嫩嫩的。

孙加和也吃了一口,说:“确实很特别,没吃过,味道不错。”

她一边说,一边倒酒,倒完酒后又说:“上午没怎么去医院,怕有患者,我得去上班了,你们慢慢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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