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问行走在人间屠杀恶畜几年。
便将那柄要了师妹性命的无上霜华剑背了几年。
她也从来没有用这柄剑，斩杀过恶畜。
好似很不愿意那些恶心东西的血，触碰到它似的。
除了她，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会如此珍而重之的背着这柄害人的剑。
而此时此刻，她摩挲着这柄剑的模样，如此的温柔。
而她口中，还喃喃念着死于这柄剑的师妹的名字。
若是有不知情的，还真要以为姜问因为失了师妹，而疯了。
姜问没有疯。
那柄无上霜华剑，在她念起她师妹名字的时候，亮起了六色流光。
一如当初弑杀白倾予时的模样。
除依旧被幻化出来的华禅诡异的举止震惊在当场的秦癸，其余人皆亮了眼睛。
终于！
终于等到了！
原本如死物的无上霜华剑动了。
它缓缓在姜问手中晃了晃。
剑柄在姜问的掌中心挪了挪。
像是从前白倾予惯常用脑袋亲昵的蹭她师姐的手心撒娇。
姜问心尖颤的厉害。
“四年未见，”姜问温柔俯视无上霜华剑，喃喃道：“师姐真的很想你。”
姜问指尖点了点无上霜华剑的流苏。
似以往无数次给她的小师妹梳凌乱的长发一样。
那时，她的小师妹总是喜欢抬起那双乌黑的眼珠子，而后莫名将那圆溜溜的眼睛弯成月亮。
姜问有时会觉得她的小师妹不像是狡黠的狐狸。
更像是一只乖巧粘人的小萨摩耶。
傻乎乎用那圆滚滚的嘴筒子嗷嗷叫她师姐。
“师姐最喜欢倾予了。”
姜问发出一声很长的叹息。
“该回来了。”
于是，她的小师妹，终于感应到了师姐的思念。
无上霜华剑在姜问手掌心中疯狂颤栗。
六色流光猛地绽放出与那日杀了白倾予一般无二的耀眼光芒。
顿时，光芒包住了这方圆一公里。
那光芒很盛。
很像白倾予那日将神力融合回归，恢复为九尾狐时的模样。
秦癸那被幻化的华禅锁住的目光，终于呆滞的看向了无上霜华剑。
他皱起了眉头。
显然，他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自然知道那日白倾予身死，那无上霜华剑无故染上混沌气息的事儿。
秦癸目光死死盯着无上霜华剑，感受到上头的混沌气息没有了。
不可能！
秦癸眉头皱的越发深了。
混沌气息一旦沾染上，便很难彻底被抹去。
除非这无上霜华剑彻底被扔到最上界华禅的榄净池。
但，这无上霜华剑自那日弑杀了白倾予之后，便一直被姜问背在背上。
根本没有去过最上界。
这！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未知和无法解释之事，秦癸心中产生了一丝没来由的不安感。
特别是这样的未知之事，发生在姜问这伙最是狡猾的人身上。
对于未知，秦癸惯用一种方法来解决。
“杀了！”
秦癸终于不将眼神放在那状似疯癫了的幻化华禅身上。
也是有一丝怕再看就会忍不住对华禅也会莫名有点不太好的联想。
于是，秦癸当即疾飞向姜问。
五指呈利爪状。
是向着那柄无上霜华剑去的。
无上霜华剑没有避让，而是径直迎了上去。
就是在这时！
原本都要起内讧的叶明风应靡、正在起内讧的溪胤溪虞。
还有扯头花扯的头发都快被扯光的十音长老。
以及刚才还疯了一般在歇斯底里cos猴子的云寐。
除绛之外，所有人竟齐齐统一了动作，立马停止住了互相殴打。
一个干脆利落的扭身，齐齐飞向了秦癸。
秦癸就算是为了逃出混沌界混沌灵躯伤的很重。
但他还是未将这几人放在眼里。
他活了几千年了。
这些最高境界不过是大乘期的毛头孩子，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目标直指的，是姜问的方向。
她是领头者。
亦是这伙人里，血液涌动的来源处。
杀了姜问。
等于杀了这伙人的魂。
姜问自然看到了秦癸眼里对她的杀意。
姜问依旧不为之所动。
她收起先前那副混不吝懒散的架势。
眼里，尽是肃杀狠辣。
此一刻，无上霜华剑悬在姜问头顶，同姜问一同带着冰冷的肃杀，朝秦癸而去。
疾风在两人穿过，一片树叶无意闯进，片刻被两人之间的搅动的灵气碾成灰烬。
在两人对彼此无尽的杀意眼神对视里，唯有不死不休。
两人掌中托起的灵力，足以将一个炼气期的修士魂魄都碾碎。
轰！
两人的手掌在对上的前一秒。
姜问一个闪身撤回。
头一扭。
刚才那肃杀狠厉的眸里，再次染上了先前的吊儿郎当。
“欸~”
“不跟你打~”
秦癸怒了。
这种杀意条红杠都满到要溢出来了的时候，姜问却撤离了！
这跟妻子死之前，跟他说孩子的亲生父亲“是……是……呃！”
然后，头一歪，撒手没了有什么区别！！
秦癸的怒甚至比刚才还要甚！
“姜！”
“问！”
秦癸咬牙切齿，完全没有了往日里的装腔作势的腔调。
姜问靠着一棵树，龇牙抖腿。
“你颠了啊？”姜问笑嘻嘻指着十音长老：“你不是明明知道了这货就是你情敌，你逮着我杀干嘛？”
“这会子，不是先除情敌再杀仇人才是最佳操作吗？”
姜问说了这话，原本应该立马将恨意目光放在十音长老身上的秦癸却完全当听不见。
姜问瞪大眼睛。
“不会吧不会吧，”姜问瞪大眼睛天真模样：“你不会是因为给人家戴了绿帽子，突然有些羞愧了吧？”
秦癸变了脸色。
他当然不会！
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羞愧？
正常情况下，他只会觉得被他戴了绿帽子的男人是废物。
但……
秦癸就是绷着那有些诡异的脸，忽视十音长老，继续杀向姜问。
当！
无上霜华剑挡在了姜问身前，挡住了秦癸一击。
姜问啧啧两声。
“兄弟，怎么恼羞成怒了？”
“不对劲啊你。”
“噢哟~有点意思呢~”、
“啊~”姜问突然瞪大眼睛，一副惊恐的神色，而后小心翼翼四处张望，捂嘴大声喊道：“十音长老也是你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