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问疾飞天际向华禅。
华禅是想躲的，但姜问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她完全来不及躲。
她只来得及看见姜问脸上那一抹阴冷诡谲的笑。
华禅心里泛起无尽的恐惧。
在姜问冰凉的手掌摁在她的头顶时，那抹恐惧到达了巅峰。
她张开，欲说出句什么话来。
可在张口前，她就已经被摁着头，压在了那将她拒绝在飞升仙神域的结界上。
那层结界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游走的雷。
顷刻间，华禅的哀嚎响彻整个宗门。
姜问看着，觉得有趣，竟笑的越发开怀了。
“叫的这么开心？”
“离仙域更近了，是不是很开心啊？”
华禅痛的几欲死去，脑子里嗡嗡的响，根本听不见姜问在说什么。
可看着华禅这般痛苦模样，姜问却又不开心了。
她脸立刻沉了下去，那层层乌云似乎生在了她脸上似的，阴鸷的要命。
“为什么不回答我！”姜问厉声质问：“说话！！”
莫大的痛楚，叫华禅只能发出阵阵痛苦哀嚎。
姜问又笑了。
笑的很是阴冷。
“好！不回答我！”
“那你死！”
她边说着，边又将摁着华禅脸压结界的力道重了几分，叫华禅的痛苦哀鸣又凄厉了几分。
如此还不算，她还要压着华禅的脸扯回来，又往结界上砸去。
“啊啊啊啊！！”
华禅的嘶吼凄厉如万鬼哀叫。
似乎很有趣，姜问又摁着她的脸，又一遍遍的往结界上砸。
直至砸的有些累了。
她又突然将唇瓣贴去了华禅的耳边，
华禅的耳朵早就流出汩汩血液，嗡嗡作响间，终于听到了姜问魔鬼般的低语。
她道：“无忧玑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姜问低低笑着，继续道：“又输给我了呢~”
她说着，又摁着华禅的头颅往结界上压，雷电穿过脑门，直达心脏，叫华禅心都在发颤。
“怎么办呢？”姜问好似很苦恼，可她脸上的笑分明又那般的畅快。
“是倾予，亲自为你做下了审判词！”
华禅的眼眸，滴下了血液。
她呕出一大口一大口的血，终于，能开口了。
“你……你为何？”
姜问歪头，看着十分礼貌的模样倾听他的控诉。
“为何要屠杀……你分明是修的多情道！”
姜问听完，作出一副造作恍然大悟样：“啊？多情道不能杀人吗？”
姜问歪头，天真懵懂回答：“可是，多情道，是叫人爱我，而非我爱世人啊？”
“他们都不爱我，为何我要怜悯他们呢？”姜问疑惑。
华禅顶着剧烈的痛苦，茫然回望姜问。
终是被她脸上那副天真模样，激的再次呕出血来。
见状，姜问无奈摇了摇头，将她的头从结界处挪开，拧着将脑袋转向了地面的方向。
她附在华禅耳边，一字一句，慢悠悠道：“看看，这又是你造的因果。”
“若非你强占他人身躯，他们就不会因你而死。”
“他们本是不用死的。”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啊~”
华禅还未来得及辩驳，又被姜问拎着，带到了地面。
她被摁在一具具尸体前，被姜问拎着长剑，捅穿了心脏。
自此，她姜问，才算真的完成了侍女对她下达的审判。
姜问缓缓站起，环视四周。
尸体成堆，整个宗门上的血往下流，快要汇成一片血海。
可姜问却觉得自己此刻心脏跳动的很厉害。
激动、兴奋、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生长出来。
姜问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看向不远处的几人。
不错。
她未杀光。
有几人，未曾对她动过手，未曾伤害过她。
那些死的，是知晓了华禅取代了原先的云寐，为了未来荣光，选择助纣为虐，与华禅一起肆意欺辱伤害可怜的云寐。
甚至，要杀了曾经他们心尖霜天上月的圣女。
姜问环视一圈，最后的目光，定在了那活着的几人身上。
再度闭上眼，姜问回到了人间。
锁链叮当，第三座浮罪阁中间阁，九双眼睛齐齐睁开。
姜问蹙眉环视一圈，定格在不远处无忧玑的脸上。
他似乎承受了莫大的痛苦，在睁开眼后，猛地呕出一大口血来。
姜问看着看着，便笑了。
“师姐。”
身旁，轻轻的声音将姜问的视线唤了回来。
姜问看了过去，迎向一双担忧的目光。
白倾予很是小心翼翼的看向她的师姐，道：“师姐，我好似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姜问答：“不是梦。”
“我们一起，去了掌事的所造的幻境。”
除白倾予之外，其余的人目光也紧紧锁定姜问。
他们皆面露疑惑。
问道：“什么意思？什么掌事的幻境？为何要织造一个这样的幻境，这幻境，与我们有何干系？”
姜问轻轻叹了一口气。
“与我们无关，这幻境，约莫是掌事的前尘事。”
几人越发茫然了。
姜问温和向他们解释：“这是掌事的与天道之间，曾经历过的前尘往事。”
“啊？”几人对视一眼：“这……掌事的是那个圣女。”
“是的。”姜问肯定回答。
“我先前听掌事的说，那天道曾经叫华禅，原来，这天道原本就是这般……这般……奇怪。”叶明风很难对幻境里华禅所作之事找出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我还是猜不出来，她是怎么做到的。”
“将自己的身体与他人相换，难道神界仙界察觉不出来吗？”应靡发表疑问。
这问题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姜问微微一笑，环顾一圈，启唇，说出一句叫众人更加费解的话。
“你们可知，世上有有一味药材，名唤蝉花虫草？”
见众人迷茫，白倾予更是觉得自己脑子里的脑浆都快打架了，姜问这才继续解释：“蝉花虫草，是蝉在幼时，被孢子寄生在体内，随着蝉越来越大，这寄生物慢慢占据蝉的身体，直到蝉彻底死亡，而这具身体，完全归了那孢子所有。”
“蝉花蝉花，你们倒着念试试？”
众人一听，顺着姜问的话，倒着念了一遍。
“蝉花……花蝉……华禅……”
“华禅！！”
众人惊骇瞪大眼睛。
这时，才终于恍然大悟过来。
这幻境里的一切，终于能解释的清了。
难怪那华禅总是死乞白赖缠着圣女，难怪要一直念什么让她进去！
原来所谓侵占罪，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天道竟是……占了旁人的机缘！所以才能飞升成最上神！！”白倾予脸色巨变，惊惧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