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晏清手指微颤，拿起电话又回拨回去。
李强将电话中的内容刚整理到笔记上，电话又打了过来。
刘晏清：“喂，李同志吗？”
李强轻轻地嗯了一声，就听刘晏清说：“刚才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家路可可出生第二天中午，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双眼皮变成单眼皮，以为是孩子小的原因。而且她太奶就是单眼皮杏眼，我们就没有再怀疑。
她两个哥哥在小时候，眼皮就变来变去的，并没有在意。
现在想想，她的很多地方与我和她爸，以及两个哥哥和妹妹都不一样。
当年和我一个病房生女孩的，那个女人就是单眼皮杏眼，和可可确实有六七分相像，都是单眼皮杏眼，也都是略圆的脸形。
你查当年的事情……那边发生什么事，让你产生怀疑。”
李强听了刘晏清的描述，就有七成把握，龙飞雪不是龙家人，如实回答道：“我所在的片区里，有一家姓龙的人家，这两天总是打架，一家七口人，六人都说两次打架，都是最瘦弱的龙飞雪干的。
我们走访过邻居，这女孩常年受虐待，她身上的伤都是陈年旧伤，多处软组织损伤，还有三处还没有好的骨裂，而且，她心脏不好，这边条件太差，医生也做不出精确判断，只知道以她的身体，根本做不到，将她家的两个成年男性打得两处骨裂，三处骨折。
而这次龙家人打架，只是为了让龙飞雪交出卖工作的钱。
我感觉他父亲一点也不关心她，讲完她的体检病历，他父亲连问一句都没有，只说孩子不听话，又犟得很，这都是正常的。
所以，我才有所怀疑，这才开始查当年龙飞雪出生时的情况，按刘同志所说，当年，刘燕的确有换孩子的时间。”
李强听到对面已经泣不成声，他接着说：“你要是有时间，过来到龙家看看，你出现，如果刘燕心虚，很容易审出当年的事情。
若是我贸然去问，她不承认，心理做好准备，就不好再审出来了。”
刘晏清忍住哭声，沙哑着嗓子说：“好，我明天就坐火车，到地方去派出所找你。”
李强：“好，早点查出龙飞雪的身世要好点，她十六了，最近她家又被盗，如果拖一段时间，我担心龙家会打她的主意，将她卖给老男人换钱。”
他这倒不是吓唬，多年民警经验，见过太多这样的事儿。
刘晏清深吸一口气，“好，我今天就收拾一下，去请假买火车票。谢谢你，李同志。”
说完便挂了电话。
刘晏清心如刀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会被对方这么虐待。
这就是恶意换孩子，然后又虐待别人的孩子。
她不会放过那个叫刘燕的女人。
她大哭了一场，将家里的勤务员都吓了一跳。
胖婶手足无措地待在刘晏清身边，想打电话给路北放，却被刘晏清制止了。
直到哭完，刘晏清抹了把眼泪，“李秋菊同志，今天你看到的，不要跟任何人说，晚上我爱人回来，会同他讲，明白了吗？”
胖婶有些紧张，刘晏清只有说非常重要的事情时，才会喊她的全名。
她用围裙擦擦手点点头，“刘副团，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我谁也不说。”
刘晏清心不在焉地冲胖婶点点头，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龙家。
龙庆力吃完抹一把嘴，便回了自己房间午休。
龙飞霜眼皮都没抬，屁股一扭得意地看一眼龙飞雪的房门，转身潇洒地回到厨房。
龙飞雪从自己卧室出来，径直来到厨房。
厨房里一片狼藉，她这才撂下家务三天，厨房已经造得不像样子。
龙飞雪也不说话，指指锅灶和案板，怂兮兮的龙飞霜利落起身，将锅碗案板收拾干净。
龙飞雪拿了和面盆，舀了一小碗面，放了点盐，也将面和得软些。
她想吃油泼扯面，但没有醒面的时间，面和匀，擀开切成宽条也是可以的。
趁着龙飞霜收拾锅灶的时间，龙飞雪在院子里拔了一颗大菠菜，揪了一根黄瓜，又拨了些蒜，翻出辣面子，又将面揉了一遍。
等一切准备好，龙飞霜也将锅灶和案板收拾干净，她害怕和龙飞雪独处，悄悄离开了厨房。
龙飞雪也不理她，将面擀开切成二指宽的宽条，往大锅里倒了两瓢水，后灶的小锅也洗干净。
几把塞到灶里些干柴，点火后拉几下风箱，火着起来，一铲子拌湿的煤沫子上去，快速拉动几下风箱，火旺了起来。
煤的热量大，仅三四分钟，大锅里的水便烧开了。
将面下进去煮熟，过凉水，然后把菠菜也烫熟过了凉水。
后锅里的油也热了。
她快速将盛面的盘子里放上辣面子、盐、蒜末和花椒粉，一勺热油一浇，霸道的香味弥漫开来。
用锅里的剩油，还给自己煎了两个鸡蛋。
将烫熟的菠菜也过了凉水，切碎，又切了些黄瓜丝，放到面上，拌好，直接端着盘子吃了起来。
香味传到外面，龙飞霜在客厅都闻到了，她很好奇，还是止不住诱惑，快步来到厨房，正好看见龙飞雪挑着一筷子油汪汪，拌着油泼辣子的面条往嘴里送。
她嘴角抽了抽，动了几下也没敢说出一个字。
菜籽油一公斤八角，每个月的油票和肉票一样是定量的，很多人家为了节省，在一根筷子上绑一截布条，炒菜的时候，拿着沾了油的布条，在锅里抹一下，生怕倒多了。
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做一个人的饭，这么浪费油的。
怪不得闻起来这么香，可她不敢说，咽了口唾沫，有些尴尬地舀了半瓢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凉水。
龙飞雪吃面的声音并不大，显得她喝水的声音特别突兀。
龙飞霜尴尬极了，放下水瓢转身离开了厨房。
龙飞雪并不在意，对龙飞霜的转变很满意。
原主的记忆里，龙飞霜除了阴阳怪气，要么就是在龙家人面前装小白花，在只有两人的时候，那可是一口一个贱人、小贱人，还总掐原主。
原主瘦弱根本没有力气，连反抗都没有过。
想起这些，龙飞雪握了握拳，起身来到客厅，直接按住龙飞霜掐了一顿。
龙飞霜想叫，龙飞雪还按住她的嘴，最后解气了，加了一句，“贱人！敢告状打死你！”
凉飕飕的话飘进龙飞霜的耳朵，本能地一抖，怯懦地点点头。
龙飞雪看也不看她，瞥一眼龙庆力被轻轻关上的房门，起身回到卧室里。
人这个东西，就是欺软怕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