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的人愣住，导演平静提出自己想法，“钱小姐，现在风评对你们都不利，最好保持距离。”
钱斐冷笑，“他是他，他爸爸是他爸爸，为什么要给他乱贴标签，什么强奸犯之子，可笑。”
“你们想要规避风险，我可以理解。但你们勒令沉舟退出节目，就等于实锤了这件事，对于沉舟名誉影响很大。”
她回头看向顾沉舟，眼神坚定如初，“我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他没有瑕疵，而是因为他有担当，有底线。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工作人员一时语塞，顾沉舟的喉结轻轻滚动，他低声说：“阿斐。”
“你闭嘴。”她眼眶泛红，转头盯着节目组的人，“你们自己考虑清楚，要么把他留下来，要么我们现在就走。”
气氛一度凝滞，节目总导演赶来，苦口婆心：“我们不是针对沉舟，只是目前公众情绪太激烈，我们也得顾全大局。”
“那我来。”钱斐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我会开直播，把真相说清楚。”
顾沉舟眉心一跳：“不行。”
网友的唾沫都会把她给淹死。
她望着他，唇角微动，“当年的事分明疑点重重，既然被爆了出来，我们就好好查，还你爸爸一个清白。”
——
当天晚上，钱斐在社交平台开启直播。
顾沉舟绯闻的热度和她这段时间积攒了人气，让她的直播间备受关注。
她直接素颜出镜，五官明艳，还没有说话，网友们已经在刷屏。
【钱姐平常在家怎么保养皮肤？】
【真的一点底妆都没打吗？】
钱斐看着千奇八怪的弹幕，微微一笑，用湿纸巾擦擦脸，展示给网友看，“没擦任何东西。”
回答了网友的八卦之后，她直接进入正题，“我知道你们最近都在讨论一件事，关于顾沉舟的父亲。”
“我也知道，有些人觉得，‘龙生龙，凤生凤’，他有这样的父亲，就不配出现在公众面前。”
她顿了一下，平静道：“我只问一句：他做错了什么？”
“顾沉舟的父亲涉嫌强暴案，但是案件疑点重重，他本人也在出事后被受害者家属捅死，无法自证清白。”
“这桩案件毁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顾沉舟因此背负了上千万的债务，他妈妈因此得了抑郁症。”
“过去六年，顾沉舟独自扛起这一切，在剧组跑了六年龙套，现在好不容易积攒到一点人气，生活慢慢走上正规，我不能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把他毁了，他这么努力，不配站在你们的屏幕前吗？”
直播评论区一开始充斥着【洗白】【有剧本】【炒作】，但随着她一句句直击人心的话落下，骂声逐渐被质疑和共鸣取代：
【如果是我，我也希望别人别因为我爸就否定我】
【以前没怎么关注他，但现在我支持他，为什么要把父母的污点泼到孩子身上。】
钱斐的直播迅速上热搜第一，数小时内点赞破百万。
钱斐在直播的最后，脸都涨红了，情绪很激动，“谢谢大家的关注，希望大家能帮我们提供一些线索，为顾远洗脱冤屈，是沉舟一直以来的心结。”
而此刻，王安冉站在办公室里，望着屏幕上的弹幕流动，脸色铁青。
第二天下午，顾沉舟牵着钱斐的手，走进疗养院。门口的桂花树开得正盛，香气缭绕，风一吹，几片落花轻轻飘落在阶前。
周雅歆坐在藤椅上，带着老花眼镜跟棋友下象棋。她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毛衣，拧眉思索，突然举棋吃掉对方的小兵后，她愉悦笑出声。
顾沉舟很久没见周雅歆笑过了。
“妈，我来看你了。”顾沉舟走近，声音低柔。
周雅歆抬眼，看到他，又看见他身后的钱斐，眼神倏地一紧，像是被针狠狠刺了一下，随即猛然站起身，手边的棋子散落了一地。
棋友被她吓了一跳，见她的家人来了，便识趣走开。
“你还真敢带她过来！”她的声音颤抖，却带着怒火，“你是要气死我吗？”
钱斐下意识想松开顾沉舟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些。
“妈，你听我说。”
“我不听！”周雅歆指着钱斐，眼神几乎要撕裂，“她是钱涛的女儿！当年要不是那个人，你爸怎么会遇害，她爸会那样毁掉我们一家，你还带她回来做什么？我不想见到她。”
顾沉舟抿着唇，神情坚定地站在母亲面前，语气不急不缓：“妈，她不是钱涛的亲生女儿。她跟钱涛没有血缘关系。”
周雅歆的神情一滞。
顾沉舟继续道：“就算他有养育之恩，跟阿斐没关系。她是独立的个体，她没有错。”
周雅歆看着儿子，胸膛剧烈起伏，“她没有错？那我这些年的痛算什么？你爸坐牢，你外公郁郁而终，我夜夜做噩梦，全是因为那个姓钱的男人！你让我原谅他女儿？”
“我不是让你原谅他。”顾沉舟目光平稳，“我是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
周雅歆咬着牙，忽然转过头去，冷声说：“谢一梦才是对你好、对我也好的人，她温柔，善良，识大体，你和她在一起我很放心。”
提到谢一梦，钱斐的眼神微微一变，但她没有出声，静静站在一旁。
她认真端详着周雅歆，发现周雅歆跟谢一梦脸型相似，人总是喜欢跟自己相似的人。
顾沉舟却握紧拳头，声音略有些哑：“妈，我知道你喜欢谢一梦。但感情不是谁‘合适’就能在一起的。我和她之间没有爱情。你知道我喜欢阿斐。当年棒打鸳鸯一次，现在还要再来一次吗？”
周雅歆眼中布满血丝，“她是娇养的大小姐，吃得了苦？”
“够了！”顾沉舟声音一震，“你可以讨厌我，可以骂我，但你别侮辱她。”
两人陷入短暂沉寂。
周雅歆的手指紧紧抓着椅子扶手，嘴唇颤了颤，却没有再说话。她低下头，眼圈泛红，像是在回避什么，又像是在努力压下情绪的崩溃。
钱斐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风，却每个字都清晰：“阿姨，我不是来抢你儿子的。我爱他，他也爱我。”
“我和沉舟一定会查清楚当年的事，还伯父一个清白。”
周雅歆抬头看她，眼神复杂，既有敌意，也有一丝不可名状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