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斐眼里满是嘲讽。
顾沉舟还真是会区别对待。
刚才她差点被泼了一身红酒，他却站在孟紫身边，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无动于衷。
可现在，孟紫被人扇了一巴掌，他倒是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保驾护航。
钱斐盯着顾沉舟，眼睛酸涩得发疼，连眼眶都微微泛红。
她的视线扫过那个瘦削的女孩，脸色苍白，黑眼圈深得像是刻进眼窝，似乎长期失眠，一副病态的憔悴模样。
陈湛开口问她：“你认识汪小姐？”
她摇摇头，随口反问：“怎么了？她很有名吗？”
旁边有人接过话头：“汪紫薇是汪董的独生女，和男朋友长跑七年，本来快要领证了，结果那男人突然要分手，和孟紫在一起了。汪紫薇当晚就割腕了，伤心过度患上了躁郁症，结果孟紫和那男人也没能走到最后。”
钱斐没想到，参加个生日宴还能听到这么一出狗血八卦。
一个男人而已，至于要死要活的吗？
她挺瞧不上汪紫薇的软弱。
汪紫薇挣扎着想甩开束缚，可顾沉舟的手钳制得死紧，她的手腕都被攥得泛酸发疼。
她急红了眼，伸出另一只手，指甲狠狠划过顾沉舟的脖子，留下了一道猩红的伤痕。
顾沉舟皱了皱眉，不得不改为双手扣住她的手腕。
汪紫薇像只疯狗，张嘴就要咬向他的手臂，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孟紫见顾沉舟受伤了，气急眼了，咬牙切齿怒骂，“汪紫薇，你疯了吗？”
她尖声大喊：“保安！”
钱斐懒得再看这闹剧，直接上前一步，抬手甩了汪紫薇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在宴会厅里炸开，震得在场的宾客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汪紫薇怔了一瞬，旋即怒目圆瞪：“你凭什么打我？”
钱斐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像是在抱怨这一巴掌打得手疼，语气凌厉：“为了一个渣男，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你就不觉得丢脸吗？”
她冷嗤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你有钱有貌，什么男人找不到？非得吊死在一棵树上？该说你蠢，还是痴情？”
汪紫薇失声大叫，“你懂什么？”
她顿了顿，勾唇一笑：“不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去夜店点几个男模，个个都比他强。”
钱斐的言辞惊世骇俗，连孟紫都被她怼得一愣一愣的。
钱斐懒得再看她，目光落在顾沉舟身上，语气不容置疑：“放开她。”
顾沉舟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汪紫薇的手。不过，他又怕她再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索性不动声色地站到了钱斐面前。
汪紫薇的眼泪成串地砸下来，突然蹲下去捂着脸呜咽。
这时，汪太太匆匆赶来，脸色阴沉：“紫薇，别哭了，我们走。”
她又气又怒，可宴会上的人非富即贵，大有来头，孟家她得罪不起，只能咬牙忍下。
汪紫薇随意地擦了擦脸，眼泪鼻涕混成一团，狼狈至极。
她喉头哽咽着，忽然抬眼看向钱斐，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谢谢你，从来没人敢对我说这些话……你能留个联系方式吗？下次我们一起去点男模。”
顾沉舟眼神复杂地看向钱斐。
所以，她一直把自己当成男模？
钱斐眼角眉梢带着笑意，直接打开微信二维码让汪紫薇扫码加好友，“一言为定。”
汪太太暗暗松了口气，连连向钱斐道谢。
她好劝歹劝，汪紫薇也不听，没想到被人狠狠修理一顿，突然就醒悟了。
都怪自己和老伴惯得太过，连句重话都不敢跟她讲。
孟紫整个人都懵了。
汪紫薇这么难缠的人，钱斐三言两语就打开了她的心结？
她憋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挤出一句：“……谢了。”
钱斐挑眉，似笑非笑：“你张张嘴就打发我了？”
孟紫被噎住，硬着头皮补充：“那天的事我不会告诉表哥，总行了吧？”
钱斐点头，酒吧的事她确实不想让陈湛知道，以免多生事端。
她的目光落在顾沉舟脸上，漫不经心地开口：“走吧。”
孟紫却猛地插到两人中间，目光坚定：“我看上他了。”
钱斐满脸问号：“你看男人的眼光不怎么样。”
孟紫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只是高中同学，他是你公司旗下的艺人。你上次故意让我误会你们的关系。”
她顿了顿，补充道：“艺人在上升期不能谈恋爱。”
回去之后，她特意调查过顾沉舟。
钱斐微眯着眼睛，语气意味深长：“你凭什么认定他不是渣男？”
孟紫被她这话问得不爽，语气不善：“上次我喝醉了，让他送我回家，他全程规规矩矩，碰都没碰我一下，安全把我送到家。我留他喝茶，他转身就走。”
钱斐微不可察地笑了，瞥了一眼顾沉舟，拖长了音调：“哦——原来这么老实啊。”
孟紫难得赞同地点头。
钱斐却冷不丁来了一句：“有没有可能，他只是对你没兴趣？”
孟紫气得脸都涨红了：“你、你、你有表哥，别想一脚踏两船！”
钱斐脸上满是得逞的笑意，乐不可支。
“什么一脚踏两船？”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插进来。
陈湛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钱斐眼波一转，立刻笑着解释：“说的是汪紫薇的前男友。”
孟紫怕顾沉舟误会自己，赶紧补充：“顾沉舟，你别误会，那渣男骗我说自己单身，结果是看上我家的钱，才甩了汪紫薇。”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她能在婚前看清渣男的真面目，还得感谢我。”
陈湛脸色不佳，似乎觉得孟紫话里话外是在讽刺自己，干脆换了个话题：“钱斐，你的裙子上什么时候沾了红酒？”
钱斐低头一看，裙摆上果然有几点红酒渍，“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陈湛很有绅士风度：“我陪你。”
钱斐刚想拒绝，陈湛便淡定开口：“顺便抽根烟。”
可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发现他根本没抽烟，而是站在原地，嘴里嚼着口香糖，望着她的目光深邃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