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乔昏迷的时候都在流泪。
宋柠心疼地给她擦眼泪，自己也红了眼眶。
徐宴清看着脸色苍白憔悴的她，下意识地去摸她的头，像以前那样安慰她。
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没落下去。
天边很快亮起鱼肚白，徐宴清手机响了起来，他出去接电话，宋柠也跟了出去。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徐宴清眉头紧皱。
宋柠对公司的事不太了解，但她能看出徐宴清应该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她帮不上什么忙，只希望不要给他增加负担。
等人打完电话，宋柠才缓缓开口，“哥，昨晚谢谢你。”
如果不是徐宴清提前联系了救护车，甚至在医院安排好了一切，六神无主的宋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已至此，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宋柠点了点头，“等小乔醒来，我会跟她好好谈谈，哥……抱歉耽误了你时间。”
宋柠的客气和小心让徐宴清皱眉，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不爽，“我走了。”
他本来想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见宋柠朝他挥手拜拜，未出口的话一下子哽在了喉咙里。
阴着一张脸离开。
苏南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流着泪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即便再痛苦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接受宝宝已经离开她的事实。
宋柠像对待易碎的玻璃似的，小心将她抱在怀里。
「柠柠，我该怎么办？」
她朝宋柠无助地比划，宋柠刚要开口，周亦安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病房。
“小乔——”
看到病床上的苏南乔，他一整个震惊外加惊慌失措，“你……怎么会这样？”
宋柠一看到周亦安，积压了一晚上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冲过去狠狠地给了周亦安一耳光。
“周亦安，你这个畜生王八蛋！”
周亦安硬生生挨了一耳光，但在宋柠打第二下的时候，他推开宋柠跑过去跪在床边，紧紧握住了苏南乔的手。
“老婆，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个畜生，我那么爱你，我怎么能对你动手。”
“是我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喝了酒头脑不清楚，再加上你一点都没体谅我，我才鬼迷心窍。”
“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我该死啊！”
周亦安一边哭着道歉，一边狂扇自己耳光。
他下手很重，把自己的脸都打肿了。
“小乔，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的。”
看着这样的周亦安，苏南乔想起了他昨晚打她时的残暴和凶狠。
“你特么除了比划，连一句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老子娶你回来干什么？”
“自从娶了你这个死哑巴，我诸事不顺，都怪你，你怎么不去死？”
“你还敢反抗，我是你男人，你的天，我打你你就得受着！”
比起身上的痛，心里的痛和绝望更让她崩溃。
想当初周亦安追她的时候别提有多温柔体贴，可谓是二十四孝好好男友，大家都羡慕她找了一个好男人。
她也这么以为，所以在他第一次动手的时候，哪怕宋柠说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的时候，她选择原谅他给他一次机会。
她是那么的相信他。
可是昨晚——
他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厌恶和嫌弃，甚至还有冰冷的杀意。
苏南乔一直哭，抽出手眼睛通红地瞪着周亦安比划，「你说什么都没用，我要跟你离婚。」
周亦安身体一僵，焦急慌乱地去抱苏南乔，“小乔，我爱你，昨晚我真的只是喝醉了，脑子不清楚才……”
宋柠上前拉开周亦安挡在苏南乔面前。
“少拿醉酒说事，你喝醉酒脑子不清楚的时候怎么没打你老板，怎么没去打你父母和其他人，把自己的老婆打成这样，还将她一个人丢在家里自生自灭，这都不算是家暴，而是故意杀人。”
小产可不是小事，如果昨晚宋柠没接到电话，奄奄一息的苏南乔找不到人，后果更不堪设想。
“宋柠！”
周亦安愤怒地瞪着宋柠，苏南乔不会说话，耳根子又软，哄一哄就好了。
宋柠却很难缠。
“这是我和小乔的事，轮不到你来抽手。”
苏南乔狠狠推了周亦安一把，颤抖着手愤怒比划，「你没资格吼柠柠，是我要跟你离婚！」
周亦安见哄不好，也撕去了伪装，“想离婚，做梦，你一天是我周亦安的妻子，一辈子都是！”
周亦安愤怒离开，苏南乔无助地看着宋柠，「柠柠，现在的周亦安太可怕了，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你一定要帮帮我。」
宋柠安慰她，“别怕，你刚流产身体不好，先顺着他把身体养好，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宋柠和苏南乔是上大学期间，去聋哑学校做义工认识的，两人互相陪伴互相鼓励。
宋柠因为徐宴清的痛恨最难过的时候，是苏南乔一直陪着她安慰她。
她一定要救小乔于水火。
宋柠本以为有了她拍的那些证据，苏南乔和周亦安肯定能顺利离婚。
事实是困难重重。
因为周亦安在外面塑造得疼老婆，老实人的人设，不管是左邻右舍还是同事，都在为他说话。
说他根本不是动手打人的人。
再加上苏南乔不能说话，离婚困难重重。
和平离婚是不可能了，要打官司就得找手语律师。
宋柠找到了以前同样拜在苗老师手下的师兄——石耀阳。
石耀阳看了宋柠拿来的资料和证据，朝她笑道：“师妹，你应该知道，聋哑人的离婚官司最难打，尤其对方还是别人口中的大好人。”
宋柠有些急，“我知道，师兄，苏南乔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是周亦安第二次打她，如果离不了婚，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请你一定要帮帮她。”
石耀阳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她，“求人不如求己，既然苏南乔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不帮她打？要知道比起我老师更看好你。”
宋柠抿了抿唇，脸色苍白难看。
“行吧，看在咱们师出同门，我就帮你这一次。”
宋柠露出了一个多星期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谢谢师兄。”
宋柠去医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苏南乔，“你放心，我这个师兄很厉害的，咱们一定能赢。”
苏南乔看着宋柠憔悴的小脸，和眼窝底下的黑眼圈，又感动又心疼，「柠柠，辛苦你了。」
宋柠抱着苏南乔，“只要你能得到自由，再辛苦也值得。”
江晴岚得知宋柠去救苏南乔的那晚，是徐宴清送她去的。
觉得两人之间有希望，又开始给宋柠打电话抓紧时间。
宋柠只能一边敷衍一边先处理苏南乔的事。
然而，就在宋柠以为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现实却给了她重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