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音女孩的呓语渐渐平息，陆昭还在一旁记录数据。
苏晚晴出了房间，拿着几份刚写完的协议草稿到了客厅，黎明已经在等，脸色有些疲惫。
他身旁多了一名陌生女性，短发，面容清冷，穿着军绿色工装，神情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自持。
黎明说：“这是韩雪，我们队里的首席研究员。”
苏晚晴没应声，把协议递上桌，直截了当道：“先把合作细节定清楚——我们只同意信息交换，实验条件也要明确，不准你们队任何人靠近女孩半步。谁试图干涉我们的研究或决策，合作立刻中止。”
黎明点点头，把文件往韩雪面前推了推：“理解。我们也不想节外生枝。”
陆昭这才把打印出的数据扣在手下，小声和苏晚晴道：“数据可以分级加密，核心项目还得隔离操作。”
苏晚晴写了几个字递给陆昭。韩雪上前一步，只问了一句：“可以开始资料对接吗？”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纸质文件交换完，韩雪拿出一个带密码锁的金属存储箱，递给陆昭，两人一起进了书房。
韩雪打开箱子，拿出一份厚重的数据集文件，桌上堆起了纸质分析图，最上面那页写着：“基因激活序列分析——苹果一号实验数据简版。”
韩雪对陆昭说：“病毒不是单纯的感染源，它其实是基因钥匙。我们分析过，只有部分人拥有被激活的遗传片段。你们女孩体内这组元素，就是激活通道。”
陆昭一页一页翻着，越看眉头皱得越死。他把自家采集的体征图和韩雪那份谱系图重合，轻声念叨：“这些是潜伏激活区域……原来和我们的假设对上了。”
韩雪又推过来一份材料，指着细密的数据：“除了苹果一号，还有其它编号。伊甸计划里一共安排了七个实验体。这几个孩子起初都被放进不同的封闭环境，转基因工程同步进行。苹果一号就是你们的女孩。林澈相关的异能基因，最早被归为光明使者组。”
陆昭停住手，看向韩雪：“什么意思？林澈和苹果一号有直接联系？”
韩雪简短回答：“基因对照分析过，激活模块显示高度相关。你们的异能波动，很可能是互补反应。”
会议室气氛紧绷。林澈站在门口不发一言，只是微微站直了些。
苏晚晴这时并未插话。陆昭边做笔记边将韩雪的部分数据倒入备用终端，用内部程序跑起了对比分析。
他问韩雪：“你们的数据完整吗？有多少实验体已被观测到异能变化？”
韩雪摇了摇头：“我们只跟踪到四个。苹果一号能力觉醒最早，光明使者组别太特殊，目前只确定林澈疑似。这些资料，我都带来了。”
苏晚晴把一叠协议推回黎明，反复确认条款：“合作随时可终止，任何越界举动都算违约。所有实验过程，我们全程录像备份，不能插手控制条件。”
黎明用笔点着合约，一项项核对。他说：“没问题。你们安排人盯着我们，我这里也同样留人。”他的语气没什么波澜。
苏晚晴随手在纸上记了一行字，递陆昭收好，她侧身看向林澈：“你看有什么补充？”
林澈还是站着，淡淡给出一句：“信息交互不要落到网络频道，物理端口用一次性加密，之后彻底销毁。”
苏晚晴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韩雪和陆昭低头各自对着方程式和数据库文件快速记录。
陆昭忽然问：“你们有没有掌握催化剂或激活剂方案？”
韩雪从文件夹里抽出小一页东西递给陆昭，“方案有记录，这就是理论催化流程，不过目前风险极高。只在临床模拟用过。”
陆昭抚着这纸文件，把几个公式抄在手边。“你们的现场数据是哪来的？苹果一号本体，就在我们这儿，从未离开。”
韩雪低头整理自己的文件，“我们只靠残存样本和数据库追踪，数据一直残缺。”
陆昭点点头。
这时，萧燃从旁边递来一支笔，眼神一低，靠在沙发背后装作无事。
他一边观察黎明和韩雪的神情变化，一边假意在桌边翻看资料。
交换结束。黎明、韩雪起身离开，苏晚晴拦住，最后确认一次：“你们只许有两人进入，不许逗留超过三十分钟，这里的主控权限永远归我们。”
黎明伸手拿起协议，收进口袋。韩雪拉上拉链，把剩下资料装入箱中。
两人离开山庄，萧燃转身进了内厅，交头接耳地和苏晚晴小声交换了一句：“我盯着他们，留了定位印记。”
苏晚晴没吭声，只叮嘱陆昭收好全部资料，把硬盘锁进保险柜。
不久后，天色渐晚。萧燃出去溜达，悄摸着踩着阴影潜行到远处，看见黎明和韩雪沿小道行进，最后折进清道夫小队驻扎的营地。
萧燃从墙角探身，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遍。营地比他预想到的要大得多，帐篷林立，器械有序，外圈有两组持枪队员来回巡逻。
他把口罩往下拉，算了下人数，心里默默记下一项：“不止八个人，差不多有十五，全部扛着家伙。”
韩雪进了主帐篷，和一个剪着短发、表情硬邦邦的青年低声交谈。
萧燃小心挪移角度，贴在蓬边，偷听谈话。
韩雪声音压得极低：“第七号实验体，真的觉醒了？你能确认不是误判吗？”
那青年也压低声音：“确定，昨天下午扫描仪捕捉到异常。那孩子自个儿跑了出来，一直没能接触上。总部要我们立刻汇报，但黎明总觉得现在动手不是时候。”
韩雪反复确认：“他在哪？”
青年答：“路线还在查。只知道和其它实验体没有直接接触。”
韩雪收起资料，走到门口。“明天准备增援吧。”
青年点了点头。
萧燃缩着身子躲好，把所有对话内容记了个清清楚楚。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回到营地的清道夫成员，每个人的步伐都钢板似的，行动高度一致，训练痕迹明显。
他低着头快步离开清道夫营地，绕路返回山庄。
山庄这边，陆昭在笔记本前反复敲代码，隔壁屋传来林澈偶尔重物落地的响声。
他把韩雪带来的数据再核比了一遍，发现病毒序列里面的信号解码和“基因钥匙”理论能严丝合缝对应，联想到童音女孩体内周期抖动的数据波，眉头揍得更紧了几分。
苏晚晴守在书房，等萧燃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