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点头如捣蒜，语气愈发尖刻：“就是！不抓住他的把柄，他还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了！”
奎尔多愤愤地挠了挠头，像是忽然来了主意似的，眼里闪过得意
“翠花，要不明儿一早，我上大队告他个状？”
“说他私藏粮食，还有……哼，还藏人！这种事搁村里人哪能忍得了？”
王翠花眼里瞬间亮了起来，随即又一下皱起眉头。
“你个笨蛋，不动点脑子！”
奎尔多一愣，挠着后脑勺问：“那……咋办？”
“放话！”
王翠花一拍手，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像是谋划着什么
“你去大队那是白费功夫，不如先把风声放出去！”
“让村里人都知道，到时候就算他真有本事，也盖不住这个锅！”
奎尔多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成！翠花，你这主意好！”
“等风声一传，村里那些婆娘还不得传得比狼嚎还快？就不信还能没点动静！”
王翠花得意地笑了笑，脸上的褶都堆成了一团。
“知道就好！周晓那家伙，这回我看他还能怎么嚣张！”
第二天，周晓醒得很早，屋外还蒙着一层薄薄的晨雾。
他推开柴门，冷风扑面而来，让他清醒了不少。
白狼就蹲在院角，眼睛泛着幽蓝的光，看上去很凶狠的样子。
“小白，你今天看家，别让人碰东西。”
周晓朝白狼吩咐了一句，摸了摸它的脑袋，白狼低低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屋里的周小小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头发乱成一撮，脚步带点迷糊的踉跄。
“小小，今天爹带你去学校，记得听话。”
周晓一边递过去一碗热水，一边叮嘱着。
“真的可以上学了？”
小小握紧水碗，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几分不敢置信。
“爹说的话，啥时候骗过你？”
周晓轻轻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阿岚此时也收拾好了，手里拎着几件缝补过的衣物，抿着嘴笑道。
“周大哥，这回搭你的路能去猎队，俺还有些不好意思。”
“说啥客气话？咱们是啥关系？”周晓摆摆手，根本不当一回事。
简单吃了点糙粮煮成的稀饭，三人便踏上了去镇上的路。
镇子上的小学是土坯房砌成的，总共三间屋子，一个露天的空地是操场。
学校很旧，但落到这个年代也并不稀奇。
下课铃声刚结束，孩子们像出笼的小鸟一样涌到空地上玩耍。
泥地上扬起尘土，伴着孩子们打打闹闹的声音，倒是显得热闹非常。
周小小一看到这些小孩子，眼里流露出些期待，但又不自觉地往周晓身后躲了躲，露出半个脑袋偷偷瞧。
“爹……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
小小怯生生地问，小手紧紧攥着周晓的衣角。
周晓低头看着女儿，心里一软，笑着拖长了音，“谁敢不喜欢我闺女，我周晓就去教他们咋做人。”
他半蹲下身，捏了捏小小的小脸，动作温柔又带着几分宠溺。
“胆子大点，别怕，咱没错，抬起头来走路知道不？”
这一番话竟让小小打起了些精神，她小鸡啄米似地猛点头，脸上的紧张也稍稍褪去了一些。
她挺了挺小胸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勇敢些。
林校长的办公室在最西边，门虚掩着。
周晓牵着小小的手，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里头传来一声低沉的“进来”。
推开门，林校长正愁眉深锁地坐在一张老旧的办公桌后，嘴里叼着旱烟，青白的烟雾缓缓升腾，缭绕在他的脸旁，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些朦胧。
看到周晓，他的神态松快了些，站起身来招呼着：“哎，是周晓啊！稀客，稀客！”
“林校长，打扰了。”
周晓抬手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有两件事要麻烦您。小小的学费我之前跟赵轩打过招呼了，您看是不是能安排个班？”
他说完，侧身让了让，露出身后站着的阿岚姑娘。
阿岚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裳，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紧张。
“还有，这位阿岚姑娘，她想应个教书的活儿，顺便帮校里分担点。”周晓补充道。
林校长听罢，眯起眼打量了阿岚一眼，而后点点头：“是这么回事啊……这小事问题不大。”
他接过周晓递过来的纸条，扫了扫内容，便笑呵呵地说。
“纸条没问题，阿岚姑娘嘛……得看她识不识字，能教点娃娃就行。咱村学校啊，可是缺老师呢。”林校长显然对阿岚的到来颇为欢迎。
“林校长，这事就拜托了。”周晓微一点头。
正当林校长起身准备带他们做登记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声音由远及近，像是有人在议论着什么。
“哎，听说了吗？周晓家藏了个狐狸精！”
一个尖细的声音划破了原本平静的空气。
林校长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看向窗外。
周晓也顺着声音望去，脸色微微一沉。
“狐狸精？在哪儿呢？”
“就是！周晓家那个，整天不出来见人的，肯定有问题！”
“不会吧？周晓看着不像那种人啊……”
操场上，孩子们停止了玩闹，好奇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林校长，这……”周晓看向林校长，语气中带着询问。
林校长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别急，我去看看。”
他走到窗边，敲了敲窗框，提高声音说道。
“安静！都干什么呢？不好好学习，在这儿瞎议论什么！”
孩子们顿时安静下来，但眼神里依然充满了好奇。
“都回教室去！别在这儿听风就是雨的！”林校长再次呵斥道。
孩子们这才不情愿地散开，陆续回到了教室。
林校长回到办公桌前，叹了口气，对周晓说道：“现在这世道，真是人心惶惶啊。”
周晓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已经明白，这是有人故意在散播谣言。
一侧的阿岚也停下动作，神色异常紧张。
林校长瞥了眼外面的操场，把烟往拐角的烟灰缸里摁灭，拍了拍手，道。
“走吧，我带你们进教室。小小也别怕，是来念书的，没人能欺负你！”
周晓微微颔首，牵起周小小的小手，跟在林校长身后进了教室。
铃声刚好响起，原本喧闹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几十个孩子眼巴巴地盯着门口，似是期待，又带着点戒备。
他们的目光落到周晓和周小小身上时，更是议论纷纷，有小声的窃笑，也有疑惑的低语。
林校长板着脸咳嗽了一声：“都安静！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