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郡城
“而且之后老爷也就给了您一些特许，这次您才能出来，是其他小姐们都没有的。苏太傅还在一次宫宴上与您说话，问您桃树可好？让您好好照料桃树，这些您都不记得了吗？”
“要我说，太傅对您是不同的，只是他不好说男女之情，才借着关心桃花，在关心您。”
“让您好好照料桃树，点明让您好好照顾自己，您还心思单纯，只觉得他在关心桃树，我的小姐，您也开开窍吧！”
绾色甩出这些自认为非常有力的证据，然而林纤弄却翻了个更大的白眼，“你说的我都快吐了，他让我好好照料桃树那绝对是真的，我还感觉他有另一层意思。”
绾色一脸欣喜，忙问，“什么意思？”
林纤弄冷笑，“他仿佛在说，你死了不打紧，桃树要是快死了，你也可以死了做养料养着桃树。”
绾色喃喃道：“怎么可能？”
她家小姐金尊玉贵，怎么可能比不上一棵桃树，准是她家小姐年纪小，还没开窍。
“我这么明艳动人，人见人爱，义薄云天的人，是绝不会对苏砚尘起什么心思的，我一点也不难过，你就放心吧！”
林纤弄拍了拍绾色肩膀，鼓舞着她，“绾色，我这一趟出来就是为了自由，为了锄强扶弱，可不是为了那些个男人，你可别瞎猜猜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帮我想想，阿九可能去哪里，救命之恩我都还没报，做人可不能无情无义。”
绾色心下哀叹，但还做着最后挣扎，“您不为了男人，可也别为了女人，你救人不图回报，赵姑娘也是举手之劳救了我们，而且还故意甩开我们，我觉得，还是不追她行踪比较好。”
林纤弄可不爱听这话，握着绾色的肩膀摇晃，这一摇，手臂的伤口也开始疼了，呲牙咧嘴的松开手，苦口婆心的对绾色说教。
“人家救了我们的命呐！从天而降，如天神降临，就那么落下一鞭子，就轻松解救我于水火之间。”
“那鞭子，那力度简直空前绝后，那美貌，那身段，那嗓音……。”
绾色木然的看着自己喋喋不休的小姐，然而看到她嘴角都泛着水光时，绾色惊恐的回头看向石涅，石涅回了她一个心如死灰的表情。
绾色回头深吸一口气，好吧，这个救命之恩，最好是别报了。
而把他们甩掉的赵九笙早已跟司晏礼在官道上绝尘而去。
她不会回头看，也不想跟谁结交，遇到需要帮助的，顺手帮一把，但不会为谁停下来。
她停下来，她的祖母就可能会先一步直面危险。
在甩开林纤弄的一天后，她与司晏礼到了郡县，郡县守卫甚至都不看文书，懒懒散散的随便谁都能进郡城。
然而一进到郡县，里面就不同于外面的松散模样，百姓们瞪着他们，一副恨不能生啖其肉的神色。
街道上老老少少皆是男性，竟无女子行走。
司晏礼一进郡县，就注意到这一点，不着痕迹的就朝赵九笙更加靠近了些，在她身侧，隐隐呈保护之姿。
巡逻的衙役六人一组，一见是生面孔，就围了过来。
不问缘由，就拔刀相向，“请两位跟我们去一趟县衙。”
赵九笙眼角余光扫到司晏礼按在剑柄上的手，借着做抱拳动作时，手背轻轻靠了靠他的指节，暗示他别动手。
“我们只是赶路至此，不知犯了此处什么禁忌，竟不问缘由要关押我们？”
一名身形魁梧的衙役冷冰冰的看着她，“你们这些外地来的人，都要先去县衙查明身份，待确认你们身份清白，自会放你们离开。”
司晏礼撩了一眼刚刚被赵九笙手背碰到的指节，又侧眸看向身侧的赵九笙。
他不该自作主张，他的殿下在这里，他只需听从她的安排即可。
“如果只是因为我们是生面孔，你们不可能就如此戒备，必是城中发生了什么事？你虽说是问明身份，可这些百姓们的眼神，却仿佛我们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究竟要带我们去县衙做什么？还请告知。”
赵九笙抱拳一礼后就站在原地，态度不卑不亢，言明其中蹊跷，却也并没有疾言厉色，但周身却带着一种无法让人无视的气质。
这些衙役当差虽没见过什么大人物，自家县令却是常见，这样的人与那种江湖侠客似有不同，一时间他们都面面相觑，在互相询问对方想法。
“你们这些可恶的外地女人，来了我们这里害了我们这里的人，难道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吗？”
说话的人是一名秀才，干瘦的身形，躲在人群后方，说话时伸长了脖子，手拢在袖中，说完后又快速隐入人群之中。
“到底出了什么事？”赵九笙看向衙役。
百姓群情激奋，问他们也是左一句右一句，十句连着九句都在骂，想要快速理清这里发生了什么，还是直接问衙役比较快。
身形魁梧的衙役沉吟片刻才道：“我们城中女眷，大多都怀孕在身，可一个个的随着月份大些，就面似枯鬼，更是才不过四五月，就一夜之间死了好几个，口鼻耳里都爬出虫子来，仵作验尸，那肚子里哪里是孩子，全是虫。”
“而她们都曾服下一个外地女人送的药，她送药之后分文不取，这些女人有了身孕都前来感谢她，给她买了不少东西，她还在城中住了几日。”
“却在一日忽然没了踪影，大家还只当她做善事不留名，所以去了他处，岂料那些最先服了她的药怀孕的女人，就在前两日在家暴毙，她们的丈夫也被吓得魂飞魄散跑到县衙报了案。”
“这些女人，有的是成婚后几年无孕的，也有是生了几个女儿，没生儿子的，还有一些是想着这药好，生的孩子也会强壮些，因此城中成婚女人，大多都服了药。”
“也有一些女人一口咬定没有服药，但大家看到了那暴毙孕妇的情况，有的害怕就自己去找大夫配了堕胎药，一副药下去，落下的却是成型的孩子，一时受不了打击，有些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