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如汹涌澎湃的海浪渐渐退潮,但空气中仍弥漫着低沉而持续不断的嗡嗡声,仿佛是刚才热烈氛围留下的回响。
江临轻轻眨动眼睛,将目光从堆积如山的尸体上移开,转而凝视着前方。
地下室的尽头处,原本昏暗的光线似乎变得明亮起来,宛如晨曦破晓时分洒下的第一缕阳光。在这片温暖的光晕之中,一个身影若隐若现地浮现出来。
那是一个身着洁白大褂的人,白大褂的衣角如同轻盈舞动的羽翼,伴随着他每一次迈步而微微飘动,恰似一只静谧无声的白色飞鸟。
他并非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更像是从一幅淡雅的水墨画中徐徐走出。起初,只能看到一个朦胧不清的大致轮廓;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个轮廓愈发鲜明、具体可感。
脚步声异常轻微,犹如微风拂过琴弦所发出的细微声响,但其中蕴含着一种稳健且有规律的韵律,一步接一步,从容不迫地朝这边趋近。
直到此时,江临方才看清楚,那件白大褂整洁得毫无瑕疵,甚至没有一丝褶皱或污渍沾染其上。在头顶高悬的白炽灯光芒映射之下,整件衣服散发出一层温润柔和的光泽,令人不禁联想到冬日里初降大地的皑皑白雪。
来者身材高挑修长,站立之时腰板笔直挺括,给人以一种威严庄重之感。他面庞之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丝边框眼镜,纤细的镜腿在光线反射作用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宛如两颗璀璨夺目的宝石镶嵌其间。
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江临终于看清了对方镜片后面那双眼眸——它们深邃而宁静,宛如一池静水,但其中却隐藏着一抹淡淡的审视之意;同时,在那看似毫无波澜的眼神深处,仿佛还蕴含着些许难以觉察到的温柔气息。
再看那人的头发,呈现出一种较为常见的深色调,不过其两鬓处好像略微夹杂了几缕银丝,显得颇为与众不同。但即便如此,这些发丝依然被梳理得整齐有序、井井有条,没有丝毫杂乱之感。
此外,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丝边眼镜,不仅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浓郁的书生气质,更凸显出作为一名医生所独有的那份沉着冷静以及专业性。
只见他缓缓地走到距江临仅有数步之遥时方才驻足而立,并朝着江临微微点了点头,表示问候。与此同时,他的嘴角似乎还挂着一缕似笑非笑的神情,将自己的目光投向江临,流露出明显的问询意味。
面对此情此景,江临甚至无需多加思索便能立刻断定: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必定就是这座神秘地下室的真正主人!毫无疑问,也只有他才有可能成为制造出眼前这片恐怖尸山的始作俑者和幕后黑手!
听闻江临的话,那人沉默片刻后,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然后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隐瞒身份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泽,现任本市医院的院长一职。”
听到这个消息,江临如遭雷击般愣住了。他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之色——眼前这位竟然就是市医院的院长!一时间,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但最终都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深吸一口气让情绪稍微平复一些之后,江临紧盯着对方,声音低沉地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何要这样做?”在他眼中,王泽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异常诡异,显然存在严重的问题,绝非普通小事所能解释得了的。
随着内心愤怒与不解不断攀升,江临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起来,原本紧握成拳的手指更是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白。然而面对江临这般反应,王泽表现得极为淡定从容,甚至可以说是无动于衷。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轻轻弹了几下白色大褂的衣袖口,就好像刚才江临对他发出的质问不过是一阵轻飘飘的柳絮而已,完全无法引起他丝毫波澜。
做完这些动作后,王泽又将目光移到腰间那条崭新的玉带上,并低头仔细端详起上面所镶嵌的那颗圆润洁白、晶莹剔透的南珠来。
此刻,从走廊上方洒落下的几缕微弱阳光恰好映照在珠子表面,使得它散发出一层淡淡的清冷光泽。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场面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寂之中……
那双眼瞳宛如结满寒霜的湖面,冰冷刺骨,毫无波澜,仿佛无法映照出江临此时满脸的猩红与痛苦之色。
为什么? 他再次喃喃自语道,声音低沉而沙哑,尾调略微上扬,但其中并未蕴含丝毫疑惑之意,反倒更似在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的韵味。
紧接着,一阵轻蔑的嗤笑声从他口中传出。这笑声极其轻微,然而每一个音符都如同尖锐的细针般,无情地刺穿江临的心口,带来阵阵刺痛感。你应该清楚,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并非全都能找到答案。 他轻声说道,话语中的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轻盈地侧过身子,巧妙地避开呆立当场、仿若石化的江临。
然后,他迈着悠然自得的步伐缓缓前行,脚下的木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节奏分明且不紧不慢。就好似你永远也无从知晓,在这样残酷的世道之中,平凡人的性命犹如脆弱的野草一般不堪一击。 当走到某个特定位置时,他终于停下脚步,可依旧没有回过头来,仅仅是抬起手随意地理了理被寒风拂乱的额前碎发。何必追问如此之多为什么 他的语调平静如水,仿佛正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是否宜人。少会有几分悔意,却没想对方竟说出这般轻佻的话来。
“一派胡言!”声音像淬了冰碴,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江临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王泽,太阳穴突突直跳:“你害了这么多人,就想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