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什么？
张楚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
双方合作，看似得到了王景华旗下的明星队伍，扩充了橙橙一系的实力，可实则张楚一方付出的代价更大。
毕竟，按照张楚方才的承诺，他的经纪约也要签到新公司。
而他一个人的收入，差不多能抵得过其它所有人的总和了。
即便是纸面上来看，也是吃亏了。
“我知道华姐当初帮过你，我也是华姐带出来的，可是……”
有些话，小马不方便说。
可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在她看来，张楚就是公私不分。
“有些事不能只单纯考虑利益。”
利益是利益，人情是人情，有的时候，人情要比利益更重要。
更何况，继续绑着旗下的艺人，得那点儿演出分成，实在是可有可无。
“以后橙橙不再负责艺人的经纪业务，我们也可以把精力都放在影视投资和制作上面，怎么和艺人区分利益，就交给华姐去头疼吧，这方面的工作，她比所有人都擅长。”
随着国内的娱乐产业日益发展，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面前，人的心思是最难把控的。
以往再火的明星在公司面前，也是弱势的一方。
可现在不同了，随着互联网的越来越发达，粉丝的能量也在不断的壮大。
背靠着庞大的粉丝团体，明星已经有了和公司叫板的实力。
辛辛苦苦演戏，跑通告，赚来的钱却要被公司分走一大笔，时间长了，心里难免会有些想法。
如果不及时做出改变的话，到时候等来的只能是离心离德。
张楚不想让自家公司在这方面消耗太大的精力，倒不如把这方面的业务丢给王景华。
如何对付艺人，把人心收拢到一处，王景华显然要比小马更有手腕。
按照张楚的计划，未来公司与艺人的关系，将彻底推翻以往的模式，不再是雇佣与被雇佣，而是变成一种合作模式。
公司支持艺人创立自己的工作室，以入股的形式实现捆绑。
“这样的话，对艺人是不是缺少了掌控力度？”
面对小马的疑问，张楚笑道：“别老想着掌控别人，艺人也有自己的思维，不是公司的牵线木偶，新人期为了自身都发展，或许愿意接受被安排好的命运，可一旦红了，谁还愿意把自己的命运交在别人手里。”
就连王保强那傻小子的心思都活了，想要自己出去单干，更别说其它艺人了。
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这样彼此还能落下些情分。
一直往艺人的脖子上戴笼头，到最后只能是一拍两散。
仔细想想，小马发现张楚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哥，你刚才怎么不和华姐说说呢？”
王景华当初之所以和王忠磊闹翻，究其原因就是王景华对艺人的管理模式。
“你觉得我说了，她能接受？”
呃……
确实不容易。
“慢慢来，咱们先把艺人经纪业务拆分出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这下没有人反对了。
“哥，还有个事，你……看看这个。”
小马从包里翻出一沓稿纸，看着像个剧本。
“谁拿过来的？”
张楚并没急着看。
“宁昊！”
公司唯一的签约导演。
06年凭借着一部《疯狂的石头》在内地影坛名声鹊起。
600万的投资，内地票房差一点破亿，后来在香江、宝岛等地上映，全球票房1.2亿美元，
超高的投入产出比，让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宁昊一下子成了第六代导演中炙手可热的红人。
“先放这儿吧，丽影，帮我约一下宁昊，明天见一面。”
“好，约在家里吗？”
你说呢？
对上张楚的目光，赵丽影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傻话。
张楚的家，不是真正信得过的朋友，从不接待外客。
“明白了！”
转天，橙橙影视娱乐公司。
张楚过来的时候，宁昊已经在等着了。
大金链子，花衬衫，这身打扮，说他是催债的，收保护费的更适合。
当初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宁昊可比现在朴素多了。
当时的宁昊郁郁不得志，虽说处女作《香火》让他在业内备受好评。
可那种注定进不了电影院的地下电影，拍的再多也没个卵用。
内地影坛早就不是艺术家自娱自乐的地方了，
得不到市场的认可，就算在国外混再多的奖，依旧是非主流。
宁昊拿着《疯狂的石头》的剧本，在橙橙影视娱乐公司门口守了两天，才堵着了小马。
在来橙橙之前，宁昊已经找过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公司了。
但无一例外的都吃了闭门羹。
如果橙橙这里还是不愿意给他投资的话，他就准备试着给刘德桦筹备的亚洲新星导投稿了。
看过剧本以后，小马第一时间就把宁昊的剧本发给了当时还在西雅图的张楚。
对《疯狂的石头》整个叙事结构，张楚特别喜欢，当即就决定要投资。
本来宁昊只想要300万，他有自知之明，一个没有名气，也没有成绩的新人导演，能有人愿意给他投资，就该感恩戴德了，哪敢奢求太多。
不过张楚还是给了宁昊600万资金，并且还被这个货忽悠着，在电影里客串了国际大盗麦克这个角色。
我顶你个肺啊！
张楚的这句台词，尽管过去了很多年，依旧是社会上的流行语。
“张总，剧本您看了，觉得怎么样？”
“挺好！”
张楚丢给了宁昊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经过《疯狂的石头》之后，多线叙事的手法算是被宁昊给玩明白了。
相较于《疯狂的石头》，这次的故事更加复杂，出场的人物也更多。
泰国d贩、宝岛的黑涩会、黑心商人，还有考研二人组。
其中的一些桥段，张楚在看剧本的时候，都忍不住发笑。
特别是宝岛黑涩会尝骨灰那一段，简直绝了。
张楚一看就知道是宁昊媳妇儿邢爱娜写的。
此前在《疯狂的石头》剧组，曾见过一次，很有气质的一个大姐姐，骨子里却是个逗比。
“张总，这次……能给多少投资？”
得到了肯定之后，宁昊才问出了这个最为关心的问题。
“别想得太好了，这戏是韩总点名的，你觉得中影能拿的出来多少钱？”
虽然是业内老大，可中影的性质是国企，每一笔投资都要经过审查、核算。
不像橙橙这种私企，老板一拍脑门儿就能定下来。
之所以会有这个剧本，还是因为此前《疯狂的石头》取得的成绩太好。
让韩三爷也忍不住眼红，主动找上门来合作。
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但韩三爷的面子能不给吗？
“你打算要多少钱？”
宁昊沉默了半晌，小心翼翼的竖起了一根手指：“1000万，咋样？这次请演员，总不能还靠忽悠啊！”
说起忽悠，张楚真是服了宁昊。
当初拍《疯狂的时候》，张楚以为300万真的够了，还特意多给了一倍。
结果，宁昊这厮省钱的机会，全靠忽悠。
男主角郭韬是被他用10万骗来的，盗贼头子刘烨是被他卖惨哭来的，还有徐政、王勋，都是他变着法的弄到了剧组。
唯一一个心甘情愿参演的就是黄博。
这哥们儿虽然一直在演戏，但始终不温不火的，能有演出的机会，从来都不挑。
块钱的片酬，别人看不上眼，可他却能乐呵呵的接受。
此刻听宁昊这么说，张楚也是哭笑不得的。
“你要是钱不够，就跟我说，犯得上又是忽悠，又是卖惨的。”
宁昊讪讪的笑着没说话。
他也不想啊！
当导演的谁不想挥金如土，拿钱不当钱，一个劲儿的猛砸。
可他敢吗？
一个没名气、没成绩、没背景的三无新人导演。
搞个小制作，就算是赔了钱，人家大老板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往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真要是赔的多了，大老板放出话来，基本上就可以和这个行业说拜拜了。
说心里话，宁昊也没想到《疯狂的石头》能拿到这么高的票房。
除了叙事结构新颖，张楚的客串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张楚的出场时间虽然不多，但国际巨星的票房号召力真不是开玩笑的。
尤其是在海外上映的时候，宣传海报直接把张楚放在c位，在北美单日票房直接干到了500万。
“你把预算做出来，韩总那边，我亲自去谈。”
“好，好！”
宁昊连声应着，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疯狂的石头》之后，他虽然也拍了几部电影，但成绩始终不理想，他心里也着急。
身为导演，要是不能给公司赚钱，迟早是要坐冷板凳的。
“这次的男主角，你打算用谁？”
宁昊想了想，道：“张总，您觉得……黄博咋样？”
两人上次合作过一回，宁昊对黄博的印象非常好。
拍那场转下水道的戏时，黄博直接抓起烂泥就往脸上抹，当时宁昊就曾断言，黄博日后必定能成气候。
心里也下了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再和黄博合作一次。
张楚没说话，而是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黄，在哪呢？找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