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名唯是被秦开弘半道拦住的。
“师妹。”
舒名唯回头就看到秦开弘踩着石阶，正抬头看来。
他走得应该有点急，呼吸都乱了。
舒名唯小跑下去：“师兄，你走那么快干嘛，找老师有急事啊，巧了，我也有急事找老师。”
秦开弘摆手：“不是，我是来找你，这次卢城的事已经传开了，院长请你去讲讲细节。”
舒名唯看一眼定南山山顶：“我想先去找老师问问。”
问一问宿掿的事，他是妖族的小王子，这次战事恐怕是由他而起，可妖族进犯中州并非一次两次，宿掿或许也只是一个借口。
对于如何处置宿掿她还得先问问老师。
她那该死的恻隐之心啊，又在冒头了。
“伍尊在闭关，自你走后他一直闭关未出，此次事关重大，我已送信给伍尊，若是出关也能第一时间知晓事情原委。”秦开弘正色，“你有何事，不妨先在这里同师兄讲讲。”
舒名唯自然信得过他，定南山又有伍老封印，倒不怕有所泄露，当下便将宿掿的身份和猜测都说了。
宿掿作为妖族的小王子，不论是实力还是势力都比不过兄长和长姐，妖王将死，妖族内部动乱，无论是哪一方势力都想杀了他。
而他自幼被宠着长大，还生活在长兄制造出的美好幻象里，若不是亲卫察觉，只怕是早就死在妖域。
重伤逃出后虽被芸芸所救，但他身上有妖族特殊的印记，只要使用妖力就会被妖族内部发现行踪。
现在妖族大军或将再次来犯，如果只为一个妖族小王子，那她们交出便也是了，可事实是卢城的界境之域是早就存在的。
界境之域乃妖族秘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中州，只能说明妖族狼子野心，其言自是不可信。
若是贸然交出小王子，只怕是给了他们冠冕堂皇进攻的理由。
舒名唯不敢冒险。
况且宿掿说过他并未施展过妖力，妖族并不能确定他们要找的小王子就在中州。
秦开弘闻言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卢城内出现界境之域，我北山院却丝毫未察，说明有妖族潜伏，亦或者是出了叛徒帮他们瞒天过海，依你所言，此事先不要声张，待我探探院长的意思。”
舒名唯点头。
“那妖族小王子现在何处？”
“被我藏在安全的地方，除了我，没人知道。”
秦开弘见她不愿明说，也识趣的不再过问：“院长和诸位长老已经在殿中等候了，我们先过去吧。”
舒名唯嘿嘿一笑：“那个大师兄啊，我回来的路上捡到一小孩，她体内有一股强暴气息，不受控制，我想着令长老不是五品炼丹师嘛，看能不能给治治。”
秦开弘眼珠一转：“令长老之前不是想收徒来着。”
舒名唯会意。
殿内院长和十位长老都到齐了，舒名唯没有说宿掿的事，只将卢城发生的事和东灵殿之前妖族劫掠三殿学员的事说了。
妖族为何来犯的推测三殿早就给五院发过信函，所以舒名唯说的话倒没人怀疑。
散了会，秦开弘借着布阵的由头单独和院长聊，舒名唯则是缠住了令长老。
这段时间令长老要炼丹，为之后的大战做准备，见到她一阵心痛，要不是伍淮那个老东西抢了他徒儿，说不准现在舒名唯也能炼出三品丹药。
“做什么？”
“令老借一步说话。”舒名唯将他拉到一边，“令老要徒弟不要？”
令长老斜睨着她：“怎么，想学炼丹？”
舒名唯掏出混元祖塔，将塔里镇压着的芸芸放出：“我查过了，她的精神力不比我弱，令老若是想要收徒，不妨考考她。”
令长老看着面前面黄肌瘦的小孩，一脸死气，怕是活不长，伍淮有病，教出来的徒弟也没一个是正常的。
他这一把老骨头了，送这么个人来，是想操心死他吗？
想得挺美。
“如今大战在即，本长老也没心思收徒，伍老不是蛮喜欢收徒弟，给你添一个小师妹岂不是正好。”
舒名唯陪笑：“老师说了，我是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怎么了，再开个窗嘛，开窗了还能再关窗呢。”
舒名唯：……
开窗弟子是不是不太好听啊。
“听说令老在尝试炼制六品丹药，我这里有几味灵草，暂时用不太上，不知道令老能不能让它们发挥出真正的作用，若是真的成功了，也是晚辈的荣幸。”
“哼！”令长老看在灵草的份上，将芸芸牵走了。
芸芸回头看舒名唯，脸上带着疑惑，宿掿哥哥不在北山院吗？
舒名唯冲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只要令长老收下她，一定会治好芸芸的。
舒名唯在定南山养神五日，芸芸穿着一身碎花衣裙，扎了两个小啾啾，被秦开弘牵着小手走上山来。
不用神识探查，就知道令长老花了心思了，芸芸身上那股强大的气息已被压制，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只是她用一双幽怨的眼睛盯着舒名唯，后者眼神躲闪。
秦开弘坐在她旁边：“山下遇到的，令长老说要来寻你，就领上来了。”
舒名唯其实不太喜欢小孩，麻烦，不好处理。
她要是哭了吧，又不好直接一巴掌拍飞，滚地上不起了你又不能给她讲道理，属实是难搞。
秦开弘大致讲了讲院长的意思，还是决定先给叶书辞修书一封，等问过殿主。
舒名唯点头应下，就和芸芸大眼瞪小眼。
瞪着瞪着芸芸撅嘴就要哭，舒名唯一拍脑门，看吧，就是这样，这咋整，扇一巴掌告诉她“别哭了”？
最后舒名唯给她变了个魔术，送了她一截宿掿的衣角，芸芸当时不哭了，下山后应该是觉得舒名唯把她哥给吃了。
当天下午，发誓再不上定南山的令长老吭哧吭哧爬上三千阶，将舒名唯痛斥一番。
论打架，他不是舒名唯的对手，可架不住他辈分大，地位高，舒名唯没敢还嘴。
看着小老头气呼呼下山的背影，舒名唯叹了口气：“这一天天的。”
在令长老那里挨了骂，舒名唯就找宿掿的不痛快，手指一搓将他绑了：“七浊虫交出来，不然我现在下山，杀了她。”
宿掿被人指着鼻子骂也要气死，所以没敢抵抗：“我，我其实……”
舒名唯笑了：“你其实没有七浊虫。”
宿掿弱弱出声：“七浊虫在妖域都是由妖王命人掌管，我能活着已是不易……”
舒名唯举着那把匕首仔细端详，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杀气。
宿掿缩了缩脖子：“我知道是谁在掌管，他只忠于王，不偏向任何一人，只要我能成为妖族的王……”
舒名唯一刀刺进他的伤口，血液汩汩流出，被接在玉瓶里。
“与其将你培养成下一任王，倒不如我选择和你长兄长姐合作。”
“中州确实有我族派来的间谍，只要你放了我，我能帮你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