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还没到上班的时间。
厉峰就跑去于艳艳家问昨天的事。
刚进屋，见小武和翠翠在，绕了一圈才问。
“嫂子，我听说杜佳怡这阵子报了不少接待费，但我跟着这么久，也没见她有花那么多钱，这是不是……”
于艳艳没狡辩，她笑着答：“杜佳怡每个月的费用报销都是我批的，账上都有记着，不过这些钱是拿来打点一些比较难啃的单子，支出都是合理的。”
厉峰还以为于艳艳会推脱，没想到直接承认了，还说的挺合理。
只是一旦怀疑了，这看似合理理由也未必让他信服。
于是又问：“嫂子，听说昨晚的单子是你自己拉的，怎么记在杜佳怡头上了？这不是一下子浪费了几千块提成吗？”
厉峰来厂里那么久，自然知道现在厂里大小事务都离不开于艳艳，并没敢说是于艳艳自己让人挂名的，而是委婉的问。
于艳艳笑着解释：“厉峰，你要知道，想要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饱，要是大单子都让厂里自己签了，那业务员那还会有动力去做业务，你说对不对。”
于艳艳这么说也很合理，只是有了杜佳怡的误导，他只是认为马儿是于艳艳，而不是业务员。
厉峰问出最重要的问题：“天成那边好像有两万的单子呢，我们为什么没全接，那做下来得有好几万利润吧！”
“嗯，这是我们故意没接的。”于艳艳也承认：“对方这批货最慢要半个月交完所有货，我们厂小，吃不下的。”
厉峰提议：“这还容易，让工人加班啊，大不了请多点人开两班倒。”
于艳艳解释：“现在有单子请人倒也算个主意，但我们不可能一直有饱和的单子，到时候人手多，工人赚不到那么多钱怎么办。”
厉峰：“反正都是计件的，我们发的工钱都一样。”
于艳艳：“这可不行，工人工资达不到预想的数额，时间一长保不准就会离职，新员工还好，要是走的是老员工，那损失可大了。”
“哪怕有那么多单子，我们要请人也只能加设备，加厂房，只是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现在不是我们能考虑的事。”
“与其这样，不如把单子分给别人，以后别人有多余的单子也会给我们。”
我一直在门口，没进去，听到这，翠翠端着一碗粥走出来，见到我在蹲着，故意朝我吐了一口粥撒腿就跑。
我起身就追上去，最后院子外抓住她。
“嘿嘿，走啊，看你走哪去？”
我一只手搭在她头上，用力往下摁。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摁别人的头。
翠翠拿起碗里的粥给往我身上泼，我躲闪不及，一下子满身都粘滋滋的米粥。
“哈哈，活该。”
翠翠挣开，一溜烟往屋子内跑去。
结果直接跟走出来的厉峰撞个正着。
这一撞，把厉峰的心情弄的更糟糕，刚想呵斥，见是翠翠，又忍住。
翠翠没有道歉，抱着碗就跑了。
我走上前问：“峰哥，没事吧，翠翠这丫头没什么脑子，别跟她计较。”
厉峰不爽的嗯了一声，看着我满身滴滴答答的米粥：“你这怎么搞的，赶紧去街上买件衣服换上，别搞脏了车。”
我没上街买衣服，而是回到250号换了一件旧衣服。
……
往后几天。
业务员也开始闲下来，前几天谈的大单子，加上之前的零碎，厂里最近都要加班加点的干活。
送厉峰到厂里，他也没事做，玩了几把游戏后，开始在车间四处游荡。
林西最近都在车间打杂，厉峰也不懂他要做什么，就呵斥问他走来走去干嘛。
林西本来就看厉峰的脸不爽，瞪了他一眼没理会，自顾自的干活。
厉峰怎么说名义上也是主管，见员工这么刁，立马去找王组长。
自从阿玉走了，车间年轻女孩也没几个，王组长也没了干劲，见厉峰问起便随意的答。
“哦，那个是于总带来的，说他在这做什么都行，我们不用管他。”
“是亲戚？”
“好像是吧。”
厉峰听完转身就出了车间，我跟在后面，听到他又给家里打电话。
说于艳艳现在把自家亲戚都安排在厂里，搞得乌烟瘴气。
“爸，要不让我现在接手工厂吧，我没有实权，现在厂里的员工我能使唤的就一个，太憋屈了。”
于艳艳早就提前说了厉峰暂时不管厂里的事，大部分员工都把他当普通业务员，没当一回事。
厉峰又说：“实在不行我们花点钱请一个人回来管理，我不信这厂换了一个厂长就干不下去。”
厉峰打完这一通电话的第二天，厉父厉母终于站不住脚，启程来了南州。
一同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厉峰的堂哥，叫厉建华。
另一个是厉建华她妈，是厉峰的二婶。
这厉二婶很嘴碎，见到什么事都要叨唠两句。
中午，给他们在镇上安排好宾馆后，他们并没有直接去于艳艳家，而是去饭店。
厉二婶：“艳艳怎么说都是外人，而且还那么年轻，说不定哪天把厂里的钱都弄走嫁人嘞，我们家建华之前也跟人家合伙开过加工厂，反正都是管理，这事他干最合适不过了。”
路上听他们的意思是想要厉建华代替于艳艳的位置。
看厉建华的样子也有二十七八，长得挺稳重。
厉母也挺赞成，说先让厉建华帮忙做代理厂长管理工厂，以后厉峰熟悉了再让厉建华下来。
厉峰问：“妈，要是大嫂不做厂长，她干嘛？”
不等厉妈回答， 厉二婶插话道：“当然是让她回东城带孩子嘞，她都嫁到你们家好几年了，也没见过她给你爸妈尽孝。”
“要是她不愿意，就把孩子留下，让她走。”
厉二婶为了自己儿子能上位，完全忽略了于艳艳这几年管理工厂的辛劳。
等去到饭店，我没进去，自己到街上吃快餐，顺便打电话给于艳艳。
于艳艳那边回复：“我知道了，他们昨晚有给我打电话，让我把厂里的账理好，看样子是要查账。”
吃完饭，我开车带着他们去于艳艳家。
车内，坐在副驾驶的厉峰回过头说：“爸，你觉得大嫂要多少钱才会把股份转给我？”
厉母伸长脖子凑到厉峰身后说：“不管她要多少，咱们铁定不能给太多，甚至不能一次性给。”
听到要收购于艳艳的股份，我都竖起耳朵，打算听听能不能听到他们能出的底价。
结果厉父瞟了我一眼，轻咳一声，示意两人别在我面前说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