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风很有天分，是百晓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个堂主，虽说自身的武功到也不算是天下第一那种境界，但好歹也算是顶尖高手。
所以即便是猜到了百里东君的变化和古尘似乎没有死去的事情，似乎跟百里璟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也依然没有将眼前这个少年放在眼里。
因为，他是百晓堂主！最年轻的，百晓堂主！
不过是一个金刚凡境的小子，怎么可能会有威胁呢？
可如今他意识到自己错的有些离谱了！
西楚剑歌，问道于天！
姬如风没有亲眼见过，但他观摩过里西楚剑仙的卷轴。
在那卷轴之上，百晓堂最顶尖的画家将西楚剑仙的绝世剑意尽数临摹，却也只能管中窥豹。
姬如风曾无数次设想自己站在西楚剑歌面前的神态，或者佩服，或者恐惧，但绝对不是今天这样。
一剑落，万物生。
汹涌的剑意穿过院子，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分割天地，可那剑意里面没有任何杀气。
就像是这一招的名字一样，问道于天。
这只是纯粹的剑意，不求其他，只求一个答案。
而百里璟奚的问题也很直接：“你看我屌吗？”
仙宫品级别的长剑停在姬若风的额头前，只差分毫，就能轻松将他的脑袋斩成两半。
姬若风拱手：“公子少年英雄，在下佩服。”
“这合理吗？”百里东君睁大眼睛，“我挥剑你反手就是一指头，我弟弟挥剑你却一点不避？”
“不是不避，是避不开。”
姬若风感叹，怎么同样是两兄弟，这天生绝脉的反而比天生武脉的境界还要恐怖？
“啥意思？”百里东君不解。
姬若风笑了：“说不通，不过……”
姬若风脚尖一动，身形变换，百里东君几乎没有反应，姬若风手中的长棍就已经落在他的额前。
“知道了吗？百里东君，你为什么不躲呢？”
这下百里东君明白了，他刚刚想躲，可他连姬若风的动作都看不清。
同理，姬若风也看不清百里璟奚的动作。
更加恐怖的事情在于，姬若风之所以能碾压百里东君，是因为双方的境界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可百里璟奚用的只是单纯的技巧！
于是百里东君的嘴巴都快张成o型了：“这合理吗？”
“这很合理。”百里璟奚拍了拍百里东君的肩膀，“西楚剑歌可是绝世一剑。”
“可我却不能做到。”百里东君忽然有些失落，“我是师父的弟子，可弟弟你只是看了一眼。”
“人和人可不能相提并论啊，而且哥哥你说错了。”
“哪里错了？”
百里璟奚笑着说：“你此前没练剑，可你一眼就能领悟剑招，而我不同，我在后院挥剑十四年，眼下的成果不过是那十四年的积累罢了。”
当然还有开的外挂。
百里璟奚在心中小声补充。
闻言，百里东君的表情释然了许多：“也是，毕竟你可是努力了十四年啊！”
姬如风在旁边听着，先是看看百里璟奚，后是看看百里东君，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连藏在屋檐阴影里面的离火都听不下去了，他小声嘟囔：“你们两个天才真是够了，要是挥剑十四年就能轻松领悟西楚剑歌，那北离现在应该遍地都是剑仙传人了！”
“所以你要努力啊老哥，总不能到时候大家行走江湖，反倒是把你当成冒牌货了。”百里璟奚将不染尘交还到百里东君的手上，“你才是西楚剑歌的传人，可莫要给你师父丢脸。”
“恩，你说的对！”百里东君转头看向姬如风，“来吧！狠狠的操练我！”
姬如风轻轻摇头，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百里璟奚一点也不着急。
特么的，自己这是跑过来当垫脚石来了！
“话说，你要去哪？”百里东君下意识看向璟奚。
百里璟奚嘴角上扬：“我啊，我当然是……”
在百里东君错愕的表情中，百里璟奚哈哈大笑。
“今日无事，勾栏听曲儿！”
“怎么你也在这里？”有人皱着眉头说，“年纪轻轻怎么喜欢往这个地方跑？”
百花楼，百里璟奚刚一坐下，一转头，就和一张熟悉的脸庞不期而遇。
灼墨多言，雷梦杀。
百里璟奚看了一眼楼下，那里莺莺燕燕，身着清凉的女孩子们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整个楼里面都是吹拉弹唱的靡靡之音。
然后他的目光回到雷梦杀的身上：“如果我没记错，灼墨多言公子应该是娶了剑冢的传人做老婆，老哥，你这么嚣张，你家里人知道吗？”
闻言，雷梦杀的表情也是一滞，随后讨好的道：“哎呀，璟奚老弟哪里的话，哥哥我不过是过来听听曲解解闷，回忆回忆过往……”
“到这种地方回忆过往，你的记忆会不会有些泛黄？”
“好吧，其实我是来听花魁唱歌的。”雷梦杀老实交代，“当然回忆过往也不假，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是跟顾剑门一起，啊你可能不知道他是谁。”
“凌云公子，我知道，老哥曾在柴桑城抢亲，抢的就是顾剑门的老婆，只可惜姐姐爱哥哥，纵使爱人已死，也要跟着追进坟墓，这种痴情女子跟凌云公子和我那老哥没什么关系。”
雷梦杀脸色错愕，指着百里璟奚欲言又止。
“我会算卦。”
雷梦杀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台阶：“我们第一次过来的时候，有琴声奏起，顾剑门当时喝醉了，所以举剑而起，随着琴声舞动，他穿过姹紫嫣红的花丛，脚踏丝绸，在天空飞舞，就连台上的舞女都为之折服，一剑舞完，花魁将顾剑门找了上去，她是第一次演出，而顾剑门是第一个看清她面貌客人。”
百里璟奚点头，这事他知道，那姑娘就是风姑娘，当时只有十三岁，顾剑门下不去手，只好悻悻离开，女孩后来跟司空长风一见钟情。
雷梦杀说到这里喝了一杯酒：“时光飞快啊，我一直觉得我们八公子从不会变，谁曾想凌云公子一去不回，他要走他的西南道，自此之后与学堂再无瓜葛，我们曾约好每年都来这里听曲，所以我才要来这里，我要帮他听这最后一曲。”
“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雷梦杀好奇，“你这年纪不应该有心事。”
“我来找屠二爷。”百里璟奚说，“学考快开始了，我想学点本领通过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