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许比自己想象中要扛吓许多，这让段以稍微放下了心。
“我叫段以，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不过言漾和祁仟这两个名字你应该挺熟悉。而且，你还曾经为了言漾追到了我的病房外面，不过后来被他给……怼走了……”
段以准确说出了谢如许几月之前来医院的具体日期，并且自报了身份。
“你当时也在现场？”
段以点点头，老老实实回答：“对……你们当时在吵架，不过你放心，我的活动范围很小的那时候都只能到病房门口，也就见过那一回，绝对不是有意侵犯你隐私的。”
谢如许神情复杂，沉默了许久。
那次是他和言漾之间少有的撕破脸皮的一次吵架，因此他记得十分清楚，他当时并没有暴露，这一切便只有这道自称是段以的声音所说一切属实才能成立，也就是说……
他这是真见鬼了？前二十来年都作为一个坚定拥护唯物主义的谢如许觉得世界观有些崩塌。
好在病房的隔音效果不错，只要他稍微压低声音外面就没办法听见说话声。段以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有选择地稍微复盘了一下状况，谢如许还有些将信将疑却并没有太过于排斥。
谢如许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你还没死？”
段以思索片刻，“准确来说是这样的，我的身体目前是植物人状态，但是很奇怪我没办法回去所以至今都不能苏醒过来。我能碰到有生命的物体，但是能听到我声音的只有你。”
谢如许眉头皱得更深了，“原因？”
这些不在不能说的范围之内，段以回答得相当爽快，“我猜，估计是因为你脖子上挂着的那个东西。”
闻言，谢如许把随身戴了好几年的护身符从衣服里面拽了出来，“这个是很多年前我妈妈在寺庙里给我求来的，说是找什么大师开过光了。”他本来不信这些东西，这些年一直戴着也只是为着留个念想，没想到今天却在意料之外的地方派上了用场。
“那估计我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谢如许纠结了一会儿总算是接受了目前的状况，妥协般地追问道：“好吧，那我能问问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
“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帮你吧。”段以以往的习惯让他在说话时候必须与人面对面以示尊重，他飘到谢如许面前，“你的护身符是个关键，我虽然能够碰到人但是相比较起来总归还是能直接交谈来得方便一些，我有很多话想要亲口告诉祁仟，能够帮到我的大概就只有你了。”
他耸了耸肩，“你现在被关在这里出不去，我也不能带着东西走人，帮你也就是顺便了。而且……”段以欲言又止了一番，“而且言漾当初也算是帮过我吧，现在帮你就等于报答他咯。”
谢如许因为段以这个说法表现得相当开心，欣喜之余不免又想起自己当初被谢川绑走没了踪影，几乎跟不告而别没什么区别，离开之前他跟言漾就在冷战当中，只希望这次情况不要更糟才是。
两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还是以言漾作为突破点。
换做以往段以估计会以为祁仟是那种不管发生什么都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前些日子所看到的一切告诉他，一旦所发生的事情在自己这个范畴之内，祁仟的情绪便会极易失控，反之言漾本身就是个心大的人，以他为突破口一切应该会简单些。
段以连最糟糕的情况都提前有过了设想，要是他真的没办法再活过来，让祁仟知道自己的存在对他来说无疑就是二次伤害，通过言漾联系也能保险些。
机会来得很快，第二天段以便在祁仟的办公室里见到了过来避风头的言漾。
前些日子他在饭桌上一鸣惊人的出柜在第二天就被到处传了个遍，言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也深知自己这个儿子是个什么性格，索性配合言漾装起没事人似的，不少人表面上碍于言漾身份不敢明说，可总归就有没颜色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言漾也知道自己这一出实在是有些冲动了，这几个月愣是修身养性地在公司忙活，对那些风言风语也当没听见。
他前些日子忙得几乎都脚不沾地，刚谈下来一笔大单休息了一晚上隔天回公司就遇到个直直往枪口上撞的。言漾本身就为了转移注意力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这个案子上面，签约之前还僵持了几天，他在饭桌上被灌了不少酒勾得胃病都快犯了。
早年间就因为不学无术不被家里老人喜欢的表弟逮着机会要过来落井下石，十分没脑子地带了个娘唧唧的男人一路高调地到了言漾办公室，力图给他来个下马威。
祁仟在确认过的文件上签下字，合上电脑望向言漾，语气平稳地问：“然后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言漾眼下一片乌青，听祁仟这么说却顿时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能把他怎么着了？分明是他想把我给怎么着，再说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我可是五好公民啊。”
事实是表弟当然没成功，反倒被言漾收拾得挺惨。
言漾练了几年的跆拳道，办公室门一锁毫不费劲就把表弟给捆在了椅子上，这一波操作还把边上那小娘炮给吓得要死，一副你不会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看着言漾却是压根不敢乱动。
他俩这算是正触了霉头，言漾被压抑许久的恶劣因子发作，找了两片自己平常吃的维生素说是春药让两人吃了下去。还大手笔地拍了张卡在桌上，丢下一句，“小娘炮，这里边小几十万是有的，你在这把他给上了这卡就归你了怎么样？”
想到这里言漾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卧槽祁仟你是不知道当时我那个小表弟脸色唰地就白了啊，生怕我真让人给他开了苞。说话都不利索了还在硬撑着说什么不会放过我的屁话，结果小娘炮这刚碰到他，衣服都还没脱呢就开始求饶了，说是以后再也不敢了。”他啧了一声，“现在想想我还是亏了，就应该把那录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