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安斯保持同样的姿势许久到底还是彻底卸了力后仰倒在了床上。
果然，除了他谁都不行啊……
安斯几乎一宿没睡，窗帘留了条缝隙隐约透进光亮时早已经疲惫过度的神经才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这场睡眠没持续太久，九点不到的时间被随手丢在一边的手机铃声大作起来。
安斯的睡眠向来很浅，在铃声响起的第一时间便听见了声音，可严重缺乏休息的身体以及糟糕的心情让他丝毫不想动弹，转了个身拿手肘搭在耳朵上试图抵挡那不停歇的铃声，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酸涩的眼睛连睁开都有些费劲，安斯一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微眯着眼睛摸到手机胡乱滑下接听凑到耳边，“什么事？”
“安斯，小孩离家出走了。”
乔徳这话说得其实不怎么符合实际，段以不算离家出走，他只是没跟其他人支会一声，并且还在房间留下了字条说明自己只是想趁着寒假假期出去散散心。
安斯握着手机的手一僵，“你说什么？”
乔徳在电话那边皱起一张脸，重复道：“我说，小孩收拾行李今天一大早就跑了，这会儿人估计已经到了机场了，你要是这会儿赶过去的话估计还能送送他……”
不等安斯说话，那边电话却被另一人接过，“航班信息已经发给你了，误会总归是要解释的，去不去就看你自己了。”西瑞尔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脸上却是笑意盎然，俨然心情非常不错。
安斯不知道段以还留了字条，只当是他为了能彻底跟自己撇清关系选择了离开，完全没了心思搭理西瑞尔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收件箱里躺着一条新进来的短信，段以航班的起飞时间是十点，而从这边到机场就已经需要近一个小时。安斯不敢再耽搁，胡乱将衣服套上便冲了出去。
L城算是这个国家的一线城市，胜在面积宽广堵车的问题倒是不怎么严重。安斯一路上闯了不少红灯，最后堪堪赶在登机之前将人给拦了下来。
段以看上去状态也不太好，穿得倒是挺严实，可脸上却没什么血色，乱糟糟的刘海搭在额前眼眶还隐约泛着红。
这幅样子落进安斯眼里几乎让他心疼得难以自持，他想冲上前去告诉段以他爱他，他甚至想跪下祈求他的原谅，只要段以愿意留下让他做什么都好……可事到如今，这一切真的还有意义吗？
两人之间仅仅隔着几步之遥，无数念头在安斯脑海中掠过，他喉咙干涩，到底还是脱口而出：“你能……留下吗？”
段以的神情又惊讶一点点转为复杂，他站在原地没动，思索片刻声音平稳地道：“西瑞尔他们应该是忘记跟你说了，我有留下字条，我只是趁着寒假去我母亲那边一趟而已，并不是不回来了。”
安斯往前一步，似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那我们？”
段以脸上的笑意未来得及浮上又淡了下去，他的眼神在安斯领口一扫而过，“你放心，就当是为了报当初你救我一命的恩情我也该尊重你的选择的，无论是兄弟还是朋友随你高兴，我不会再对你造成任何的阻碍。”
“再见。”
广播里已经在催促登机，那句“再见”好像还回荡在耳边，安斯回过神来周遭人来人往可哪里还有段以的身影。
凑热闹的乔徳不知什么时候也赶来了机场，转了一圈最后在大厅角落里找到了失魂落魄靠墙站着的安斯，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安斯这幅样子，一方面觉得不可思议一方面又忍不住想偷着乐。
当初他们三人之中安斯可谓是桃花开得最旺的那一个，可他偏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脱了裤子上床，下了床那就是谁也不认识谁，潇洒得不得了。
那时候哪能想到，安斯还能有为了感情这么失魂落魄的一天。
乔徳笑叹了口气，上前几步站到了安斯的身边，“你别说你要真能把人留住了我才真要觉得不可思议，不然以你现在这幅样子，我要是小孩估计都得赏你一巴掌再走。”
听到这话的安斯终于有了波动，迟缓地转过头去看乔徳。
见他一脸不解，乔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没好气地提示道：“脖子。”
安斯依言低下头去看，他今早来得匆忙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晚的衣裳，休闲款的衬衣开到第三颗扣子，锁骨边缘到脖颈一片的白皙皮肤上染了几点暧昧的红痕，如今冬季没有蚊虫，不消多想也该知道那是什么。
解释的话都要涌上嗓子眼又被安斯给咽了回去，作为朋友的乔徳不会在意他跟谁睡了留了什么痕迹，真正需要听到解释的人却已经搭乘了飞机，飞上万米的高空一点点离开他的世界。
说到底，这还是自作自受。
安德烈跟个神棍似的，在乔徳来之前就给了忠告让他打车去机场免得回来的时候麻烦。安斯现在这个状态肯定是不能开车的，乔徳一边暗叹安德烈跟西瑞尔两个变态真是好配，一边认命地绕到了驾驶座当免费司机。
到地方的时候别墅已经空了，昨晚的装饰还留了下来，却更衬得屋子空空荡荡。
把人送到后乔徳也识趣地走了，安斯在客厅发了好半天的愣才步伐缓慢地上楼，准备回房间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收拾好搬出去。他没办法一个人再继续在这栋满是段以痕迹的屋子里继续住下去，况且，就算段以回来估计也不会想要看到自己。
安斯的房间跟段以的在两隔壁，只是前些时日因为安斯有意在躲他，见面的时间也不算太多。
安斯伸手搭在门把上，目光却落到了隔壁那间紧闭的房门上，默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开了门。
他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和办公的电脑以及一些有纪念价值的小玩意儿，几乎连一个箱子都装不满。将东西都给收进了箱子，安斯脱力般地倒在了床上。
电光火石间，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