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沈祈谦很想教他克己复礼，念头只在脑海中闪过一瞬就被自己否决。
身体严丝合缝贴在一起，沈祈谦又问：
“想要什么？告诉我。”
盛意干脆调整身体在他身上跨坐，捧着沈祈谦的脸垂眸想亲他，又在即将碰上去时顿住。
漂亮的一双眼睛里逐渐溢出笑意，像在使坏终于得逞。
腰上手臂力道更重，情迷意乱的人反倒是沈祈谦。
“想要什么？告诉我。”盛意将他说的话重复。
……
虽然一个净尘术就能解决一切，但是盛意还是去屏风后换了身衣服。
只随意将外衫套了上来就走出去，沈祈谦替他整理好，红色衣衫，金丝滚边，又用金线绣了吉祥如意纹，俯下身为他系上玄色腰带。
衣摆太大不方便握剑，沈祈谦耐心为他戴上黑色护腕。
盛意走到凳子上坐下，沈祈谦拿了梳子替他将头发梳理好，先用玉冠束起高马尾，五彩丝掺进去编了四条长生辫，每条末尾处挂着一个精巧的铃铛。
听见清脆的铃铛响，盛意有些疑惑问：
“这是什么？”
“祝铃，响一声就是一次祝祷。”沈祈谦回道。
这人身上的宝贝是真多，盛意倒没太在意。
肉体重塑后，脸也变了许多，眉宇间的愁绪被一抹红色印记取代，比起曾经的正气清冷多了几分妖异感。
第二天，盛意就离开了这个小城。
盛家处于绵延不绝的群山中，四季温暖如春，所以他心中总有对雪的执念，还是想去北国。
飞舟价贵，再加上锻造的时间极长，他懒得等，就一路走走停停。
盛意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毫无目的散心是什么时候了。
恰好碰上了有城池就住客栈，运气不好就在野外露营。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时间一长，沈祈谦当然也能看得出来他偏爱明艳的大红色，还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沈祈谦亲手为他编了剑穗，盛意当时就挂在了本命剑上。
当晚，盛意靠在沈祈谦怀里半眯起眼睛，旁边燃着篝火，火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已然有些犯困，但手还是抓着穗子。
“沈祈谦，你知道吗，他们都说剑修不爱用剑穗，嫌用剑时累赘，但我觉得很漂亮，谢谢你，我好喜欢。”
这一桩往事，沈祈谦甚至比盛意更清楚，他轻轻拍着盛意后背。
“那明天再给你编一个，先睡吧。”
“好。”
听着他的呼吸声逐渐均匀，沈祈谦才扯了扯披风为他挡住夜风的寒意。
很难想象，记忆里的小团子长大后会是这副模样。
依稀记得在盛意话都说不清楚的时候，他就格外喜欢漂亮的衣服配饰。
后来某一天，沈祈谦没听见悦耳的铃铛声，小盛意抱着灵兽蛋大哭，家主觉得少主应该稳重。
无数像这样的小事堆积在一起，硬生生压垮了他。
盛意修为远超同龄人，除了他那妖孽的天赋外，主要得益于家主的要求，夜里用修炼来代替休息，年纪轻轻就被耗尽了心血。
夜里很安静，沈祈谦用灵力撑开一道结界，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你我。
一路上，盛意都有意避开去探听跟盛家有关的消息，到北国的雪城时，盛意买下了一个宅院。
聘请了一位中年妇人为管家，让她去买了不少的奴仆回来。
宅院上一任主人举家搬迁，倒是收拾的挺利落干净。
请工匠来先简单翻新下，又让人在院子里种上了许多的红梅。
雪城的冬季格外漫长，屋里烧了地龙一点并不冷。
盛意无聊就喜欢坐在软榻上，推开窗看外面大雪纷纷落下。
小几上放着一个炉子，沈祈谦弄了个铁网搭在上面，正在烤果子。
盛意看累了，就等沈祈谦将果子的外皮剥开再喂到他嘴边。
雪城是北国最大的城，长生商会在这边的产业非常多，他们住下刚过半月，就正好碰上了拍卖会。
今时不同往日，盛意原本是打算花费点灵石去买邀请函，奈何根本没个门路。
干脆就从沈祈谦的乾坤袋中挑挑拣拣，找出几样药草，第一次用了那乾坤鼎。
将几样药草经过简单处理后丢进去，凝神用灵力开始炼丹。
一炉丹药，一共炼出了十五颗，盛意自己先拿起一颗尝了尝，他炼制的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进阶丹药，一般都是用来提升境界用的，平常服用也无碍。
有乾坤鼎在，盛意按照上古流传下来的丹方去炼，服用后感受着体内的药性，有些无趣的将剩余都收进了白玉瓶里。
沈祈谦察觉到他的兴致缺缺后忍不住问：“怎么了？药草不满意？”
曾几何时，九州大陆上所有炼丹师都在为如今丹道后退痛惜，笃定如今丹药效果大不如前，归根究底是因为丹毒，就连盛意也是其中一员。
如今获得了乾坤鼎，按照那丹方炼成后才了然。
盛意笑道：“只是发现上古流传下来的丹方也不过如此。”
沈祈谦从他这话中听出了几分狂傲，忍不住低笑一声。
“上古的东西并非就是最好的。”
世事变迁，在时间洪流前，不进则退。
盛意另起一炉，按照自己改后的丹方重新炼制，成功后尝了尝这才满意。
“剑修，居然还会炼丹？”沈祈谦问。
“嗯，缺灵石用，做生意家主嫌弃不体面，被旁人雇佣家主嫌弃自降身价。”
后者是真的，前者可能另有原因。
裴家擅经营，盛家擅修行，当初两家联姻也是为此。
沈祈谦心一酸：“我不该提这件事。”
盛意扯了扯唇角，懒懒道：
“我哪有这么小气，前尘往事罢了。”
不怨恨也不原谅。
盛意带着炼制好的丹药，戴好斗笠面纱出门。
长生商会要开拍卖会的消息一传出去，九州大陆上许多人都往这一处赶，雪城聚集了许多人，盛意这副装扮在这其中并不打眼。
进了拍卖行，看着一个老者守在那，掏出两个白玉瓶递了过去。
“寄拍。”
老者接过白玉瓶，拔掉塞子还没来得及凑近闻，一股浓郁药香就飘了出来，他原本散漫的神色逐渐凝重。
站起身，朝着盛意一拱手。
“小友请稍后，待老夫请人来瞧一瞧。”
盛意微微颔首。
片刻后，一小童带着一身着深绿色袍子的男人走了出来，那男人将药丸倒到红绸上仔细端详。
从外观来看十分圆润，药香醇厚，甚至没有一丝丹毒残留。
这种丹药只要是修者都能用到，炼制难度不高，但品质如此完美的还是少见。
丹药算是上品，可惜太过寻常。近日他们举办的拍卖会是十年一次的大拍卖会，送上场的基本上都是从各地寻来的珍品，这样的丹药放在其中着实不够看。
将丹药收回，又打开另外一瓶，闻起来似乎大不相同。
炼丹师心下遗憾，朝老者看了一眼，先开口道：
“小友，敢问尊师是哪位？是否有意入长生商会？”
长生商会待遇是出了名的好，仅仅是这个名号摆出来，根本无需多言。
门外，一中年男人本欲上楼，突然闻到空气中微不可见的药香，鼻翼耸动两下，直接闯入了这间房。
看见站在中间的红衣男子，归玄惊道：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