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等他们好不容易赶到时，看到的却是一副惨烈的景象。
金色的沙滩被大雪覆盖后，变成了一片银白。
任何别的颜色的异物落在上面，都格外扎眼。
而鲜血的红艳，更是刺的人眼睛生疼。
车刚停下来，父子俩就看到沙滩上四处躺着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手下，还有正在和零的下属缠斗的众人。
再一仔细看，他们个个身上都有伤，且流血不止，心口就好像被人用刀狠狠扎了一下。
虽然这些人有的是孤儿，被顾家收养后心甘情愿为顾家出力，有的是为了顾家给出的天价酬劳，把生死置之度外。
可再怎么样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他们不可能冷血到看完这一幕还无动于衷。
连犹豫都没有，父子二人打开车门冲过去。
季席暮一反常态的没有跟上，坐在车里仔细观察着周围。
注意到上游轮的楼梯已经被收起来，船上的人听到动静，走到栏杆边往下看，他的心陡然间就沉了下去。
因为站在栏杆旁边的人里，他清楚的看到了零的身影。
显然，顾晨曦也已经上船了。
他沉了沉眸，刚要想自己该怎么上去，却突然看到游轮靠岸的这一头，还有长长的一节软梯没有收。
下一秒，他利落的把手机关机，拿过之前司机吃了早饭还没来得及扔的袋子，把手机密封好，然后打开车门，毫不犹豫的快速朝海边跑去。
矫健的身姿快速移动着，宛如一匹正在追逐猎物的狼，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有顾盛谦和顾晨墨当目标，吸引船上众人的注意力，往船边靠近的季席暮奇迹般的没被发现。
零下十几度的温度，从踩进冰冷刺骨的海水里，到整个人都沉入水中后，季席暮几乎在瞬间就感觉不到身子的存在。
可他还是咬紧牙关硬撑着，艰难的挥动着手脚往游轮边游去。
就连有冬泳习惯的人，都不一定能忍受得了这种还在下大雪的恶劣天气，偏偏他愣是一声不吭，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忍住了。
有那么一刻，他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
大概小时候被蒋离以练习抗冻的名义扔到水里，就是老天爷为了让他今天能够救顾晨曦，而提前给他打下的基础吧。
好不容易靠近游轮，他还来不及歇口气，就注意到游轮动了。
建造晨曦号所用的材料都是全世界最好的，别说游轮出发时，内部听不到丝毫的噪音，就算是在外面，靠近游轮底部，也听不到一点声响。
季席暮见状，连忙挺直身子，伸长胳膊去抓跟海面有一定距离的软梯。
脚下没有支点，游轮又逐渐在加速往前行驶，使得他只能在像只壁虎一样，把身子紧贴着外壁，同时双腿不断蹬水。
借着那几不可见的力道，在试了好几次后，快要没耐性的他终于抓到软梯。
像是全然忘了自己的胳膊还需要休养，他双臂用力，撑起了泡过水后，穿着沉重衣服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