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的一切情况,可以通过门边一个小孔随时观察。大家关在一屋子里,彦亮说:“因为我的事,让大家受苦了,但那枚飞针真不是我使用的,你们七个兄弟中一定有高手帮忙,我十分感谢,我想认了,就是不知道会背什么处分。”
大家议论着。
“那飞针怎么来的,我们都没看清。”
“真是神针!”
“传说中的无影针。”
“要是真查出来,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哎呀,我倒是冤啊!”
“如果我以后关键时刻有人出手相助,我感激不尽!”
王学十问:“愿意一直扛下去的请举手?”结果八个兵都举手。“那就意味着其中七个是冤的,都要挨处理,大家都得受苦了!这枚飞针闯祸了。”大家议论着,“胡班长以后会不会对我们好一点?”“估计会。”“到目前为止,我们八个新兵,都自己扇过自己的耳光。”
彦亮走到门缝边问守门的老兵:“班长同志,如果有人承认了,会是什么结果?”
一个山东兵说:“对自己的同志下手,重则开除军籍,轻则严重警告!还要放在档案里一个处分。”
另一个四川兵说:“说啥子哟,山东馒头,这些'光板板”现在连军籍都没有,开除啥军籍,你说个锤子!”
那个山东兵回道:“你说话像打机关枪,吵架似的,难怪有人说,云南老子贵州妈四川号子叫喳喳!”
不甘示弱的四川兵说了半截话:“妈卖皮的······!”他又接着说:“山东馒头,你说说,哈哈,这无影针竟没人承认,也没人看见,真是传奇,好像天上飞来。啥子哟,锤子。”
山东兵说:“四川锤子,我在解放军报上见到一篇报道,说一个武警教官,用一颗缝补衣服的针,数米之外能穿透玻璃,不可思议的无影飞针。”
四川兵说:“山东馒头,无影手就在屋里,你要是把他请出来,下个月的津贴我给你,我要拜他为师。”
听山东兵说完,彦亮垂头丧气转身回来。
在关禁闭的这段时间里,营部的营长、教导员、军医、一连长、班长对八个兵睡的地方搜查过,没查到,但发现王学十床下有许多医学书籍,对王学十产生怀疑。但军医说王学十在地方就是医生,有书实为正常,除非找到他身上有针,问题是在会议室搜过,没有找到。其实,父亲王治山曾告诉过王学十,不要随便展示针技,会惹事的。别的针早就被他藏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刚才那枚是偶尔训练使用的。
教导员问:“营长,这些娃娃兵还关着,你计划怎么处理?胡班长,你以后带兵要改变一下,这些地方青年不能拔苗助长,这不,惹急了吧!”
营长说：“关急了也不行,不处理又不行,教导员办法多,你处理,我听你的。”
胡勇说：“教导员,我努力改,说来也怪,这些日子因为训练,右手酸痛,僵硬,怎么这一飞针,我手也轻松自如,不酸不痛。”
教导员拍着脑袋说:“我有办法了,胡班长提醒我了,但是你以后不能打击报复,我可以轻松找出来,不公开处分,只给我写一份深刻检查就行,又让我摸清新兵底细,让他们放下思想包袱,安心训练,又让我们营部找个台阶下来。因势利导,因人施教,说不定还能发现人才,留在营里有用处。中不中?”
营长说:“中。”
开饭的时候,教导员自己到军人服务社买了九根火腿肠和一包烟,教导员叫炊事班抬来九份饭菜,他把自己也关到禁闭室里,然后叫人锁上。他进去就说:“兄弟们,你们犯错,不是大错,我也有一份,说明我的政治思想没做到位,我和你们一起关禁闭,我们一起吃饭,每个人一根火腿肠,我个人出钱请大家,来来。”教导员每人发一根,又说:“我也关过禁闭,那时在两山战斗时,不听连长的话,擦枪走火,差点要了一个战士的命,子弹穿过那个战士的帽子前檐,还好有惊无险,关了三天禁闭,如今就都是一毛二的中校,职务和营长平级,他负责军事,我负责政治思想工作,你们这个事,营长交给我处理,他不过问这件事了。胡班长说,他原来训练时拉伤右手臂,留下隐痛,哪位高手那一飞针,让他毛病好了,说是因祸得福,高兴着呢,我以一个大哥又是教导员身份,一个有着十八年军龄的名誉担保,只要有人承认,绝对不公开处理,也不放入档案,但有一点一定要向我写出深刻检查,我读后一定当面烧掉,我想让他的针法为战士疗伤。新兵训练中,常有这样伤那样痛,算是戴罪立功,如果新兵受衔时,愿意留在卫生队就留下,不愿意,就送到基地大医院或领导身边的警卫连,大有用途,想去哪里自己选。怎么样?”教导员给会抽烟的新兵每人递了一支,亲自为大家点烟,烟火在昏暗的灯光下一明一暗地燃烧,屋里烟雾缭绕。王学十也抽起烟来,心里七上八下,心里打鼓,他矛盾着该不该承认,猜测教导员是否诚意,他想想要是处分回家,不让教导员和同班背黑锅,退回地方也有工作,他狠下心来,就这么决定。教导员说:“你们不要有思想包袱,敢作敢为才是我心中的好兵,才是军中男儿,许世友上将也在延安关禁闭,毛主席也放了他,后来照样指挥千军万马当将军,有性格的兵才是特种兵!”
“报告教导员,是我干的,我请求处分回家,一人做事一人当,就说我身体不合格,不适合在部队服役,当个退兵处理!”王学十站起来给教导员敬个礼说,“还有几颗银针被我藏了,统统上缴,开个不合格证明给我,就行!”
一班的人把所有目光集中在王学十身上,很吃惊他的这种表态和请求。他们都给教导员求情,说不要放王学十回家。有几个人急了,特别是彦亮,他说因他的事引起。
教导员高兴地说:“王学十,好样的,我不但不处理你,你明天就抽时间去医务室帮战士扎针,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他拍着王学十的肩说:“我们现在就解除禁闭,出去写份检查,我绝不食言。”
王学十说:“我真的请求把我退回老家。”
“这是不可能的!”教导员坚决的回答,“馒头、锤子,把门打开。”
馒头、锤子齐声道:“是!”
就这样,教导员把一班人带回宿舍,然后他一个人回到营部。王学十在宿舍向胡班长道了歉,说:“胡班长,不好意思,是我用的银针,我已请求处分,把我退回老家。”
胡勇问：“不至于吧,我不就变成光杆司令,你说是真的?针有没有毒?”
“真的,没有,我平时用来扎病人或防身,我不该向自己的同志下手,当时担心你会不小心弄死彦亮。回家是我应该的处分,我不会怨任何人,我活该。”听到这些话的新兵吃了一惊,无影手原来是王学十,他们议论到这样的处分是不是太重了,也有人说,回家也是一种幸福,搞个身体不合格而退兵最好。
教导员回到营部,见到营长和参谋,军医、一连长、指导员在一起聊天,他说:“解决了,是那个学医的王学十,身手不简单,是个有故事的兵,如果把他放在身边当警卫员,是把利剑,是块好钢,扎针疗伤从小就会,经常针不离身,防身与治病两不误,我们找不到的针,被他藏在墙缝里,等会他上缴我那儿,但他请求给予他退兵回老家的处分。你们认为如何?”
营长说：“这个熊兵,老子要定了,回家?哈哈,门都没有,抽空让他到卫生队医务室露两手。老子要见识一下他的无影针,我抓只飞鸡在空中,看他把鸡搞定,果真如此,我表态一个嘉奖放在档案里,教导员你告诉他。处分检查都免了,你看着办。”
教导员说：“写检查还是要意思一下的。”
晚上十点,王学十把检查和银针交给教导员,教导员只是细细看针,写的检查看都没看,划一根火柴将检查烧了。
王学十说:“教导员,我真的希望处分回家。”
教导员说:“屁话,想都别想,这针还给你,以后别用在自己同志身上,坏人身上你尽管用。营长说,明天你要把奔跑的鸡用针搞定,立马在你档案里放一个嘉奖。中不中?”
王学十说:“不中,我是偷着瞒着家人来当兵,家人一定生气,我犯错,我还是回家的好。”
教导员说:“只能做做梦吧,中国人民解放军不是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门都没有,给我安心服役,啊!回去睡觉,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是我党我军的光荣传统,我命令:向后转,齐步走,休息!”
“是!”王学十一个转身,操着齐步走迈向宿舍。回到宿舍,大家急切地问:“什么处分?”
王学十失望地说:“当逃兵的机会都没有,失望呀,哎!看来,我珍贵的美丽的青春年华只有奉献给伟大的祖国了!”
第二天中午开饭前,营长叫炊事班长把能跑能飞的土鸡放在操场中央,四周是全营的官兵,他们要亲自检验和目睹见证奇迹。是传说还是吹牛,是骡子还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马上就明白了,官兵好奇着兴奋着。营长宣布:“如果王学十在三米外,搞定这只这鸡,就黄焖给你吃,并当场嘉奖；如果搞不定,一个处分!王学十有没有信心?”
“有。”王学十回答道。
炊事班长将鸡从箩筐里抓出来,就从他手中挣扎着,脱手了,惊吓的棕红色公鸡在场上拼命奔跑,发出“咯咯咯”的叫声,大家看到,王学十手中什么也没有,他魔术般地向大家亮亮手掌,示意大家他手中什么也没有,他问:“你们看到我手中有东西吗?”
“没有!”
“好的,你们看好了。”王学十按照一般齐步走的姿势在行走,似乎悠闲自得的样子,鸡在前面走得慢。他开始加快步伐,跑起来,鸡也跑起来,摇摇摆摆的手是什么时候将飞针发射的,没人看到。他手就像一个抽烟的老手,弹指之间就把烟头发射了。他藏在指缝间的银针奔跑间发射的,他大喊一声:“站住!”三米开外的鸡就跌倒在地上,不再往前走。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王学十说:“银针在鸡大腿上,请营长和军医检查!”
军医在鸡大腿上找到银针,营长是亲眼睁大眼睛见证的。他说一句:“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这是怎么做到的?你成功了,炊事班长,把这只鸡黄焖了犒赏王学十,现在就嘉奖一次,我宣布。文书,你去办了。这小子,我今天陪你吃一顿。”营长拍着王学十肩,露出了爱才和欣赏的目光。
胡勇班长在心里想,王学十是个恐怖的家伙,秒秒之间制服对方,我的那针难怪无人发现,以后我这个班长怎么领导他。从此对王学十多了十二分的防备。
营长特批,军医可以随时调动王学十参加医疗救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