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了早朝，沈日暮架着叶溪亭穿过层层铁甲，进到囚禁沈逸尘的寝宫之中。
“皇兄？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沈日暮的剑尖抵住叶溪亭的颈脖，逼着她往前走。
沈逸尘刚冲上来，就被沈日暮的守卫拦下：“小白！沈日暮你要干什么！”
沈日暮无视了沈逸尘的话，亲昵地靠在叶溪亭的肩上，在她耳边低语：“我把选择权交给你好不好？你和他到底谁生谁死？”
“……我只要我活。”
叶溪亭苍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了，她的声音很轻，但能清晰地传到了沈日暮的耳里。
沈日暮将自己的佩剑交给叶溪亭：“那你动手，好吗？”
他的语气低而轻，像教导孩子写字的先生一般，一点一点告诉叶溪亭该如何去做。
叶溪亭不语，她接过佩剑，没了武力，她举剑都有些费力，不过她还是举起来了，她利索地一剑贯穿了沈逸尘的心脏。
沈逸尘低头看着剑穿过了他的躯体，鲜血滴滴答答从他的窟窿中流下。
“小白……”
沈逸尘一脸不可置信。
叶溪亭充耳不闻，她用食指轻柔地擦去他额角的粘上的血迹。
“成王败寇，沈逸尘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叶溪亭的声音带着些颤抖，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最后，我想再抱抱你。”
沈逸尘不管不顾往前走了几分，剑尖穿透了他的躯体，他拥住了愣神的叶溪亭。
“你要记得……我会一直爱你。”
沈逸尘说完了这句话，像是再也忍受不住一样，直直倒在了她的身上。
叶溪亭看着沈逸尘白皙的脸和雪白的银丝有些愣神，一直是多久，连死亡都不能湮没的爱吗？
她没站稳往后倾倒了半分，沈日暮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的腰。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戏谑的声音在叶溪亭身后响起。
她像是疯了一样，挣脱开了沈日暮的桎梏，转身狠狠在他肩头一扎。
沈日暮抽出身旁侍卫的刀去挡，可他还未用几分力，就发现叶溪亭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沈日暮丢了剑，他直接抓起了叶溪亭的手：“你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
叶溪亭甩了甩手发现挣脱不开，她冷冷说道：“你看不出来？”
沈日暮当然看出来了，现在的叶溪亭甚至比普通人都还要弱。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这样！”
沈日暮知道这个消息比叶溪亭还要疯。他心目中的叶溪亭，从来都是武功高强，掌握全局的存在。
“她怎么敢这样对你？她怎么舍得断你经脉？”
沈日暮掐着叶溪亭的胳膊，语气中带着些许崩溃。
“叶溪亭……你不该是这样的。”
叶溪亭松开了掐着她胳膊的手，语气淡然：“沈日暮，我要是一开始就没遇见你就好了。”
“我要是没见识过安京的繁荣，我就会是洛护侠士，在竹林月夜下行侠仗义。”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为了欲望和野心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叶溪亭低头看了一眼就是死了还仍然在看着她的沈逸尘，语气有些酸涩。
沈日暮倒是不死心，他抓起叶溪亭的手，把她拉回了自己的寝宫。
“治得好她的话，我重赏！”
沈日暮召集了一大堆江湖术士，就为了修好叶溪亭破损的经脉。
“摄政王……这动刀之人手法刁钻，怕是难以复原啊，就算接好了也大不如前了。”
沈日暮不管，他不许叶溪亭弱，就算大不如前也要试一试。
……
沈逸尘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沈日暮理所当然继承皇位。
“你已经达到目的了，现在是要杀了我吗？”
叶溪亭一动不动地坐在榻上，抬头看了穿着龙袍的沈日暮。
他带着十二冕旒站在门边，最终还是没走进来。
“叶溪亭，做我的皇后吧。”
叶溪亭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沈日暮，你疯了。”
“这天下之主，唯有你我做得。”
沈日暮走了进来，他牵起了她的手。
“不是什么叶小白，也不是什么沈乌侑。是叶溪亭，我要史书上，你我的名字永远并排在一起。”
沈日暮单膝下跪，吻了吻她的手背。
叶溪亭想抽出手，却发现他的力道之大，根本不给她拒绝的可能。
“沈逸尘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沈逸尘给不了你的我还能给你。”
他的神色中带着毋庸置疑，他不允许她拒绝。
叶溪亭低头看向了沈日暮，她轻轻一笑：“沈逸尘甚至愿意把皇位给我，那你会给吗？”
这个问题太刁钻，叶溪亭也没想听到答案。
可沈日暮还是说了。
“我会给，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说罢他就解下冕冠戴在了叶溪亭头上。
“……我不受嗟来之食。”
叶溪亭边说边取下了冕旒放在榻上。
叶溪亭一手掐起了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
“我不要你给我的，我要亲自抢你的。”
高傲自大，无羁放荡，这才是叶溪亭。
无论什么时刻她都不会变。
沈日暮永远为这样的叶溪亭着迷。
明明没有酒，可有人似乎已经醉了。
情难自禁，是沈日暮先动的手。
他站了起来，左手扶住叶溪亭的腰，右手托着她的头，青丝从他指缝流出。
“我可以吻你吗？”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的瞳孔有些失焦，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我说不可以呢？”
叶溪亭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沈日暮不答，似乎问一问只是过场，他将她抵在角落，细密的吻从她的掌心落下，一路蔓延到小臂，然后是锁骨……
叶溪亭被他吻得有些燥热，她不甘示弱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沈日暮只是闷哼一声，并没有停下动作。
出血的牙印落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血液渗透出来，像枫叶落在雪地。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沈日暮喃喃自语，在她颈间轻嗅。
叶溪亭清醒了片刻，还是推开了他。
“沈日暮，是你让我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