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梦之挥手之间

牛城大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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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舌尖上的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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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自从省会一行回来后,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去打比赛。每个周末除去在灯光球场和小刚哥和伟伟哥他们约球以外,就很少有像样的比赛来提起李明的兴趣了。省会一行唯独能让李明有点小激动的,就是凯伦将自己参加征召赛的视频放置在了互联网上,李明也是从一个名叫“佛山信息港”的网站看到了自己的比赛视频,最后露出得那个醒目的“对勾”标致,让李明有了些许的自豪感。毕竟,互联网的“记忆”,可能飘散如烟,也有可能会存留很久。

除此之外,就是那笔“飞来横财”了,李明本身确实对金钱没什么明显的感觉。要不然,李明重生之前也不会让自己稀里糊涂的欠下累累债务。不过这突然天降的五万元,着实让李明和孙雅薇两人激动了好久。孙雅薇饶有兴致的通过电话和李明规划着,这笔钱该怎么使用。孙雅薇提议要给李明父母拿出一半来,这样也显示着李明有能力“挣钱养家”了。不过遭到了李明的反对,李明表示,只拿出一万元就足以震惊父母了。

因为在当时那个年代,李明的父母二人月收入也就不到两千元,但是已经算是中上游的收入水平了。一下子获得太多的钱,会让李明陷入父母的“额外关照”当中。孙雅薇在听了李明的分析之后,只好随了李明的意。即便如此,李明父亲在拿着孙雅薇送到家的一万多元现金时,难免还是有点“激动不已”。李明父亲甚至激动的吆三喝四的请了一众亲朋到饭店搓了一顿,坐在饭桌上听着李明父亲大夸特夸自己儿子有多优秀时,孙雅薇低着头看着李明意味深长的眼神,不好意思的笑道:“还真被你说中啦!”

孙父自然也在宴席的邀请序列之内,李明父亲尤其是和孙父好一顿推杯换盏。席间孙父把孙雅薇和李明叫到外面说道:“你俩胆子还真大,瞒着家里才给那么点钱?”孙雅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父亲解释,李明这时说道:“孙叔,这是我的主意。毕竟我俩将来出国时候花钱的地方太多,不能总向父母伸手不是?”说罢李明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孙父哈哈大笑着摸了一下李明的脑袋。

吃过饭的李明和孙雅薇在送走孙父后,孙雅薇坐在摩托车上问着李明:“这才两点多一点,咱们去哪儿啊?”李明一时也有点茫然,毕竟按照原来和孙雅薇的计划,周六两人基本都是宅在长征西院的“小窝”内,要不然是看书,要不就是看租来的电影光碟。

说起看电影光碟,孙雅薇自从看了李明租来得《空中大灌篮》后,立刻对华纳“乐你通”的各种角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还给李明画了一幅两开大小的兔八哥和李明打篮球的铅笔画送给了李明。李明看着自己那起跳封盖兔八哥的铅笔画像,一时赞叹道:“丫头,你太厉害啦!将来到了美国,我一定带你去华纳看看去。”孙雅薇得意的说道:“也有可能是我带你去哟!别忘了我有小姑妈在洛杉矶呀~!”李明因为孙雅薇超强的绘画天赋这件事,倒是羡慕了孙雅薇许久。

现在的两个人一时没了游玩的方向,就在两个人将车矗在路边冷饮摊发呆的时候。孙雅薇的手机响了,高月打来电话说在牛城大学有三中的外教老师和牛城大学校队的比赛,问孙雅薇和李明要不要来看?孙雅薇和李明两个人相视一下,马上应约前往。在去得路上,李明迎着风大声询问道:“贝贝是怎么跟外教那么熟的啊?”孙雅薇高声回应着:“我也不知道,好像有个澳大利亚外教的儿子跟她认识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李明于是又问道:“那个老外的儿子对你没想法?”孙雅薇假装生气的拍了下李明的肩膀,然后又搞怪的问道:“那你是想让他对我有想法啦?”李明自讨没趣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毕竟他现在心里把孙雅薇当成自己的唯一。确实“爱之蒙心”,任谁遇见自己打心眼里喜欢的人,都很难做出太理智的回答。孙雅薇感受到了李明的沉默后,笑着拍打李明的头盔说道:“大傻瓜,就是郑伊健来了,我也选你啊!傻子!”于是孙雅薇紧紧抱住了李明。

牛城大学位于牛城造纸厂北侧区域,一条曲折蜿蜒的牛尾河从学校北侧穿行而过。早年间的牛城大学并没有多大的规模,沿河而止的校区范围,让学校看起来南侧平板规整,而北侧校区则透出了一股江南学府的韵味。李明重生之前毕业于牛城大学,对这里的情感非常深厚。在之前的记忆中,李明喜欢那图书馆五十多万册的藏书,却只要每学期五元的借阅费,因此带给自己遨游书海的快乐;李明还喜欢那时扩建校区后,横跨牛尾河的“小玉带桥”上,校园学子们上演得一幕又有一幕“爱情悲喜剧”;当然,李明最爱的还是牛城大学学生餐厅只要“一元钱”,就可以吃到饱的“西红柿白菜炒馒头”,食堂大师傅怕孩子们点这种饭见不到荤腥,于是采用“大油”炒制,拯救了一个又一个“月初挥霍,月尾呆”的傻瓜们。

到了学校的南门口时,看着自己走过很多遍的校园大门,李明一时感慨万千。孙雅薇摘着头盔说道:“怎么啦?还在吃醋呀?”李明拉着孙雅薇的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堂姐不是在这里念大学嘛,她刚上大一,咱们也可以找她去玩呀。”孙雅薇想到之前在李明爷爷家时,爷爷告诉孙雅薇,李明的堂姐确实是在牛城大学上学。于是,孙雅薇说道:“好呀~我还没见过堂姐呢。”就在两个人聊着天时,高月和一个消瘦的外国男孩也来到了校门口。

高月开心的冲上来抱住了孙雅薇,然后回身跟外国男孩介绍着。外国男生看见孙雅薇眼睛立马放光了,殷勤的上前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你好~我叫彼得。”说罢主动向孙雅薇伸出了大手要握手,结果李明上前一把握住对方说道:“哎呀~你好,你好~国际友人啊~你好啊~我叫李明!”对方被李明突然的举动搞得一脸懵,这时李明用纯正的美式英语跟对方说:“如果是来打篮球的话,随时欢迎。如果想别的事情,先考虑考虑你现在是在哪儿?”彼得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中国男生,不可置信的对方的美式发音竟然比自己还要好。

虽然,彼得一直缠着父亲将来想要去美国,也在练习美式英语发音。但是,显然这个中国男生的美式口语发音要比自己强太多了。其实这种情况在很多国家地区的学生身上多有出现,因为他们很少有国人这种“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精神头。老外学习一般就是凭兴趣,兴趣到了,这人就成材了。兴趣没到,那就是一堆朽木,除了成为将来社会发展燃烧殆尽的“废柴”,其他一无是处。而彼得这类的来华务工人员子女,更是“废柴潜力股”。由于学校支付给外教的报酬是相当丰厚的,甚至有时候是他们在本国收入的几倍,索性这些人也就懒得再奋斗了。

由于澳大利亚人天生对美国的文化有种骨子里的“归附感”,这种感觉甚至超越了他们严格意义上的亲戚。虽然很多澳大利亚人外面表现出来的是“怼天怼地怼空气”,但是让他们选择去哪里发展的时候,多半人还是选择去美国。彼得也是这种思想影响下的万千青年之一。

彼得毕竟有属于白种人骨子里的傲慢,于是定了定神用英语说道:“我想你误会了,我是来打篮球的。”说罢撇下了高月,然后一个人趾高气昂的进学校了。由于彼得杂毛一样的长相,让那个崇洋媚外思想较为普遍的年代的人,多少会给彼得和他们这样的群体开一些“绿灯”。牛城大学的门卫连问都不敢问,任由彼得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校园。李明看着这一幕不由的感叹着,一会儿自己一定要找机会把“场子”找回来!

不出意外,李明和孙雅薇还有高月被挡在了门外。李明看着一脸不屑的门卫并没有生气,而是起了飞智拿出了手机。李明假装跟时任校长打着电话,“喂,边伯伯~哎呀,我是明明啊~我到啦!我到啦!是造纸厂南门的门口吗?嗯嗯,好嘞,我让门卫跟您通话。”说完李明就作势要把手机递给门卫,示意对方接听电话。

能从事门卫工作的,很少有糊涂人。打刚才李明掏出连学校教授都很少有人配备的手机开始,门卫就知道这学生不是一般人。一听对方直接跟自己单位“老一”通话,而还要自己接电话,于是连电话没接就赶紧放行了。李明走过门口还像模像样的对着电话朗声道:“边伯伯,我们进来啦!咱们今天门卫人还挺好,直接让我们进来啦!好嘞,我这就找您去。”回头李明还不忘跟对方热情的挥手致谢,门卫更是报以了一个“谄媚式”的热情笑容。

就在李明准备停好摩托车再步行进去时,一个李明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了。“迷糊!也不问问人是哪儿的?你就放进来啦?”一个顶着硕大脑袋,带着眼镜,一脸正气的男青年,一边怒视着李明三人,一边向门岗走去。名叫迷糊的门卫委屈的说道:“人家认识边校长,熟人……”李明确实认识边校长,因为重生前就是人家老边给李明发得“优秀毕业生”证书。边校长熟不熟无所谓,但是这大脑袋门卫,李明可太熟啦!

这人姓霍,因为脑袋硕大,从后面看像个葫芦,于是牛城大学的学子都管他叫“大葫芦”。葫芦哥因为有亲戚在大学体育系任教,而且级别不低,葫芦哥于是捞了个“门卫小领导”的职位。葫芦哥和李明那可是有不解之缘的,重生前的李明逃课进出大门全靠和葫芦哥的“交情”。

李明重生前因为不怎么爱听修分类课程,于是就逃课出去玩。但当时进出学校有门禁要求,于是李明就开始跟着老师往外混,后来被葫芦哥逮住了几次,两人也就算了认识了。在2003年非典封校期间,李明自告奋勇和就读体育系的几个高中同学去门岗志愿服务。由于李明勤快会来事,再加上牛城对于非典的防控非常到位,葫芦哥甚至让李明可以在校门口以外的附近区域活动。李明能自由进出学校,很多同学都拜托李明帮忙购买一些校外的商品。李明夹带私货的同时,也不忘给葫芦哥捎上几盒爱抽的香烟。

就是李明从牛城大学毕业后,也总是打着“学生证忘带”、“门禁卡忘带”的各种理由进出南门岗。后来直到有一天葫芦哥拦住李明问道:“兄弟,你跟哥说实话,你是不是准备在咱学校读博士呢?”已经参加工作的李明当时听了后,脸羞红的像个大马猴,因为李明拿这两个借口,晃点了已是保安队长的葫芦哥又有三四年了。

现在重生后的李明再次遇见葫芦哥,难免触景生情。于是,李明脸上堆着笑喊道:“霍哥~”葫芦哥一脸惊讶的对方竟然认识自己,大脑开始快速思索,这人是谁?李明又说道:“看,哥!我跟霍教练学中长跑哒!忘啦?铁路中学,李明,忘啦?”葫芦哥一听是自己大伯的学生,赶紧掩饰着内心尴尬说道:“咋能呢?你不就……不就那谁嘛?哎呀,刚才看你眼熟,猛一下忘啦!关键每天这进进出出人太多啦!”李明笑了笑说道:“今天没事,来学校一个是找边校长有点事,再一个看看教练,哈哈~哥没给你添麻烦吧?”葫芦哥赶忙说道:“那咋能呢?以后来就跟他们提我,放心,随便进!”李明笑着答谢了葫芦哥后,领着孙雅薇和高月就进学校去了。

高月路上疑问道:“明哥,佩服啊~大学都有熟人?”李明笑了笑说道:“你没看出来他压根不认识我嘛?”孙雅薇疑问道:“那刚才你说的边校长和霍教练,也都不认识你啦?”李明憨笑道:“他们认识我是个‘球’啊?”三人顿时笑作一团。

李明一边往篮球场走,一边给两个女孩介绍牛城大学的校舍和场地。

李明边走边说:“来来来,两位公主向西看,这就是图书馆,里面有咱们牛城各县的县志,还有六零年版的《永乐大典》,还有我特别喜欢看的《四书集注》。”两个女孩瞪大眼睛听着李明的介绍,李明随后又说:“向东看,这一排排的大瓦房,还有那个大礼堂。这边就是教学和典礼活动区啦~往里面走一点,是原来直隶第四师范的老校门旧址。”孙雅薇看着青砖大瓦的建筑,对美术很有兴趣的她一时看得出神。高月则是朗声道:“明哥,你看你对这学校了解的,我们还以为你是这里的大学生呢~”李明心里咯噔一下,然后笑了笑说道:“因为我姐在这里上学啊,有空我就来呀~”李明领着两人沿着两旁是梧桐树的小路继续向前,随后李明指着道路西侧介绍说:“这边就是操场啦~过两年就该翻盖啦~呐!另一边,学生食堂。往前路的尽头是教工宿舍和学生宿舍。篮球场快到了。”

由于1997年牛城大学还没有北扩翻新,篮球场只是位于教工宿舍和食堂之间小花园里的两处水泥场地。不过,由于大学当时属于省属院校,教育资金相当充沛。篮球场地虽然是水泥地面,但是篮球架和其他场地周边设备可是相当不错。李明问高月:“贝贝,你们学校外教和这学校里哪儿的比赛?”高月一边张望着寻找着熟悉的身影,一边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大学校队吧?”

正在高月张望时,李明听到有人叫自己。李明循着场地传来的喊声望去,看见二中队友赵阳的哥哥赵磊正在微笑的看着自己。李明赶紧领着两个女孩到了场地侧边,然后自己跑到赵磊身边喊道:“磊哥!”赵磊笑着问道:“你今天是来玩?还是替三中那边?”李明皱着眉头疑问道:“替三中干嘛啊?我就不能替咱们学校?我姐可是音乐系的学生,我也算半个‘牛大人’吧?”赵磊听了以后哈哈大笑,然后把球传给了李明。李明一个张手三分,直接命中。赵磊点了点头赞叹道:“妈的!不愧是牛城最强初中生!”赵磊的队友们这时听到队长的话,都惊讶的上来打听着李明的情况。李明回身把衣服和随身物品拿给了孙雅薇后,一边热着身,一边凑到了大学篮球队员们中间。

赵磊这时走到李明跟前说道:“我怕对面三中的有意见!”李明一撇嘴说道:“哥啊!你不说我不说,外国鬼子谁知道?你看那帮烂番薯,臭鸟蛋,毛都没退干净呢,怕他们作甚?”牛大篮球队的队员们听完是哈哈大笑,纷纷说道:“老磊啊,你这弟弟行!是个茬子!”李明说刚才的话时候确实带着气,除了刚才门口彼得来了那么一出以外,李明打心眼里对外国男人没什么好感,至于外国女人嘛……李明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读者们信吗?

赵磊心里掂量了一下说道:“一会儿阳阳也来,你俩先在场下等着,要是能上的话就替换出场。”李明一口答应下来以后,拿着篮球一个大跨步运球到篮下后,高高跃起来了一个超篮筐高度的舔篮入筐。这个动作李明所达到的高度,也是引得三中那边的外教一阵惊呼。随后,李明随意的投了几个球后,就跑回孙雅薇身边坐着看球去了。

这时李明看到彼得穿着外教的队服,于是李明心里暗暗说道:“小子!有的是办法拆你台!”

三中的外教们一边整理这装备,一边对着牛城大学篮球队的队员们指指点点的,仿佛是在评价着什么。几个外教时而对着牛城大学的身高188的中锋小声嘀咕,时而又看着赵磊指手画脚。李明看着这几人就来气,站起身走到赵磊身边道:“磊哥,要不让我开场上吧?让我‘废’了他们吧?”赵磊一惊,看着李明说道:“别啊,你废完他们你走啦,后面全找我来了。”李明想想也对,于是就回到孙雅薇身边继续看球。

李明之所以对外教成见颇深,是因为重生之前时,先是李明大学里的一个女生被外教搞得怀孕,差点遭到退学,而那名外教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领钱上班,直到两年后任职期满才离开了大学;再有就是有一年学校外教们为了过什么“平安夜”,要求学校把新落成的图书馆的一层公共大厅给他们开派对。一些在图书馆利用最后一天冲刺考研的学生,则被这群“八国联军”的后人们生硬的驱赶了出来。甚至一名来自新西兰的外教还扬言道:“就你们这种不入流大学的学生,还想考研究生?你们还是进入工厂去缝娃娃更好一些!”当时,这名外教的言论彻底激怒了全校学生,甚至一部分热血教师也愤怒不已。当时狂怒的人群把外教宿舍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带队的老师喊着要求校方严惩涉事外教。虽然,这名外教因为不当言论被校方解除了雇佣关系,但是他也领取了丰厚的赔偿才离开的。就连离校的那天他的头依旧是高昂的,他或者他们这个群体似乎就没有对自己的错误有过任何醒悟和忏悔。所以,只要遇到不懂事的老外,李明不论重生前后都保持着敌对的心态,随时准备干掉对方。

双方参与比赛的队员们热身的时候,牛城大学的校领导和三中的校领导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场地边观战。李明认出大学的校领导是重生前的副校长,这时的这位领导是外语系的系主任。李明对这位老师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李明在选修“商务英语”这门大学课程的时候,这位老师因为李明的口语发音,专门让李明录制了随堂的教辅录音。因为这位老师想把涉及到牛城生活,或者经济类专业学生将来就业时实际遇到的问题等内容,录制成随堂辅助音频供学生们学习参考。李明因为协助老师而表现良好,在两个系主任和这位擅长英语教学的副校长的加持推荐下,李明才获得了后来的优秀毕业生称号。李明虽然感觉这位老师很亲切,但是自己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上前打招呼。于是,只能和孙雅薇还有高月,坐在场边傻愣愣的看比赛。

孙雅薇这时指着三中的一名高瘦的外教对李明说:“明明,那个就是我们的听力外教老师,布里奇斯。人特别有意思,上课讲东西很好玩。”李明循着孙雅薇指得方向观察着这位外教老师。这人生的身长手长,像个进化完人形的螳螂一样。花白的头发,显示出他的年龄肯定不会太小。而鹰钩鼻子上的那对波斯猫般的眼睛,让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个卡通片里蹦出来的夸张角色一般。最有趣的是这哥们穿了一身网球装备来打篮球,李明感觉他像是个优雅的英国绅士,无奈被扔进了美国街头篮球公园一般,虽然格格不入,但是看点十足。

布里奇斯本来就是被人强拉硬拽才来的,如果不是彼得父亲,自己这时候应该在悠闲的享受着下午茶,顺便看一看自己最喜欢的央视六套的电影。虽然布里奇斯的中文不是太流利,但是至少能听得懂身边的人都在讲什么。布里奇斯的下午茶安排的相当讲究,除去从英国老家买来的伯爵茶。而搭配的茶点则是他在牛城发现的神奇美食……石头饼!

有一次,布里奇斯看到三中的学生们都捧着一种类似于土耳其卷饼一样的食物。当他看到孩子们那沾满酱汁的嘴角泛起的微笑,以及大快朵颐之后那幸福的眼神后。他断定,这种食物一定是“人间至味”。于是,布里奇斯就让所带的高中班的英语课代表,领着自己去找寻这款中华美食。而当布里奇斯看到那个加工的场景时,他内心犹豫了。那被炭火和油脂搞得乌黑一片的特殊灶具中,摆满了通体漆黑的方形小石块。而老板像是会魔法一般,将手工打好,并且前期烙制过的面饼,从一个灶具挪至到那充满“魔法”的灶具中。只是一根香烟的功夫,一张略带油光,但是有股奇怪香味的面饼就呼之欲出了。布里奇斯甚至怀疑,吃下这含有“魔法”的石头饼之后,自己会不会成为这个买饼女巫的奴仆,任她差遣?

在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后,布里奇斯被自己的学生强制的塞进了一口裹杂着铁板煎蛋的石头饼。一瞬间,那特制酱汁混合着面饼、煎蛋还有生菜各式的味道,向布里奇斯的味蕾发起了无情的冲击。一瞬间击溃了布里奇斯最后的心理防线,让他情不自禁的又举起学生手里的石头饼,再次尝了一大口。这一口,差点给老头“送走”。因为老板特别煎制的“溏心鸡蛋”,替代了刚才蛋白的味觉,转而是一种鸡蛋液特有的美感混杂在食物之中,让布里奇斯的眼球因为这绝佳美味的轰炸,直接上翻直至合上眼皮为止。布里奇斯心想,“我的天啊!这,这是上帝的厨师吗?为什么?为什么有这种绝佳的美味?什么法餐、意餐、土耳其卷饼……统统滚开。只有这个,只有这个,才是上天赐予的极品啊!中国人难道就是天天生在这种美食的包围中吗?天啊,怪不得自己的偶像莱布尼茨曾说过:“中华民族是否的确在人工造火方面优于欧洲人,他们是否可以人工造出就连我们的造火专家至今还无能为力的一种绿火?”布里奇斯觉得他可以回答自己偶像的问题了,至少眼前这个灰头土脸像个“巫婆”的小吃摊主,绝对可以造出拯救人类味蕾的“绿火”。布里奇斯当天就买了七个石头饼,其中三个是加煎蛋带给夫人的。剩下的四套是煎蛋火腿双拼留给自己享用的。他还特意叮嘱摊主有两套要少一点酱汁,因为他想回去开发一些“美食小创意”,一勺好吃的苹果酱,或者一大片味道浓郁的奶酪。布里奇斯甚至想要邀请自己的中国邻居,来品尝这道美食!

可是,都怪彼得这个家伙。打搅了自己的美食计划,甚至布里奇斯开始担心家里那位调皮的夫人,会不会趁着自己没在的情况下,偷吃掉这份来自“上帝的礼物”?就在布里奇斯一边担心着自己的美味的时候,他一边踱步到了中圈线附近。这时,坐在场边的孙雅薇用英语向布里奇斯打招呼道:“布里奇斯先生,你好!”布里奇斯循声看见一个眼睛硕大的女孩在跟自己打着招呼,一时有点错愕的他指了指自己后问道:“你认识我?请问你的名字?”孙雅薇在介绍了自己后,布里奇斯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女生是自己零时想挣点“烟斗钱”时,随手带的初中课程班的孩子。于是,布里奇斯朗声说道:“感谢你能来看我们的比赛,放心我们不会打很久。因为,那群家伙其实是在商量晚上去吃什么?”李明一听,敢情这中外一个样。男人们聚在一起,名义上是“健身锻炼”,实际上则是“去哪儿吃饭?”

李明这时从一旁插嘴说道:“布里奇斯先生您好,我是孙雅薇的朋友。我想,如果您觉得这场比赛太过糟糕,影响您的心情的话。我可以在比赛之后邀请您和您的家人,去正宗的牛城餐厅享用我们当地的美食。”布里奇斯摆手说道:“我想还是算了吧,毕竟我家里有‘石头饼’这种上天恩赐的食物在等着我了。非常感谢你的好意。”李明笑了笑说道:“那您可就要因为一个小小的‘马蹄铁’,丢掉一个大大的‘国家’咯~亲爱的‘查理三世’先生!”布里奇斯听着突然一怔,而一旁的孙雅薇和高月则听的一头雾水。

布里奇斯抱着肩膀凑过来,摆着头说道:“小伙子,你那傲慢的美式发音我首先很讨厌。但是,你竟然能讲出英王查理的典故,我非常钦佩你的学识。抱着文化交流的态度,我决定答应你的邀请。”说罢这个略显古怪的老头,突然脸上露出善意的微笑,然后伸手向李明致谢。李明赶紧双手握住并说道:“我相信,牛城的美食肯定会成为联系您和我们这里‘最好的纽带’。您绝对不会失望的!”布里奇斯笑道:“非常感谢。”李明更是贴心的掏出了手机,示意布里奇斯和家人取得联系,定好晚上吃饭的时间。

孙雅薇对李明说:“刚才我都没听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查理?什么马掌?还有,最后吃饭又是怎么回事啊?”李明笑着说道:“放心,包在我身上,听者有份,你和贝贝今天晚上有口福啦!”高月则是揽着孙雅薇说道:“我相信明哥~他总能把事办得特别有意思,比那个彼得强没影啦!”孙雅薇还是有点发懵的看着李明和布里奇斯老师。

布里奇斯老师肯定属于“单细胞”生命体,说吃就端。他直接找到了这次领头的同事彼得,并告诉他自己要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晚宴。李明在一旁跟着,一脸苦笑。这老头连点“善意的谎言”都不会撒。而李明则是事先找到赵磊说道:“哥啊,就不陪你们打篮球啦!一会儿直接拉走对面一员大将,剩下的就靠你啦!”赵磊看了看除了布里奇斯以外,剩下的那群“矮冬瓜”们,笑了笑告诉李明不用担心。于是,李明早早推好摩托车,让孙雅薇陪同布里奇斯打车去家里接人,而李明先去饭店订桌了。

李明准备宴请布里奇斯的饭店,是在牛城第十八中学的西侧的胡同内的黑家饺子馆的老店,这里距离牛城的城市原点“清风楼”仅仅五分钟的步行时间。李明在跟孙雅薇说明位置后,带着高月就直奔饭点了。到了饭店后,因为才不到下午五点,时间确实略早。于是李明就跑到牛城的“马路街”,现在更名为中兴大街的百货商店,购买了茶叶和清真核桃酥。随后,李明塞给了饭店经理一张五十元大钞后,饭店经理就允许李明携印有“新月斋”字样的桃酥进店了。在给两人倒茶的时候年轻的经理问道:“小伙子,怎么在咱这里吃饭,还得自己带点心啊?怕吃不饱?这可有点毁我们招牌。”李明笑着说道:“叔啊,不是吃不饱。一会儿我们请的是老外,这东西是吃完饭给他背着的!”经理恍然大悟道:“嗐,这样啊!那你放心,一会儿菜量我给你安排足点,肯定给咱回民饭店长脸!”李明点头致谢道:“那就麻烦叔啦!”

孙雅薇来到大厅喊着李明的名字,李明闻声出去。这时大厅里的餐厅工作人员们都傻眼了,怎么还来个“洋鬼子”?了解情况的经理赶紧圆场道:“大伙手上活别停啊!这是来吃饭的客人,都干活麻利点!一会儿,该上人啦~!”说着话的功夫,经理就把孙雅薇和布里奇斯夫妇让到了大厅仅里面的圆桌处,这里不但靠近后厨,还有两处较大的通风窗户分列大厅两侧。闻到饭菜香味的同时,也不至于备受油烟侵扰。而且这个圆桌可是老主顾们经常会订的位置,今天李明来得太早了,再加上李明“会来事”,所以就让李明给订下了。

布里奇斯一边为太太整理着脱下的外套,一边贴心的抻出餐椅服侍着太太坐下。李明心里一挑大拇哥,“罢了,先别提国内国外,老爷们结完婚还保持这种觉悟的,不多。细节决定成败!”李明给在座众人斟茶的同时,问道:“布里奇斯先生,鉴于您和太太第一次来吃牛城具有民族特色的美食,请允许我擅自做主为您安排了菜单。”布里奇斯先生饶有兴致的点着头,并四周观望着大厅的陈设。布里奇斯太太则是拿出了一支略显年代感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支威迪文钢笔,李明立刻就看出这支笔价值不菲。但是,布里奇斯太太好像不太在意它的价值一般,将开盖的盒子推至李明面前,然后用纯正的南安普顿口音说道:“我的先生告诉我,您将带我们进行一场中华美食之旅。为了表示感谢,并且对您学识的认可,我先生和我想把这支1923年生产的钢笔送给您。小伙子,它可是去过非洲的!”李明拿着扶着礼物盒子,激动的溢于言表的说道:“夫人,您的口音告诉我您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我相信今天这趟美食旅程,是我们都会难忘的。”

几人说话的功夫,服务员就端上了一道爽口凉菜——“莴笋拌木耳”。李明示意服务员上了两份,并且为布里奇斯夫妇准备了专门夹菜的公筷。因为那个时候完全分餐制也不现实,另外,布里奇斯夫妇已经对国内的就餐习惯有了一定的适应。当李明为她们准备了半份分盘时候,布里奇斯太太露出了感谢的微笑。布里奇斯老师则问道:“来吧,年轻人,可以给我们讲一讲这份美食吗?”

李明为二人摆好了餐品位置后,坐下说道:“布里奇斯先生,在我们国家古代的先秦《礼记》一书中就提到‘凉拼盘’。到了隋代就有了花式凉拌菜。到了宋朝,凉菜已普遍大量制作,市面上加工供应熟食凉菜的店铺到处可见。而我们牛城的南关闹市,也就是咱们就餐的餐厅东边的一个街区,凉菜也随着古代文明一并的保留了下来。”李明示意了夫妇二人品尝一口,接着说道:“凉菜的口味与热菜相比偏缓、清淡,不会因为温度的变化而影响滋味,所以说,凉菜是理想的佐酒佳肴。可惜,我们三人是未成年人,不方便饮酒。如果您想要喝酒的话,我们可以为您点一份散装白酒。”当布里奇斯示意喝茶就行,并且示意李明继续后,李明接着说道:“无论是着名的‘满汉全席’高级宴会还是寻常百姓的家常便饭,不能没有凉菜的存在。在我们国家许多地区按照上菜的规矩,一般都是先上凉菜,由于凉菜是宴席上的第一道菜,所以凉菜又有‘头菜’、‘冷前菜’、‘迎宾菜’的提法。当然,也包含了主人希望宾客有个好胃口的美好意愿。”说罢李明做了个请的姿势。而一旁的高月咬着筷子说道:“薇薇啊,听明明这么一说,我感觉这凉菜都吃出‘国宴’的感觉啦!”

第二道菜在几人细品慢嚼的过程中也被端了上来,一道“红烧蹄筋”。布里奇斯看着盘中那好像果冻一样的食物,皱着眉头问李明:“那么,这道菜,又是什么呢?”李明笑了笑,继续分盘到夫妇二人面前后说道:“这道菜是饭店大厨专门到山东学艺的‘红烧蹄筋’是用牛四肢的筋烹制的。”在介绍每道菜时的李明,刻意将菜名用中文发音一字一顿的读了出来,就是希望布里奇斯夫妇能深刻记住。紧跟着李明说道:“早在我们国家的春秋战国时期,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就对这道菜赞不绝口。他在着名诗篇《招魂》中写道:‘肥牛之腱,臑若芳些。’意思是,肥美的牛肉很好吃,而它筋腱的肉更好吃!”高月吃了一口感叹道:“完啦……我感觉我以前吃得烧蹄筋,都喂了狗啦!”这句话把孙雅薇和李明逗得哈哈大笑。而布里奇斯夫妇因为不知道为何发笑,只好应和着也跟着微笑了一下。布里奇斯老师则是咀嚼着牛蹄筋那香软可口的味道,尽量的不张嘴说话,让那铺天盖地般的味道更长久的停留在自己的嘴巴里。过了半晌,布里奇斯老师冲着李明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第三道菜是“扒肉条”。这时孙雅薇来了兴致,于是对布里奇斯夫妇介绍道:“这道菜我知道,是牛的肋骨上的肉。叫‘扒肉条’,烧至味道浓郁,牛肉不用过多咀嚼,回味略带甜味。这道菜不仅考验厨师把握厨具的功力,也衡量了一家饭店的水准。我说得对吧?”李明为夫妇二人分完餐以后,坐下说道:“薇薇说得对。我想这道菜应该和你们在西餐厅吃过的牛排,完全的不一样。因为它把平常西方餐点中很少采用的食材,烹饪的非常好吃。”布里奇斯太太在吃过后,竟然站起身来又从大盘中分出了一大筷子。李明微笑道:“夫人,咱们一会儿还有让您耳目一新的美食呢!”

第四道菜就是“葱爆羊肉”。闻到羊肉香气的布里奇斯先生,突然直起了身子说道:“羊肉?”李明点头说道:“是的!先生,您果然是美食品鉴方面的专家。”布里奇斯扶了扶眼镜后感叹道:“不,年轻人。我只是个糊涂的查理三世罢了!”几人笑着的同时,李明又向布里奇斯太太解释了一遍,这个笑话在下午时候的“小典故”。布里奇斯太太笑得赶紧用自带的餐巾捂住了嘴巴。

第五道菜则是“宫保鸡丁”。李明分餐完之后赶忙介绍道:“这道菜要趁热。宫保鸡丁!”夫妇二人来了兴致,因为他们品尝过英国、美国等地的中餐馆烹制的宫保鸡丁,但是没有吃过最具本土口味的这道菜。在尝过之后,布里奇斯老师用手轻拍了桌子之后,对着自己的妻子说道:“我想我爱上中国了!我爱上牛城了!太美味了!”

最后一道汤菜是“春笋炖羊肉”。鲜美的羊肉搭配爽利的春笋,提前处理过得羊肉让人大快朵颐。上好的春笋,让享用美食的人们解去油腻。就连最后的汤品在融汇了两种食材的精华后,让人提前感受春夏交际的温暖。布里奇斯夫妇在享用菜品后意犹未尽,李明看着从后厨走出的服务员,于是笑着说道:“还有一份主食!饺子!”

布里奇斯老师奇怪的问道:“这个平平无奇的饺子,有什么含义吗?”李明笑着说道:“羊肉三鲜水饺,当代表鱼类的鲅鱼和羊肉结合之后,就代表着汉字‘鲜’的意思。再加上中华美食天生配菜大师——‘韭菜’的帮助,我想今天我们的美食旅程也可以暂时告一段落啦!”

布里奇斯老师抱着臂膀,看着品尝美食的妻子,又看了看李明说道:“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年轻人,竟然可以轻而易举的说出自己国家的美食文化。这里真的是个神奇的国度,这个民族也非常神奇。”李明笑了笑接着说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有实力收回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布里奇斯夫妇这时一顿,看着李明都示意赞同的眼神,并点头表示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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