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2§ 愿为少主聚钱粮
《博物志》：……董先性早慧，改犁磨，创百工堂，又以灰汁、油、盐等，物化洗洁膏，时国人衣服垢污，以灰汁浣之，终无洁净。唯以洗洁膏漂此衣服，搓揉之间，其垢自落，洁白如雪。时人赞曰：幽并有董阿虎，仙人所授，生而知之，未来可期。……
送走众人后，董先终于迎来这三天内最安静的时刻。
钱，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对董先来说，都是一个难题。
其实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没钱的追钱，求而不得。
有钱的也在追钱，钱这时只是一串数字。
院中的枝和益，知道当董先双手撑头看天时，就是他陷入思考之中。
这时不想讨骂的话，便不能打扰。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们感觉少主虽然不如之前那样勤快，那样要强。
但也有一些变化，当然不是指温汤的事。
比如喜欢写写画画，喜欢如同今天这样，晒着太阳看天思考。
虽然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他那一副专心认真的样子。
有时竟会让人心疼。
董建和莫瑶办完矿山上的业务后，抽空来到董先的院中。
董先依然没有察觉，他仍然在为钱烦恼。
钱，不能落在卖农具上！
因为如果农具太贵，让人买不起，影响耕种效率，到时人手就更少了！
一定要大力普及农具，提高效率，让农闲时的人手充足起来。
这样才能有人为百工堂打工。
从而才能去做更多的事。
钱，同样也不能落在卖工具之上！
因为工具太贵，原本效率低下的生产力，就更无法发展了！
那钱，要从哪里来？
对呀，钱要从哪里来？
一年近百万的花销。
不是一时一地的事。
最好能细水长流。
又被多数人所需要。
那要放在哪一方面呢？
看着董先发呆。
董建和莫瑶轻轻摇了摇头。
果然是认真投入的人最吸引人。
他们看得有些心痛。
但又帮不了。
说实在话，两处矿山，一万多亩地，再加近七百奴婢，每年的算缗就要不少钱了。
能基本维持，还能小赚一点。
但其中甚至还需要少报收获，欺瞒少府铁官，承担一定风险！
他们知道这是董先的难题。
但这也是董先必须要面对的。
不然，为何在那么多人的场面上，让家主董畯难堪。
当时有多硬气，现在就有多泄气。
如此注视了片刻。
最终，董建还是忍不住。
他缓缓靠近，并用手轻轻摸了摸董先的头。
“虎儿，莫要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董先猛然受惊。
下意识地抬手去抓董建的手。
把手拿下来时，他看到董建的指甲缝有泥垢。
对的，就是没洗干净的黑泥。
沿着指甲沟缝。
看着像是沉垢，黑得发亮的那种。
但这时这些乌黑的脏，却成了董先眼中的光。
然后他又赶紧抓起母亲莫瑶的手，甚至是枝的手、益的手。
高光得手舞足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董先想明白了，肥皂！
或者是一种与肥皂同类的日用品，多数人每天都要用到，薄利多销，一定能有稳定的收入。
于是那种豁然开朗的情绪感染的小院的人。
他激动地说：
“阿母，可否多安排几人给我！”
董建和莫瑶没有丝毫迟疑：
“嗯，明日先让阿规和赵嗣到你院子，听你差遣！不够再说，千万别让自己累着！”
“谢谢阿母！谢谢阿翁！”
然后董先开始让枝和益寻找制造肥皂的材料，直到月亮升起。
次日，当规和赵嗣来到院子时，只看见枝和益满头满脸的草木灰。
但两人都用麻布包裹口鼻。
因为董先没找到火碱，就是氢氧化钠。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草木灰融于水的方法制取氢氧化钾。
这个过程当然不会像讲故事那得那么简单。
还好家中有矿，矿上有炼铜铁、烧石灰的窑。
石灰石可以在炼铁过程中，起到提高炉内温度、增加铁水流动性，甚至还可以把杂质转变为炉渣，从而除去矿石中的硫化物、磷酸盐等杂质。
所以有很多草木灰可收集。
规和赵嗣齐声打招呼：
“枝姊姊，益姊姊，我是赵嗣（我是阿规），奉主母之命过来跟随小郎君。”
益和枝带着略显沙哑的声音，催促他们：
“带上这个，像我们一样，遮住口鼻，快来帮忙吧！”
“小郎君上哪了？”
赵嗣有些多嘴，不如人家规干脆。
规顺从地拿起案上的粗麻布，像益和枝那样，蒙住口鼻，在脑后打结。
益急燥且不满：
“赵嗣，快带好，小郎君去拿盐和油了。一会他回来，看到我们没遮挡口鼻的话，是要骂人的！”
“二位姊姊，这是干嘛呢？”
“问这么多干嘛！以为问了就可以不用做吗？”
益持续不满中。
“小郎君说，这样可以做成像猪胰子一样的东西。”
还是枝和蔼。
“真的能行吗？”
“我也不知道！”
“别废话了，快做！”
当董先拿完盐油，便开始指导他们操作。
就这样，四人按董先的指导：
用草木灰再加上盐、胡麻油、生石灰等物，经过一番浸提抽滤、皂化盐析、过滤烘干。
最终得到一小罐灰色粘稠的浆糊。
胡麻油的皂化值约189毫克。
皂化值指的是，大约皂化1克的胡麻油，需要189毫克的氢氧化钾或氢氧化钠。
而盐析，更是需要加热饱和溶液。
原料不够，就让规和赵嗣去取。
看到几人忙碌，董先在一边看天晒太阳。
事情有人做就行了，自己要当脑力工作者。
况且自己骨折还没好，也不能长时间运动呀。
当益和枝捧着一小罐成品放在自己面前。
董先露出了这些天难得一见的笑脸：
“瞧，从今天起，这个就叫洗洁膏！可以洁净污渍。二三子，过来一试。”
几个人，弄了一上午，当然不能浪费了。
四人用小竹签挖了一小块，放到手中，加上水，然后反复搓揉。
慢慢的就有泡沫出现，冲过水后，手指缝的积垢黑泥都洗干净了。
众人均感神奇。
“小郎君，这衣服也可以洗吗？”
“嗯！”
“小郎君，这皮靴也可以洗吗？”
“皮靴不能泡水，只能沾点刷，应该也可以去污的。”
“小郎君，那能洗头发吗？”
“行，但到时如果再加上从花果中提取的香精，那就可好了。”
对，那卖价可以定得高一些。
董先让赵嗣捧着洗洁膏去找董建和莫瑶。
他想让大家都试试，换取大家的支持。
毕竟自己现在还需要别人来帮助。
不然只靠自己和身边的那几个人，忙碌半天，只能得到这一点。
怎么卖呀！
董建自然把大匠和各群管事召来试验。
谁没事做呀，少主的项目还在研究中呢！
啥是少主新出了洗洁膏。
哦没事了，我马上就去。
很多人都是在研究工作中被打断的。
也有很多人被打断后也很高兴的。
毕竟是少主新出的东西。
可是洗洁膏就那么一小罐而已，来这么多人，没一会工夫就用完了。
最后来的莫瑶倒还好，她没董建他们那么多积垢，虽然只剩罐底，但也够了。
干净了，显得皮肤更白，她心中自然欢喜，儿子出息了，会做出这种东西，挂在脸上的笑容说明了一切。
董建更不用说了。
他试过后，十分高兴，心想这可是堪比皂角猪胰子的东西，是可以赚钱的宝贝呀。
矿上倒是有皂角，但只有郭瑶用。
皂角多在南方，北方的皂角都是从南方过来的，比较贵。
其余的有用猪胰子，但多数人直接用草木灰或淘米水。
比如《礼记·内则》：
五日则汤请浴，三日具沐。其间面垢，潘请；足垢，汤请洗。
其中潘是指淘米水，有一定的去污作用。
而汤，则是指热水。
东汉《汉官仪》：五日一假洗沐，亦曰休沐。
说人话就是，五天放假一天，让人回家休息沐浴。
古时候就是五天工作制，比现在996，007要来得人性。
当然了，那是给官员的规定，给士大夫的规定！
劳苦大众，还是该咋地就咋地！
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董建听赵嗣说，这是董先组织大家弄出来的，还耗了些材料。
不过，除了盐和油较贵外，那所有的东西，矿山也都有需要。
没事，下次多采购点就行了。
这小子，是怎么搞出来的。
刚要了人，就搞出新玩意！
总是出人意料。
现在搞出可以清洁污垢的浆糊，叫什么洗洁膏，名字这么难听。
心里骂着，可是却笑出了声。
百工堂刚成立，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想必董先心里也差急，想要解决问题吧！
洗洁膏一出，问题应该能缓解一些吧？！
董建来到董先小院。
悄悄把他拉到一边：
“阿虎，这真是你搞出来的？”
董先老老实实回答：
“是呀，阿翁，我昨天见到很多人的手指缝内有积垢。便想了个法子，以免人家说我们矿上的人不懂礼仪。”
前世的记忆，讲卫生是从幼儿园就开始教的。
什么勤洗澡、勤换衣，个人卫生要注意之类的。
“这是如何做到的？是谁教你的？”
董建还是想知道，虽然他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一样！
“阿翁，自从上次昏迷后，先经常梦到那个仙人，这个也是他在梦中教我的。”
骗谁呢，昨天就开始找材料，跟梦有半毛钱关系！
董建一直都觉得昏死前后的董先变化大。
但一直也找不出原因，恐怕除了仙人所授之外，也没有合理解释吧！？
而董先算是想明白了。
毕竟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要试图去解释，解释不清，自己还麻烦。
想要信任你的人，不用解释也会信任你。
心不在了，或不信任的人，怎么解释，甚至把心挖出来也没用。
清者只清！
反正有事就推给仙人！
如果一个仙人不管用，就推两个！
“阿虎，这个配方可不要让人知道。你回头合计一下成本，跟阿母一起订个价。”
“到时可以安排人放到市集里的董氏商铺出售。”
“让人多生产一些，准备府君圣诞日用。”
“但凡有所需要，尽管告知阿翁。”
“若仙人还有传授，记得让阿翁知晓。”
董建有些失态了，主要是太高兴了。
“唯！”
董先觉得父亲要他核算洗洁膏的成本很麻烦。
反正是要生产，各种原料准备充分就是了。
采购得多，还能讲讲价。
至于卖多少，当然能赚得越多越好啦。
他决定把洗洁膏项目交给董固。
从之前的表现来看，董固守原则，遇事灵活，懂变通，应该是个好商人。
另一方面，董固并没有手艺底子，作为百工堂秘书，也有些用人不当。
而董固跟随其父，为董氏家族经商记帐，几年下来，已是一把好手。
加上前阵子学算盘，这小子学得挺快，天生就是该吃这碗饭的！
况且，家主董畯也说让董固与其父对接董氏商铺的事宜。
于是董先经过与董固商量，决定将董固单独拎出来，负责百工堂的商业活动，为董先经商。
这样就形成帐目监察马财管百工堂帐目，右匠头董固负责经营百工堂商业管钱的局面。
管钱不管帐，管帐不管钱，互相监督制约，妥妥的财务管理原则的现实应用。
董固看见董先把这么重要的事交代给自己，完全是把自己当心腹看待，心中很是感激，不由挺了挺胸。
入市籍虽然不太友好，但这件事却是一定要非常信任的人才能做的。
不然公饱私囊，亏空渎职，那主角还玩个屁呀！
他决心像父亲董忠效忠董畯一样，效忠董先。
哪怕入了市籍，户下就不能再有田产、奴婢，也在所不惜！
相信小郎君也不会亏待自己，就像董畯没有亏待董忠一样！
虽然现在董先才八岁，但这些天下来，除了外表，言行举止，没有一点八岁的样子。
而且也确实做出了一些成绩！
光是看着那一张张的工程画，画中那一样样从没看过的东西。
董固心中还是有个梦。
梦中的自己正是帮助董先实现的那个人。
当董先把洗洁膏的流程，和父亲董建的思路交待完后。
董固便兴高采烈的拿着木牍开始整理。
这是自己亲手的第一个经营项目。
按董先意思，未来还会有很多项目。
不仅是百工堂的项目，还有自己带矿上奴婢做的项目。
百工堂和矿上奴婢还是有所区别的。
一个是以考核通过，再以冰鉴之眼审视，最后填写个人简历，签定长约，用合同方式确立的劳动关系。
另一个则是万恶的封建社会里的人身依附关系。
一个有人身自由，一个被压榨限制，甚至没有完全的人身自由。
当然了，董先并不会完全排斥，重生在这个环境，当然是要人来适应环境啦！
再说，现在自己也享受到了这种关系带来的利益。
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自身的阶级。
在董先的想法中，每个项目，其它人只负责技术，制造，质量，成本。
只有他，董固，是负责全部项目的收入。
意思就是，董先把自己的全部收入，都要交给董固来经手。
果然，董固做事稳妥认真。
至少从记录上来看，不仅把每个人做什么事都记得很详细，而且还预估了数量，这点就很不简单了。
董先稍加修改。
比如为了防止一个人掌握所有的流程，把生产流程拆分成三个环节：
一个专门收集草木灰，浸提抽滤，并蒸发水分；
一个专门把生石灰变成熟石灰；
最后最重要的就是把二者混合，并加油和进行盐析。
同时把控制点的标准补充完整。
比如过滤，不能有杂质。
比如溶液浓度，必须看到有结晶析出。
比如全程需要搅动和加热。
比如防止爆沸还需加碎陶片，以及记得把碎陶片过滤掉，还有要收集保管含甘油的副产品等等。
甘油这可是好东西，可以用作乳化剂，稠化剂，润肤剂，还可以作为药物载体和溶剂。
甚至还可以用来合成硝化甘油。
到时可以再交给李医匠，鼓捣出新的方药。
补充完洗洁膏事项后，董先让董固要留意奴婢中的人才。
只要忠诚老实，不管有多少，先列清单，有事优先安排他们，能培养出来，就是好事。
也算是人才储备。
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只靠自己呢？
无论是董先，还是董固。
知人善任，用人用长，适当授权，这是董先的看法。
再说了，董先也不想让像董固这样的人，师出未捷，身先累死。
这个年头，人多力量大，是铁律。
相比挖矿从军，跟着自己做事风险比较低吧。
交代完后，董先便带着董固拿着洗洁膏项目记录，一起去找父母商议。
正好高柏和蒲冶也在，他们正在商量矿区事务。
董先进门后便开门见山说：
“阿翁，阿母，洗洁膏项目我打算先交给敬安兄来做做看。”
董先目光转向董固，当面表扬：
“敬安兄不错，能写会算的，头脑灵活，是个好帮手，以后肯定有用。以后矿上如果有好的奴婢，记得留给我，陪我学习。”
董先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董建和莫瑶的反应，心想：
用陪孩子学习当借口，不管在哪个时代，父母都是大力支持的吧。
看着董建和莫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后，董先接着又说：
“至于洗洁膏原料多少，反正要制造，多进些没有坏处，而且还可以压低进货的价格。”
“根据董固计算，一缸洗洁膏大概有一斛左右，一升的洗洁膏大概可以使用百次，我们可以打造一些每勺一撮的小匙，以供量取洗洁膏。”
“至于售价，同等量的洗洁膏售价要比豪强世家大户用的猪胰子，皂角便宜，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用得上。”
“到时可以用量器计量出售，一升两百钱，一斗两千钱，一斛两万钱，如果批量购买可以适当减少。”
“另外，如果没有带容器的，我们也可以提供一斗的陶罐百钱一个，取洗洁膏的小匙每把售价五十钱。”
“还可买得多附赠的手法，比如买1斗送1把小匙之类的。”
“此外，还可以提供现场试用，让人先体验洗洁膏的好处，再考虑是否购买。”
“考虑到出入关的关税问题，我们提供的价格是自己到灵丘取货的价格，如果要入关，可能还要加上关税和运费，以及人工牲畜役车的来回费用。”
“另外还可以提供另一种付帐方式，比如用我们所需要的粮、盐或油来换取。当然，不能用原价，只能抵一半的价格。”
“比如一升洗洁膏二百钱，按一石粮食一百钱，可以让他支付一百钱，其余部分用两石粮食抵扣。”
“盐、油、粮要运到灵丘交易。大批量的订货，要先预付货款一半的定金。”
董先以一款洗洁膏，带动取洗洁膏的小匙，带动装洗洁膏的陶罐，同时也可提高矿区利润的想法。
并用易物方式，获取矿上所需物资的提议，像一把铁锤砸在现场所有人的心里。
还有收定金的想法，可以减少风险。
当董先一口气把想要说的都说完后，便静静地看各位的反应。
站在边上的董固，听见董先在董建夫妇面前提起自己，肯定自己，心里很是欢喜。
他知道自己将来可能会走上另一条不一样的道路，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概。
随后又听到董先的对洗洁膏的销售思路，更是钦佩。
不由陷入如何完美执行董先想法的思考中。
如果有洗完有香气更好，可以买给世族大户。
如果能直接在各州各郡制作出售更好，一来可减少出入关卡的税收，二来可以卖得更多，让更多的人知道。
还有，百工堂目前的大匠都是以门客徙附和雇佣合作的关系签约的，自然可以分一成。
但这个洗洁膏可是小郎君自己新创的，与大匠没有关系。
扣除五成成本，少主应该可以独占四成吧，千万别弄错了。
这个回头留开时要找个机会跟小郎君提提。
“想不到阿虎无师自通，颇通经商之道。”
莫瑶听完，不由夸赞，一点也不避讳，当众表扬自己的儿子。
“小郎君说的甚是，用的人多了，自然会有利可图。”
“我看可行，如此一来，矿区内的陶窑，铸炉，也可以派上用场。这些可都是现成的。”
“孟律，你有个好儿子呀！先有百工堂，后有洗洁膏，都是生而知之，未来可期呀！”
高柏、蒲冶夸赞道。
董建则不像莫瑶那般把喜悦露于外，只是微笑点了点头，并没表态。
商贾不入流，尤其灵丘更是如此，普遍报着及时行乐的想法。
灵丘邑每年不能干农活的时间那么长，但土着宁愿玩蟋蟀，斗蛐蛐，也不愿南来北往经商贸易，改善生活。
这也是董建自己经营私矿，但始终不入市籍的原因。
之前矿上成品是交给董氏商铺的董忠来经营。
然而现在董先和自己父亲董畯在表面上已经闹翻。
尽管如此，但他同样不愿让儿子入市籍。
不过这很好解决，只要出钱让其他人出面经营，自己则隐在背后操纵即可。
比如董固！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这董固也跟着董忠那么久了，况且这也是董先自己选的。
“阿虎，如今董固负责经商，那你身边可能还需要小奴，不如我再安排阿成和阿武过去吧！”
董先也是有印象的，于是他痛快地回答：
“谢谢阿翁阿母。”
也是，董固离开秘书组，也需要有人顶进来，不然灵丘邑那边的项目就没人跟进了。
人家刑林和温铁不是专职做百工秘书的，主要还是伺候高柏和蒲冶的。
成与武，参加过第一期百工讲堂的，算盘学得溜。
两个人，一个聪明周到，一个寡言实在。
尤其是阿成这小子，小机灵鬼，刚做完裤衩出门时，还主动要给我带路。
接下来，董建继续商量了矿区事务。
“现在有了洗洁膏，也需要一些人手，我看这么办吧……”
董先见事毕就带董固先行告退。
路上，董固把自己的想法跟董先提了一下。
董先十分高兴。
不用扬鞭自奋蹄，说的就是董固这种人。
这下得了宝了。
董先用手拍了拍董固的手。
“敬安兄，果然有才，之前个人简历那个事，你做得不错。如今经商，那也是对你的考验。”
“记住，欲成事，需有钱粮。而你，便是这最重要一步。”
“少主有大志，固愿为少主聚天下钱粮。”
董固顺其自然地改变对董先的称呼。
董先大喜：
“善，敬安兄不欺我年幼，愿与我共赴艰险，敬安兄不负我，我必不负敬安兄。”
主仆一番交心，互相了解，感情便更深一步。
送别的路上，董先传授董固一些经营手段以及《士商十要》。
这是明末清初澹漪子所编《士商要览》中的第三卷。
主要就是行商的注意事项。
另外董先还向董固交谈自己对商队的规划：
不仅是要经商，还要会合作，达到强强联合，借力打力的目的。
另外还要收集各地情报，有条件还要招揽各种有用人才。
这些都要注意保密，学会隐藏在幕后，操控事务。
这些内容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为机密的，可是董先就这么讲了出来。
这让董固更为倾心支持。
可其实是董先悄悄开启了冰鉴之眼。
他发现属于董固的点已经变成亮红色了。
这才不加保留地透露自己的想法。
洗洁膏事定，赵嗣与规负责带奴婢按众人商议的方式生产打包。
而董固要带着成与武去走访十户匠户，进行工作交接的同时也骄傲地宣告董先对自己的新安排。
由蒲冶负责的活性炭也取得了进展。
活性炭就是在烧炭后期，通过管子注入水蒸气和空气的混和气体，从而进行活化反应。
降温后，进行除杂操作即可。
还可根据要求进行破碎或精制。
当着众人的面，董先组织让蒲冶正在试着用活性炭去除了水中的异味。
加以进行对比，就像试磨时一样。
主要是向大家确认了活性炭的作用。
测试时，董固刚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