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英“嗤——”地笑出了声，伸手一把将江尧年拉到自己身后，眼神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眉毛底下挂俩蛋，只会眨眼不会看。”
“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江尧年，小江医生，人家有正经工作的。”
罗青英特意把“医生”两个字咬得清晰，像是在打慕尚城的脸。
慕尚城却像是没听见，嘴角撇出一抹刻薄的笑，上下打量着江尧年，语气里的轻蔑几乎要凝成实质：“哦，之前是听说了医疗行业降薪了，但是没想现在医生私底下连身子都卖啊，是找不到别的副业了吗？”
江尧年的眉头瞬间拧紧，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指节泛白，刚要开口反驳，就被罗青英伸手按住了胳膊。
罗青英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一按，像是在安抚，也像是在示意他别冲动。
“啧啧啧，慕尚城你脑子摇匀了再和我说话。”
罗青英往前走了半步，眼神冷得像冰：“卖给我也好过卖给你一个有啤酒肚的老男人，年轻时候也是个帅小伙，现在胖成这样压在别人身上不会把别人压死吧？”
罗青英上下扫了眼慕尚城明显发福的肚子，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罗青英像是嫌不够，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哎，话说你今天是脑白金喝上头了是吗？”
“跑到人家家里也没带人跟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汁挑衅不怕不怕被打啊？”
罗青英眼神刻薄：“真替你秘书担心啊，老慕，这个年纪再不注意健康那天三高脑梗跟着你就来了，怎么这个年纪还没步入老年呢就开始老年痴呆了。”
慕尚城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涨得通红，像是煮熟的虾子，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罗青英的手都在发抖。
“你……你……你……。”
他半天憋出一句：“我走了，不跟你说了，我回头自己找儿子。”
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走，脚步都带着股气急败坏的踉跄。
罗青英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语气里满是送客的急切：“走吧走吧，不送，你今天小嘴跟抹了开塞露一样满嘴喷粪，今天人家小江医生做饭，你不走我也不好留你吃饭。”
慕尚城的脚步顿了一下，像是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狠狠地摔上了门，“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客厅里的吊灯都晃了晃。
慕尚城摔门的巨响还在客厅里嗡嗡回响。
罗青英脸上的嘲讽没散，转头看向身边的江尧年时，挑了挑眉。
罗青英伸手拍了拍江尧年胳膊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嫌弃：“你说你也这么大个人了，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的道理都不懂啊，下次直接把他撵出去。”
江尧年刚松了口气，被她这么一说，嘴角微微往下撇了撇，眼神里透着点委屈。
“呵呵……，”江尧年抬手挠了挠后颈，声音放轻了些：“他是陌生人啊？他一进门就把自己当主人了，我还以为我才是那个陌生人呢。”
刚才慕尚城那副理所当然的架势，谁看了都会以为是房子的原主人来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该怎么硬气地赶人。
罗青英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心疼，伸手敲了敲他的头，语气软下来不少。
她带着笃定：“少理他，你现在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她说这话时，眼神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像是在给江尧年吃定心丸。
江尧年被她这么一说，耳朵微微泛红，刚才被慕尚城气出来的郁结散了不少，嘴角悄悄勾起个浅淡的弧度。
罗青英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沉了沉。
她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找到李侦探的对话框，一边打字一边顿了顿。
罗青英语气里带着点分析的意味：“我估计是他遇到什么事了，火药味真重啊，来这里发脾气了。”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停了，栀子花的香气凝在空气里，甜得有些发腻。
江尧年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专注打字的侧脸，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没说话。
……
旁晚，晚霞一点点晕染开天际，最后一缕霞光恋恋不舍地掠过窗沿，给湖畔别墅客厅暖黄的灯光镀上了层金边。
江尧年一边做晚饭的准备工作，一边问罗青英：“我哥没回消息，他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罗青英站在旁边，默默给他打下手：“余年吗？进组了，他没给你说吗？他最近拍那个电影开拍了，不在胜都市。”
江尧年皱了皱眉，有些不满撇撇嘴：“还想叫他吃饭呢，老是忙起来不知道吃饭，没跟我说，今天中午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
罗青英笑了笑：“拍戏要把手机给剧组保管的，估计人家怕暴露艺人隐私不敢随便接电话吧。”
抽油烟机刚刚歇火，空气里还浮动着牛油火锅特有的醇厚香气，翻滚的红汤在电磁炉上咕嘟作响，肥牛卷和虾滑随着气泡上下翻腾，溅起的油星被玻璃锅盖稳稳挡在里面。
罗青英正给江尧年夹了一筷子毛肚，手机在餐桌一角震动了两下。
她擦了擦手拿起看时，嘴角还带着笑意，可等看完消息，那笑意就凝在了脸上，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
“怎么了？妈……。”
慕知也刚把一片肥牛卷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追问。
他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白t恤，袖口随意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
才14岁的少年已经有了超越年龄的沉静，只是此刻慕知也眼里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好奇。
罗青英放下手机，夹起一块藕片在香油蒜泥里滚了滚，慢悠悠送进嘴里，咽下后才抬眼看向儿子。
罗青英打电话的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戏谑：“你是说他身子伤到了，生不出孩子了是吗？”
慕知也挑了挑眉，没插嘴只是静静听着。
江尧年在一旁安静地涮着蔬菜。
他知道罗青英和前夫慕尚城的那些纠葛，他只是在合适的时机保持沉默。
“噗哈哈哈哈。”
罗青英忽然低低笑了两声：“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窗外渐浓的夜色，眼里闪过一丝讥诮，“这真是我这个月听到最有意思的消息了。”
“我说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慕知也终于接话，声音里带着少年人对不屑之事的直白。
前阵子慕尚城突然频繁联系他，又是送礼物又是约吃饭，他早就觉得不对劲。
罗青英闻言，放下手机虚虚往儿子胳膊上拍了一下，力道轻得像羽毛：“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罗青英语气里带着点嗔怪，眼神却没真的生气，“虽然慕尚城不靠谱，但是毕竟是你亲爹，我说可以，你可不能说，他是长辈知道吧？”
罗青英夹了块豆腐放进江尧年碗里，自己则托着下巴沉思起来，眉头微蹙，像是在梳理什么线索：“应该是之前就有了，”
她缓缓开口，语气笃定了些：“之前觉得自己还有的治，最近可能是知道自己彻底没得治了，慕尚城大男子主义重，觉得自己有皇位要继承，老了还是得靠儿子。”
说到最后几个字，罗青英忍不住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想到他都这把年纪了，还挺……重男轻女的。”
这话像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汤里，泛起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