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发现，所有的厄运都会一再接踵而来。
——
“重做。”
林娇再次得到这样的一句回复，整个人已经接近奔溃，可她向来不动声色，所以脸上没多余的表情。
她深呼吸了两次，才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夹，走出了办公室。
“营销部所有人，到会议室开会。”林娇淡淡吩咐了一句，踩着高跟鞋走向暗红色的木门。
当林娇把营销方案扔到长长的会议室木桌上时，助理林一倩就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又没通过？”
林娇点点头，长腿交叠，抄手靠坐在木椅上，“重做。”
“这都重做了五次了。”副部长刘轩浩的眉毛深深皱着，挫败地挠了挠头，“到底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对？我在应氏呆了这么多年，还没试过重做那么多次营销方案。”
“就是啊！上头又不说我们的方案到底哪里做错了，这样不停地要求我们重做，到底是几个意思？”
“搞什么啊！我们营销部都已经加班好几天，这样一直不停地重做方案，是看我们不顺眼还是怎么着？”
“部长，这一次的方案，为什么要落在我们的头上？这又不是我们应氏的营销方案，这是其他公司的方案……”
“这个赵氏公司也太嚣张了吧？让我们部门帮它做方案就算了，还一直让我们重做，这是几个意思？”
“依我看，赵氏可能是在找茬。”
营销部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
林娇听到后面，伸手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们安静。
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林娇才缓缓开口：“赵氏是我们公司的合作方，它委托我们营销部做方案，是对我们的信任。我知道，这一份方案重做了五次，大家都很疲惫。但是，只要对方不满意方案，那问题就出在我们自己身上。”
林娇轻蹙眉毛，一一扫过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顿了顿才继续道：“既然问题出在我们的身上，那我们就要解决问题，而不是在这里抱怨。赵氏可能在找茬这一类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遍。明白吗？”
她清楚，如果让有心之人录下自己的属下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那真的会把应氏推到风口浪尖上，这对两方的合作都是极其不利的。
“明白。”
“明白的话，就开始着手方案吧。我林娇做事的准则是——无论是重做多少遍，要让对方满意。所以，你们都要好好做，知道了吗？”林娇又重申了一遍前四次回忆说过的话。
“我们都知道啦。”助理林一倩答。
“知道的话，都下去工作吧。”
等到所有人都退出了会议室，林娇才瘫坐在木椅上重重地吁了一口气。
赵氏明显是在找茬，这样三番四次要求重做方案，这明摆是在为难营销部。
但应阳没有出面管这件事，营销部就只能不停地修改方案。
毕竟，老总都没有开口，其他人说得再多，也是徒劳无功的。
这次的方案，她已经连续做了四天了，每一天都在重做方案。赵氏那边没有给出明确的修改意见，所以只能自己找出有问题的地方，进行多次的修改。
在会议室呆了好一会儿，平息了自己的烦躁，林娇才拢了拢白色的西服，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走出了会议室之后，她折身去了茶水间。
林娇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没想到走出门口时跟林晓琪撞了个满怀。
林娇在那一瞬间意识到危险的到来，习惯性地扔掉咖啡杯。
未曾料想到，林晓琪没能躲开，被那滚烫的咖啡撒了一身。
“啊——”林晓琪尖叫了一声。
林娇在那时才从心不在焉中回过神来，看着林晓琪穿着高跟鞋的脚已经红了一大片，她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太妙，但她反应灵敏，立刻就拉着林晓琪奔向洗手间。
被开水烫到，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立刻用冷水冲洗伤口。
林娇用水龙头给林晓琪冲了一分钟之后，就被人往后一推，她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后倒向洗手台。
虽然她手疾眼快，但手肘撞到了刚硬的洗手台，骨头碎裂的声音入耳之后，林娇的脸瞬间白了。
痛！无比地痛！锥心的疼痛。
“林娇！你竟然敢用咖啡泼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林晓琪发了疯一样大声地骂着。
本来刚才的尖叫就已经吸引了一部分员工，此刻林晓琪发疯一样嚎叫，有一些员工已经聚集在洗手间门口。
“怎么不说话？因为你就是有意的，所以都懒得解释了吗？”林晓琪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瞪着眼睛咬牙切齿道。
手上传来强烈的疼痛，林娇咬着牙才没让眼里的水雾凝结成泪珠滴落下来。
林晓琪的脚还在水龙头下冲泡着，嘴上已经在冷笑，“哟！你还装可怜呢？我告诉你，我的脚要是治不好，你的脸就别想要了。”
林娇懒得再听她的废话，转身就想走。
哪知道，刚走出了两步，林晓琪抓住了她的手臂，一把把她拽回了洗手盆旁边，“你拿咖啡泼我，连道歉都没有，这样就想走了？你不要以为你出了三五个营销方案就了不起，我告诉你，你狗屁都不如……”
“林总监，林部长，应总让你们两个人到总裁办公室。”魏为健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那些聚集的员工瞬间疏散了。
林娇垂着左手，压根没有搭理魏为健，用右手掏出手机，给助理林一倩打了电话，淡淡吩咐道：“小倩，拿上车钥匙到停车场。”
挂断电话之后，林娇就走向楼梯。
“林部长，你要去哪？”魏为健完全没发现她的异样，问。
“医院。”
“我不必去医院，我可没那么矜贵，不过就是烫伤了皮肤。”林晓琪脱掉了高跟鞋，在后头跟着。
林娇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哼笑了一声：“呵。你当然没那么矜贵，我的左手要是废了，林总监你就等着上法庭吧。”
话落，林娇头也不回地推开安全通道的铁门就顺着楼梯往下跑。
到达停车场时，助理林一倩已经在雪佛兰旁边等候了。
“送我去医院。”林娇言简意赅。
林一倩也不是喜欢废话的人，坐进驾驶座就启动了车子。
车子驰骋在路上时，林一倩问：“去医院做什么？”
林娇仰头坐在后座上，嘴唇苍白，眼中一片清然冷淡，“我的左手估计断了，开快点吧。”
林一倩这才注意到，她的额头有浅浅的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