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浩然也意识到了她的眼神，有些尴尬地掩嘴轻咳一声，试图缓解这微妙的气氛。
他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江家既然想要干掉你，也不会把你留到现在，还是说你的手上有他们什么把柄？”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里透着精明与算计，不放过沈温然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沈温然却收住神色，脸上的惊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坚定。
她坐直身子，深吸一口气，胸脯剧烈起伏，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还是那句话，你们如果能够保住我的命，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如果不能……我也无可奉告。”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仿佛在坚守着最后的底线。
那眼神坚定得让人有些意外。
“你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贺浩然接过话，目光如刀般看向她，眼神里的寒意仿佛能将空气冻结。
“没有你，我们贺家想要查江家，也不会有多难，你不过是个落魄的棋子，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他微微扬起下巴，脸上带着不屑，言语间充满了压迫感。
沈温然好似早就料到贺浩然会有这般反应，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轻轻摇头，凌乱的湿发随之晃动，发梢上的水珠甩落在她裸露的脚边，洇湿了一小片地毯。
“贺总，云城谁人不知，您贺浩然跺跺脚，这地面都得抖三抖，手眼通天，人脉广得很。”
仰起头，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劲儿。
“可如今的江家，早已不是过去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就说最近那几个大项目，原本八成都该落入贺家口袋，结果呢？全被江家截胡，背后运作的手段，您真就一点都没察觉？您要是想调查他们家的事，恐怕……”
她故意拖长音调，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还是不够格呢。”
“你说什么……”贺浩然的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太阳穴附近的血管突突跳动。
他紧了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在整个云城，还没有人敢说我贺浩然不够资格！从商这么多年，还没碰到过我摆不平的事，江家又算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低沉愤怒，胸腔剧烈起伏，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沈温然张了张嘴，像是还想抛出更具挑衅性的话语来刺激贺浩然。
可就在这时，宋槿禾的手机突兀地尖锐响起。
宋槿禾微微皱眉，原本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来电显示。
那一瞬间，眸光里有微光闪烁。
她声音带着一贯的沉稳，看向贺浩然，“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阳台，每一步都透着从容与淡定。
一到阳台，她轻轻合上玻璃门，隔绝了房间内的火药味。
接通电话，对面立刻传来陆枭的声音，“你们去哪儿了？怎么走个酒会都没见到你们的身影？满场的人都在打听，我都快应付不过来了。”
陆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担忧，语速比平常快了许多。
“有事么？”宋槿禾言语清冷，对他的焦急浑然不在意。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瞬，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才接着道，“现在我们还是夫妻，你和贺浩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酒会，会让人多想的。万一传到那些媒体耳朵里，乱写一通，对我们两家的名声都不好。”
陆枭的声音放低了些，像是生怕被旁人听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宋槿禾心头冷意更甚，她觉得陆枭的话有些可笑，这时候倒在意起名声了。
“没事我挂了。”说着刚准备挂电话，手机里便响起陆枭焦急的声音，“等等！我是想告诉你，陆枭那个小子在与一个之前的朋友聊得很欢，我担心他会把我们互换身份的事泄露出去，我要不要阻止他……”
陆枭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几乎是脱口而出。
宋槿禾这才紧了紧手机，原本清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
心下也忽然有了想法，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先别管他了，现在你才是陆枭，我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你先来一下。”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话语里的神秘让陆枭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
对方又是一阵沉默，良久之后才应了声，“好。”
这一声回答里，带着几分疑惑，却也有全然的信任。
挂了电话，宋槿禾走出阳台。
看了眼坐在凳子上依旧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沈温然，她扬了扬唇，笑容里多了几分笃定。
“你现在不用说了，有人会让你开口的。”
说完又对着贺浩然使了个眼色，眼神里藏着只有他们能懂的默契，像是在说一切尽在掌握。
贺浩然不明所以，眼神里满是疑惑。
他挠了挠头，眉头拧成个“川”字，但还是下意识地起身跟着她走出了房间。
刚关上房门，贺浩然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双手还在空中比划着，“怎么了？我们不需要问她了么？这女人嘴硬得很，好不容易有点突破口，就这么放弃了？”
“会有人帮我们问的，你不用着急。”
宋槿禾说着便把目光看向电梯口。
那里，一个高挺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缓缓而来。
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好似带着破局的关键……
“陆枭！”
贺浩然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声音里满是震惊与警惕，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他当即就把宋槿禾护在了身后，脸上写满了厌恶，“真是祸害遗千年，他怎么还活着呢！”
宋槿禾轻轻拍了拍他的臂弯，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声音轻柔却又透着几分笃定。
“他现在已经不是之前的陆枭了，行事风格和立场都有了变化，而且沈温然那边，让他来问更合适，毕竟他们曾经也算有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