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已至，耕种在即，根据古礼，理应先祭祖。朕年岁已高，决定将今年的祭祖活动交给扶苏主持。此外，去年大月氏侵犯陇西，虽被迅速平定，但造成了重大损失。
虽然大月氏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但我们大秦不容欺侮！朕已决心，命王翦率军征伐大月氏，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嬴政的话语如同敲响的洪钟，震人心魄。出征大月氏的决定早已确定，这不仅是对大月氏的反击，也是对边境上其他外族的警告。况且，如今国库充裕，支持这场战争并不困难，因此没人会提出异议。
更令人震惊的是，嬴政竟然让扶苏主持春季耕种祭祖大典。这难道是一个信号吗？
是一个要确立继承人的信号吗？
听到这个消息，长公子扶苏的支持者们无不精神一振。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之前在宫门前被苏牧讽刺得心情沉重的淳于越此刻仿佛吐出了一口气，得意的眼神不由得转向了苏牧。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清楚了吧，你不过是个私生子，陛下的心意始终在长公子身上。
有了这样的想法，淳于越自然无法忍耐下去。俗话讲得好，打铁趁热。既然陛下的心思在扶苏这边，那就一定要借 ** 压苏牧，最好是将他一举踩倒。这样一来，扶苏便稳坐皇位了。
“有事快奏！”此时，站在嬴政身后的赵高上前一步，恰到好处地喊了一声。
早已按捺不住的淳于越立即跳出：“陛下，臣有重要事项启奏！”端坐在龙椅上的嬴政轻轻挥了一下衣袖。
淳于越立刻快步走到大殿前方。
看到这一幕，殿上的文武百官都明白，儒生一派要出手了。特别是陛下刚宣布由扶苏主持春祭大典，这是个十分明显的信号。
有了这个信号，那些原先还在揣摩天子心思的儒家此刻再也没有任何顾虑，决定与苏牧拼个你死我活。
一场大戏，即将上演！
“陛下，昨天治粟内史、嬴翊君以虚假证据查抄了孔门十哲之一端木氏的家产，还想灭其全族。大秦律法严明，嬴翊君仅凭一己之言就抄家灭族，分明是公报私仇。臣坚信陛下的英明决断，请陛下依大秦律法严惩嬴翊君！”淳于越高声道。
此刻，站在最前排的扶苏低着头，沉默不语。
坐于龙椅之上的嬴政面色平静地看向苏牧。“苏牧，淳于越所言是否属实？”嬴政语气淡淡地问道。
苏牧上前一步，扭头瞥了一眼淳于越，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扶苏。
“是的，我确实抄了端木氏的家，但这怎能说是用虚假证据？谁说我公报私仇了？难道你这老匹夫一句话就算数了？”苏牧扭头直视淳于越，质问道。
“你！”淳于越指着苏牧，气得脸色铁青：“你狂妄，老夫是齐鲁的博士，岂能任你如此侮辱！”
苏牧撇了撇嘴，轻蔑地翻了个白眼：什么博士，别自作多情了！
“陛下，苏牧如此嚣张跋扈，不守法规，不尊大秦律法，应该严惩，严惩！”说罢，淳于越跪倒在嬴政面前。
随着淳于越的跪倒，几十名儒生也纷纷站了出来，跪在了他的身后。苏牧冷笑着：真是水浅王八多，这些人真是作死能力超强。
“淳于越，你说苏牧使用虚假证据、公报私仇，有什么证据？”坐在龙椅上的嬴政问道。
淳于越急忙抬头连连点头：“陛下，苏牧所指控的罪名肯定是屈打成招。端木氏绝不会 ** 帝国机密，只需将端木氏的人带到殿上一问便知！”
听到此处，殿上的众文武官员都为苏牧捏了一把汗。其实，是否端木氏 ** 那帝国机密，并不难猜。青花瓷的事情是为了打压端木氏，他们或许会派人大肆打听青花瓷的制法，但要说他们会去偷什么帝国机密，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为何要去 ** 帝国机密？
本来如果扶苏不出现，这件事也许就会平息，端木氏的没落就没人在意了。但扶苏的回归加上皇帝的心思，给了这些儒生更大的胆量。淳于越等人想要借机直接除去苏牧这一威胁。此刻已有人为苏牧感到担心。
早知事态会发展到这一步，苏牧还不如一开始就答应扶苏的要求，这样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苏牧，你敢当堂对质吗？如果你不敢，那就说明你心中有愧，证明你是屈打成招！”淳于越大声道。
苏牧沉默良久，忽然笑了：“为什么不敢？”
嘶！
当苏牧的声音落下时，整个大殿中传来了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苏牧脸上依旧带着微笑，静静地看着淳于越。
冯去疾和李斯等人站在离苏牧不远的地方，顿时感到愕然。苏牧居然同意当场对质？这怎么可能！
没有人比冯去疾更清楚端木氏是否被冤枉了。因为在昨天，当他去找苏牧时，苏牧就已经把一切都说得明明白白。
然而，苏牧为什么又突然答应淳于越的要求？
“来人，带端木氏族人！”坐在龙椅上的嬴政轻声吩咐道。
不单在场的人对苏牧敢于当场对质感到疑惑，就连提出这一要求的淳于越也感到震惊。
原本淳于越希望通过这个要求迫使苏牧屈服，只要苏牧承认自己的错误，嬴政可能也不会过分追究。最多不过是小小的惩戒罢了。但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只要能得到陛下的支持，他们就可以完全胜利。
但一旦真的闹到与端木氏对质的地步，如果端木氏坚称自己是在刑讯逼供下被迫承认的，情况就远非承认错误后受小小惩戒那么简单了。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如果确认是因刑讯逼供导致的冤案，依据大秦的法律，这种罪行极为严重，降职甚至抄家灭族都有可能。
谁让大秦最看重的就是秦国法律呢。
因此，为何苏牧敢冒此风险，当场对质？此时此刻，不仅淳于越，还有许多人都感受到了某种不同的气息。
仿佛有一种阴谋的味儿！可惜，为时已晚。
因为龙椅上的嬴政已经下令带端木氏的族人上殿对质了。不一会儿，三名端木氏的族人便被带了进来。
两人是男性，一人是女性。
为首的是端木氏的家主，即前些天策划潜入六村堡行动的端木风。
另一个男性则是端木氏的直系亲属。
唯一的一名女性，则是端木风的女儿，潜入六村堡被捕的端木蓉。
三人身上都穿着囚服，戴着 ** 脚镣，进入大殿后便被人强行按着头跪在地上。之所以按着头，是为了避免他们抬头直视天子，否则在当时，那就是一种大不敬的重罪，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是罪人。
“端木风，我是淳于越，今天天子亲自审理，你们如果有冤情可以直言不讳，天子自然会为你们做主，不必害怕，我以及一众同僚也会支持你们！”淳于越看着身着囚服跪在地上的端木风等人说道。
一旁的苏牧则微笑着保持沉默。
老东西这时大概已经觉察到不对劲儿了，但为时已晚！
“端木风，我问你，我有没有冤枉你们泄露帝国机密？你们要想好了再回答！”苏牧冷笑着说道。
跪在地上的端木风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
“没……没有，大人没……没有冤枉我们……”低着头的端木风颤抖着回答道。
嘶！
大殿内顿时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端木风竟然说自己没有被冤枉！
不仅是文武群臣震惊，就连淳于越等人也都愣住了。然而，淳于越怎么会相信苏牧没有冤枉端木氏呢？
立时向前迈出一步，苏牧指着端坐于龙椅上的嬴政厉声道：“陛下，必定是端木氏受到苏牧的胁迫，无法说出 ** 。 陛下……”
嬴政微蹙眉头，随后一摆手，淳于越立即闭上了嘴。 嬴政稍微倾身，目光凝视着跪在大殿中的几人。
“端木风，朕再问你一遍，嬴翊君是否曾威胁过你们，是否真的泄露了帝国机密？究竟有没有？实话实说！”嬴政紧锁眉头询问道。
在场所有人都屏息静候，凝神倾听端木风的回答。 这一刻仿佛时间停滞，仿佛度日如年。
跪在地上的端木风终于再次开口：“没……没有……我们端木氏并未泄露帝国机密，罪该万死……”
话音刚落，犹如一颗 ** 在空旷的大殿中炸开，引发轩然 ** ！没有！
端木风的确认定，苏牧并未诬陷端木氏！ 淳于越愣住了！
冯去疾愣住了！ 李斯也愣住了！
赵高更是愕然！ 蒙毅、尉缭等人也都满脸疑惑地看着跪在殿上的端木氏族人。 连一直低头沉默的扶苏此刻也是惊愕不已。
苏牧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端木氏的人连话都不敢说。 “不……不对！”
淳于越如同疯狂一般径直走向端木风，干枯的双手紧紧抓住端木风的衣领。
“不，你在撒谎，一定是苏牧威胁你的，对不对？”淳于越瞪大眼睛质问道。
旁边的苏牧眯起眼睛，眼神中闪现一抹锋芒。
“老东西，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泄露帝国机密是灭门之罪，我能拿什么威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