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这独孤轩口口声声说自己倾慕她这么多年，现下还是下了狠手，连她的命都不管不顾了。
也对，人家毕竟是南襄国的太子，于他来说，太子的颜面才最重要！
她拼了命地向前跑去，有几分箭矢就从她耳边擦过的时候，整颗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身后的箭似乎越来越密，宛若一张大网，让他们无处可逃。
忽然后背一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摔去，叶灿拽着他的手感到吃力，猛地转头看来。
“阿姗——”叶灿瞪大了眼睛，惊呼道。
萧姗来不及应他，只觉得嗓子眼一阵腥甜，巨大的疼痛袭来，仿佛心脏被一箭穿透，萧姗浑身上下瞬间就失了力气，狠狠地摔在地上，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来。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像是都蒙在一片晨雾里。
很快地，她就失去了知觉。
…
此时的夜凌晨正气冲冲地往听雪堂走去。
昨日里十一传来消息，说派去救王妃的人，此时已经全部被截了回来。今天上午，他又被父皇召见进宫，挨了一顿臭骂。
皇上听到他派人冒充劫匪欲要拦截和亲的队伍这一消息时，狠狠地将桌上的奏折摔到夜凌晨脸上。
破口大骂道：“你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人，怎事事都应该以国事为重，么能做出如此傻事？”
夜凌晨低了头，狠狠地咬着牙，此时皇上的责怪事小，如今事情暴露，没法派人将萧姗接回来事大。
皇上见他这番表情，心下更是不满，呵斥道：“怎么不说话？朕现在命你给朕一个理由，为什么要去拦截和亲的队伍？”
夜凌晨不知该如何作答，情急之下，只得随意胡诌，编了个谎话一试：“父皇，云参军不仅是领兵还是救人的才能都十分出众，”
话音刚落，又是一摞书卷正正砸到额头上，“朕信你的鬼话！”
无奈之下，夜凌晨只得承认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其实，云参军……是儿臣的中意之人。”
皇上听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他，轻哼了一声，“你是何等身份，居然被儿女私情牵绊住！让朕怎么安心把江山交给你！”
“父皇息怒。”夜凌晨拱手劝道，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理由，父皇相信了。
皇上深深叹了口气，其中尽是失落，他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夜凌晨身上，自是希望他该有一个帝王的样子，而不是如此小家子气，为了儿女私情莽撞行事，但考虑万千，终究还是忍不住重罚，半晌，缓缓开口道：
“你且回府好好面壁思过，希望你能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勿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夜凌晨行了一礼，便躬身离开了。
一路上整颗心被愤怒、疑惑、着急霸占着，明明是春暖花开之时，他却感到无尽的冷意袭来，整个人无处可逃。
“十一，你找的这些人，是否均是可信赖之人？”
十一想都没想，确认道：“绝对可信，打死都不会说出去的那种。”
夜凌晨点了点头，本打算先回庆和殿的，这下转身变了方向，直直朝着听雪堂走去。
“所以殿下是来兴师问罪的？”此时的苏悦儿看着夜凌晨的冷面霜眉，失落问道。
“不然我来干什么？”夜凌晨倒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道。
苏悦儿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整个人身子颤了一下。
“消息是不是你传出去的？”夜凌晨冷冷问道。
“什么消息？”苏悦儿一时不解。
“别跟我玩花样，我派人去拦截和亲队伍一事，莫不是你泄漏出去的？”
苏悦儿听过后一惊，沉吟了片刻，不可思议道：“殿下，你居然派人去劫和亲的队伍，你疯了吗？”
夜凌晨嘴角闪过轻蔑的一笑，“本王今日不想看戏，你不要费力演戏了。”
“演戏？”苏悦儿面上露出一丝凄寒，“殿下心中，悦儿是这样的人吗，悦儿此生有两件事不做，一不会拿人性命开玩笑，二不会做伤害殿下的事。”
她语气真切，夜凌晨思考了片刻，沉声问道：“当真不是你做的？”
“殿下，悦儿会骗您吗，瑶光殿那场大火是我放的，我已经如实承认了，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也不怕这恨再加上一层，我有必要骗您吗？”
听了这话，夜凌晨心中知道苏悦儿没说谎，他思来想去，如果此事不是苏悦儿泄漏出去的，便另有其人，此刻最有嫌疑的人，便只有——
叶灿。
夜凌晨想通了之后，转身就往外走，还未出门，就被苏悦儿喊了住。
她眼中喊着一片水汽，声音似是在隐隐颤抖，“殿下，你现在在这听雪堂，当真是一刻都不想多留了吗？”
夜凌晨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苏悦儿深深叹了口气，夜凌晨微微侧目，看到她双目里尽是悲戚。
“殿下从前还时常来听雪堂陪悦儿喝茶聊天的，如今却只是来兴师问罪，匆匆来了，问完就匆匆离去，悦儿做错了什么吗？”
夜凌晨转过身去，静静说道：“你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是本王的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人，旁的再也装不下了。”
苏悦儿闻言，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一时觉得心慌意乱，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缓了缓心绪。
夜凌晨垂眸，声音中“或许我当初，不应该将你带回来。”
苏悦儿心情激动起来，“是悦儿非要跟您来的，纵是殿下再不喜欢悦儿，悦儿永远也不会后悔。”
当初夜凌晨答应带她回到宁王府的原因，她心里明镜似的，不过是为了得到东海藩国王族的支持罢了。
与他对她的感情毫无关系。
于她来说，夜凌晨能够让她待在宁王府，平日里和她喝喝茶，聊聊天，她就知足了。
只不过后来来了个萧姗。
那是个殿下厌弃的人，却霸占了王妃的位置，而她却能得到殿下的温柔相待，对比之下，她心里甚是欢快，所以变着法儿地找她麻烦。
只可惜，后来殿下喜欢上了宁王妃，她只得在一旁看着羡慕地牙痒痒，在房里偷偷哭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