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警察把李少带走，我放下相机，却发现手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惊险，还是因为...我看向薄颜的背影。
她正和齐临说着什么，两个人靠得很近，不时还传来她低低的笑声。
\"大家都辛苦了。\"李夫人的声音响起，\"今晚的事，终于告一段落。\"
齐临点点头：\"剩下的交给警方吧。\"
\"对了。\"李夫人突然看向我，\"这位小记者，照片拍得不错。\"
我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安排的。\"薄颜转过身来，\"我相信你的专业水平。\"
那一刻，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她眼里有歉意，还有...一些我读不懂的东西。
\"薄颜。\"齐临突然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好。\"她点点头，但又看向我，\"你...\"
\"我自己打车就行。\"我说，声音比想象中更硬邦。
薄颜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道：\"路上小心。\"
看着他们一起离开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明明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我们也算是赢了，可为什么...
\"年轻人。\"李夫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喜欢一个人，要学会说出口。\"
我猛地回头：\"您...\"
\"我虽然在轮椅上，但眼睛很好使。\"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你看薄颜的眼神，跟当年齐临一模一样。\"
\"可是...\"我苦笑，\"您也看到了，他们...\"
\"你以为他们在一起了？\"李夫人轻声问。
我愣住了。
\"齐临今晚约她，是为了还一个承诺。\"李夫人说，\"十年前的那个吻，终于有了答案。但答案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什么意思？\"
\"你难道没发现吗？\"李夫人说，\"这一个月来，她看你的眼神，比看齐临的次数多得多。\"
我握紧了相机，想起那些个加班的夜晚，想起她给我送咖啡时的笑容，想起她在危险时刻第一个想到要保护我...
\"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
\"去吧。\"李夫人说，\"他们应该还没走远。有些话，现在不说，可能就再没机会了。\"
我咬咬牙，朝楼梯口跑去。
医院的走廊很长，我一口气跑到一楼，正好看见薄颜和齐临走向停车场。但让我意外的是，他们似乎在争执什么。
我下意识躲在柱子后面。
\"对不起。\"是薄颜的声音，\"我知道你的心意，但...\"
\"我明白。\"齐临的声音有些无奈，\"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对他...\"
\"别说了。\"薄颜打断他，\"我配不上他。这次的事让我清楚地认识到，我的人生太复杂了。他值得更好的...\"
\"你就这么替别人做决定？\"齐临突然提高声音，\"十年前你这样对我，现在又要这样对他？\"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这不一样。\"薄颜的声音很轻，\"齐临，你比谁都清楚，我的过去...\"
\"过去的事已经结束了。\"齐临说，\"你不欠我的，也不欠任何人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他...\"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齐临叹了口气，\"薄颜，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医院吗？\"
薄颜没说话。
\"因为他怕你有危险。\"齐临说，\"明明我告诉过他这是个局，但他还是来了。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明知道是陷阱也要...\"
\"别说了！\"薄颜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他很好，可是...\"
我再也忍不住，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可是什么？\"
薄颜猛地转身，看见是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
\"我都听见了。\"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齐临适时地退开了：\"我去车里等。\"
月光下，停车场只剩下我和薄颜。她低着头不说话，而我，第一次觉得内心如此清晰。
\"你知道吗？\"我轻声说，\"这一个月来，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加班。因为只有那时候，才能和你独处。\"
\"别说了...\"她的声音发颤。
\"为什么不能说？\"我往前一步，\"因为你觉得配不上我？因为你的过去太复杂？\"
\"你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我打断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给我送咖啡是特意绕路的吗？你以为我感觉不到你在危险时刻第一个保护我吗？你以为...\"
\"够了！\"她突然抬头，眼里含着泪，\"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
\"你才不能什么？\"我逼近一步，\"不能接受我的心意？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月光很亮，照得她的泪痕清晰可见。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李夫人说的那句话。
有些话，现在不说，真的可能就再没机会了。
就在我要开口的时候，薄颜突然说：\"你知道齐临为什么放弃音乐吗？\"
我愣住了：\"不是因为...车祸？\"
\"不全是。\"她苦笑，\"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发现自己再也弹不好《梦中的婚礼》了。因为那首曲子里，有太多关于我的回忆。\"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她抬头看着月亮，\"有些人注定是带着诅咒的。我现在最怕的，就是有一天，你也会因为我而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说。
\"可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她突然提高声音，\"够了，真的够了...我这辈子已经欠了太多人。齐临的音乐生涯，妹妹的病，现在又...\"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没有欠任何人的。相反，是我们欠你的。\"
她愣住了：\"什么？\"
\"齐临欠你一个解释，你妹妹欠你一个拥抱，而我...\"我深吸一口气，\"我欠你一个未来。\"
月光下，我清楚地看见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所以，\"我轻声说，\"让我还债，好吗？\"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从远处传来。是《梦中的婚礼》，我转头看去，齐临正站在车旁。
\"这一次，\"他远远地说，\"我终于弹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