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压过前往埃夫勒才下过雨的道路，留下两条清晰的车辙。
克兰西注视着书桌边的多米尼特伯爵，看着他的目光扫过信件上的文字。
然而，得到的答案还是令他失望了。
“很抱歉，”多米尼特放下信纸说，“除了必要的事外，陛下一般很少写信给我，所以对于你说的信件内容，我实在没有头绪。”
尽管结果不如人意，但克兰西并未放弃，“那如果换个角度呢？你觉得，能让陛下突然给你写信，会有哪些原因？”
多米尼特抬眼，“我不太明白你说什么。”
“你也说了，”克兰西说，“陛下一直很少联系你，我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陛下打破以往的习惯，让他联系你，难道不是吗？”
多米尼特笑了，他的肚子伴随着他的笑声也在颤抖，大号餐椅对他这个体型来说都显得弱不禁风，“这我可没法想到，比起破案来说，我还是比较擅长终结今天中午吃哪种美食的难题。”
“伯爵，我们在讨论的事情很重要，关系到国王的生命以及整个国家的命运。”
“别这么说，埃夫勒伯爵，”多米尼特说，“瞧瞧我这个体型，你真的觉得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吗？”
“当然。”
多米尼特索然无味地咂了咂嘴，又抹了把脸。
克兰西看着多米尼特，继续说道，“容我提醒您，伯爵，您今天所获得的领地是来自于战争中陛下的赏赐，而我们和法国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如果不能搞清楚国王遇刺的真相，意味着我们将很有可能输掉和法国的战争，而无论是你我还是整个英国，都将蒙受巨大的损失，您应该配合我，即使在不考虑其他方面因素的前提下。”
多米尼特眯了眯眼，“你说的‘其他方面因素’是什么？”
克兰西注视着多米尼特，顿了顿说，“您和陛下之间特别的血缘关系。”
多米尼特重重地捶了一下，手臂越过书桌，一把攥住克兰西胸口的衣服，“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
因为常年作战的原因，多米尼特的力气大的惊人，克兰西一下难以喘气，声音只能从喉管里挤出一丝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陛下能······安全。”
关着的门从外面敲了两下。
“克兰西？”一个有些担忧的女声隔着门板传了进来，“维桑伯爵？你们还好吗？”
多米尼特松开了手，克兰西坐回了到桌子后的椅子上。
克兰西看了眼多米尼特，清了清喉咙，对门外说，“没事，以利亚，刚刚我不小心把书弄倒了，现在已经不要紧了。”
“好的。”女声犹豫了一下，然后抬高声音，“可别怠慢了维桑伯爵，顺便麻烦你转告伯爵，今晚为他准备了一场丰盛的晚餐。”
等以利亚离开后，克兰西捏了捏自己肿痛的喉咙，沙哑着嗓子对多米尼特说道，“请坐，伯爵。”
多米尼特再次坐下，他表情复杂地看着克兰西说，“你有一个很好的妻子。”
克兰西顿了顿，说，“谢谢，以利亚确实如此。”
“可你却不是个好丈夫。”多米尼特带着些嘲讽的语气说，“你所涉及的一切正在把她推向一个危险的处境。”
“不要在一艘即将沉没的船上操心被狮子咬死的可能性。”克兰西低下头说，“就算我穷尽一切保护手段，排除无数可能的危险，但只要人一天无法战胜死神，寿命有尽头，就会有新的威胁存在，不是吗？”
多米尼特看着他，半晌后，他把目光移开，“我是真的不知道。”
克兰西知道，多米尼特这次并没有敷衍，他有些失望，失去这个线索后，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继续调查。
“不过，”多米尼特迟疑地说，“我知道和陛下有关的一些事，我不知道是否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