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撅着嘴，抱着双膝不理他，生着闷气。夜莺看着我这样子，嘴角的笑意似乎愈加深了。他坐在沙发上，依旧懒懒地靠着，不急不躁，像是完全不打算赶我走。
“闷气了？”他轻声问，语气却有些带笑，像是看着一只生气的小动物。明明我不想搭理他，但他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
我瞪了他一眼，嘴巴依然紧紧撅着，头微微低着，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表情。
夜莺轻轻叹了口气，放下酒杯，慢慢走到我身边。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沉默地坐在我旁边，似乎在等着我主动开口。
“你怎么那么喜欢……管我？”我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不耐烦，也带着无可奈何。
夜莺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用指尖轻轻拨弄着我腿上的衣角，仿佛在思考我的问题。“因为你是个麻烦，丫头。”他说的这句话，竟然没有一点温柔，反倒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你自己知道，你不是真的不在乎。只是，一直不敢面对。”
我愣住了，心跳猛然一滞，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夜莺的语气依然平淡，但每个字都像是狠狠打在我心上。
“你觉得你能逃得了多久？像我这么追着你，能让你多久不回头？”他低声笑了，“你总是在逃避，而我，偏偏想要追上去。哪怕你不喜欢，我也要让你明白，你不可能一直这样躲着。”
我紧紧抱住膝盖，想要缩成一团，不去面对他说的这些话。我知道，他说的每个字，都像是直击我的软肋，我不敢承认，可又无力反驳。
夜莺并没有逼迫我回答，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我身边，目光落在我身上，似乎在等待着我慢慢放下防备。
我们就这样沉默了很久，空气中的紧张感弥漫，直到我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最终，我低声说了句：“我不是不敢面对。”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夜莺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不明的光彩，似乎终于听到我想说的话。“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总是躲着？”他问，语气软了下来。
我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突然没有了答案。我低下头，双手紧紧环住膝盖，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我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生怕自己再被他看穿。
夜莺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我的背，温柔的语气中带着一种难得的耐心：“丫头，别再做逃兵了。”
我咬紧了嘴唇，低下头，不去看夜莺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虽然他语气柔和，但我心底的抵触情绪却愈加强烈。那种被人洞察的感觉，真是让我无比不安。
“你为什么要这么管我？”我语气有些尖锐，虽然声音微弱，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不觉得……这种关心，太沉重了吗？”
夜莺愣了一下，仿佛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他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复杂，那种深藏不露的表情，让我心中一颤，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一步。
“沉重？”他低声笑了，眼底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感，“你觉得关心你，担心你，是沉重？”
我咬着嘴唇，脑海里一片混乱。其实我知道，他并没有恶意。夜莺从来都不是真的坏人，甚至可以说，他的关心从不曾有过丝毫的强迫。但我依然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知道你不是坏心。”我闭了闭眼，艰难地开口，声音很轻，却又很清晰，“可是我……不想被人照顾，尤其是像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照顾。”
夜莺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安静地看着我，似乎没有立刻反应。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惶恐，怕他会因为我的话生气，或是失望。
“你说的没错。”终于，夜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低低地叹了口气，“你确实不需要被照顾。你是个坚强的女孩，我一直知道。”
我低着头，不敢抬眼。那些话像是一把刀子，割得我心里有些发疼。夜莺不愧是最能看透我心的人，他总是能一眼看到我不愿承认的软弱。
“但有时候，”夜莺的语气柔和下来，像是低声的安慰，“你也可以放下防备，接受别人的关心。不一定每个关心，都带有目的，不一定每个人都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我的心中一动，仿佛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我很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想逃避，”夜莺低声道，“但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你不觉得吗？”
我没回应，只是静静地坐着，低着头，沉默不语。
夜莺不再继续逼问他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知道我一直在这儿，丫头。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
我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不去看他，语气有些烦躁。“真烦，你永远是那副样子。”这话脱口而出，带着满满的情绪，甚至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夜莺没有立刻反驳，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我，眼神透过我那副强硬的外壳，仿佛能看到我内心的动摇。那种直视让我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力，又有些恍若不见的温柔。
“是吗？”他轻声笑了，嘴角带着一丝讽刺的笑意，仿佛并不意外我的反应。“我一直觉得，能让你烦的人，才更能触动你。不是吗？”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夜莺的话有种轻描淡写的力量，能让人不知不觉间就陷入思考。
“你不喜欢我这样，没关系。”他顿了顿，眼底的笑意逐渐消失，转而带上一丝认真，“可是你总得承认，你不可能永远一个人撑下去。”
我没有再回应，只是低下了头，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波涛汹涌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拍打着我。但我依旧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不去正视眼前的一切。
夜莺似乎察觉到我不想继续谈下去，也没有再逼我开口。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像是早已习惯了我的倔强和沉默。
空气中有一种紧绷的氛围，安静得让人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我心里有些乱，甚至不明白自己在抗拒什么。夜莺并没有什么错，反而他一直是在提醒我，那些我不愿面对的东西。
“你不必在乎我是不是烦。”他突然打破沉默，声音低沉而温和，“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知道，你可以选择依赖他人。依赖，才不会让你变得那么孤单。”
我握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终于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我知道了。”我低声回答，心里一阵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