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朔衡回想了一下那俩凤凰的结局。
一只冲进不灭火山中献祭自身换取千年稳定，一只重获自由却自愿成为了旁人的契约妖兽。
这，这是能说的吗？
看出朔衡的沉默，朱君赦皱了皱眉：“怎么？”
“没。”朔衡回过神来，“前辈，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朱君赦察觉到朔衡态度的诡异，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你如实说来。”
“一位献祭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
还有一位……已跟人族契约，现在应该过得挺好的。”朔衡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说谎。
毕竟眼前这位也是存活了这么多年的前辈，这点儿心理承受能力应该还是有的。
朱君赦闭了闭眼睛：“…献祭了自然是救不活的。”
他的话语气并没有什么波动，但朔衡还是能从其中听出一丝遗憾和惋惜。
朔衡当然能理解。
朱雀族通婚后最先诞生于世间的两只凤凰，想来在当初应该是最受宠爱的小辈。
可惜，现在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不过至少还有活着的——只是不知眼前这位前辈对契约一事如何看待。
【荒古】中有很多万族都看不起跟人族签订契约的族人，毕竟在他们看来人族虽强，但是若要对其卑躬屈膝，那也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行为。
“咳，前辈，其实契约了雌凰的那个家伙还算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朔衡轻咳一声，决定帮温长生说点好话。
他跟温长生之间算不上多熟悉，但气运之子的人品目前看来还是值得信任的。
至少在当初朔衡跟温长生交手的时候，就发现这家伙把他身边的那几只妖兽都养的很好。
雌凰在他身边，应该不会被亏待。
“哼……此事过后再议。”朱君赦显然不愿意听信朔衡的一面之词。
朔衡只好在心里替温长生默哀一秒钟。
没办法啊，温道友，在下已经努力帮你说好话了，但是这朱雀前辈他不信啊。
——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被朱雀前辈整到自闭就好。
除了那两只凤凰的事，朱君赦更关注的其实是朔衡口中的‘四象阵图’。
这东西勾起了他的回忆，也是被他压在心底的、努力以一抹残魂的形态存活至今的目的之一。
“你还算聪明，知道这四象阵图需要真正的‘四象’前去镇守。”朱君赦看向朔衡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隐藏极深的欣赏，“只可惜，时间过于久远，除了我族之外，其余三族本座无法给你更清晰的提示。”
朔衡摇着折扇笑道：“您高估我了。四象阵图需要真正的四象镇守这件事，也是您刚刚提到的时候我才知道。
不过晚辈倒是有一些这方面的猜测。恰好之前遇到的前辈告诉我，破解阵图这件事最好等修为达到圣境之后再做。
所以晚辈刚好清闲，就想着四处找找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山河图只给他提供了一个大概方向，具体要如何实施，还需要朔衡不断去探索、去完善。
提到四象，朔衡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阵图到底跟真正的四象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关联，如今看来确实是有的。
——这步棋，他走对了。
“您说的镇守是指……”
朱君赦看了他两眼：“那是远古那场大战直到最后尾声时，一些顶尖强者为了后续计划而特意留下的一座极其强大的阵法。
具体是用来干什么的……你现在还不必知道。
但也正是因为那座阵法的强大之处，所以凭你一人根本无法维持整座大阵的运转。
并不是实力高低，而是那座阵法在设计之初，就注定了它不能为一人所承担。
吾等四象，便是自愿成为阵眼、协助来者共筑大阵之辈。”
朱君赦说到这里，眼中流露出一丝深切的哀伤：“你也看到了。为了那场大战，朱雀一族几乎奉献所有，可惜大战的结果仍然只是获得了一段更长的喘息时间，却根本谈不上“彻底解决”这四个字。”
朔衡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这不好做的主线任务啊。
“那敢问前辈该如何镇守？”
“镇守的方式有很多，但只有一点要求，就是镇守四象的修为必须在登神三步之上，方能助你撑起大阵。”
朔衡心中惊讶一瞬。
四个登神三步之上的强者才能撑起大阵？
看来前人所言，要到圣境再去探究那山河图的阵法，也并非是空穴来风啊。
朱君赦说完，又盯着朔衡看了两眼，缓缓开口道：“你应该是从那棵树苗的洞天中进来的吧？这是本座当年跟它达成的一次交易，否则凤凰族怕是不会让你一个人族进来这里。
凤凰族并不想认祖归宗，你可想好该如何出去了吗？”
朱君赦想离开倒是很轻松。
但他不想一只鸟走了，反而把故乡的残骸继续留在这里。
所以，将这个不灭火山一同带走，对他而言难度不小，造成的影响同样不小，势必会惊动那些凤凰族的家伙。
原本看在是小辈的份儿上，朱君赦不愿同他们计较，但现在看来是免不了要对峙一番。
朔衡眨眨眼睛：“不瞒前辈，我还真有个想法。”
“说来听听。”
朔衡开始悄咪咪的拱火：“您看啊，首先是这梧桐神树镇压不灭火山这么多年，然后凤凰一族虽然发现了不灭火山，却也根本没有没想过要认祖归宗，最后，这俩家伙还搅和到一块去了。
您觉得……咱们是不是该收点利息？”
朱君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继续说。”
朔衡知道朱君赦已经发现了他的目的，但朔衡却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
在他看来，能用得上凤凰族的地方，他会竭尽所能的利用。
比如利用凰天凝和凰天玥来接近梧桐神树，去探索其中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不灭火山。
但现在，跟朱雀前辈统一战线的他，也可以为了达成跟夏裕岚的交易而毫不留情的把刀挥向凤凰一族。
当然，他更明白，相比起他跟凤凰族浅薄的关系，可能朱君赦才是最不希望看到凤凰族毁灭的那个——
毕竟人老了就是喜欢怀旧嘛。
再怎么说，凤凰族也是他的血缘亲族，给些教训就足够了。
而帮助朔衡达成与百宝商行的交易，就是最好的教训。
刀子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才能知道痛。
现在，也是时候该让凤凰族好好的“痛一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