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是推脱责任。”顾宁琛意味深长的说。
林太医面色有些不太好，眼中闪烁着怒火，那是一种被人质疑的怒火。但他很快平静下来，“如果世子真要这么想，那么我也没有办法。”
顾宁琛突然笑了笑，“放心吧，我相信林太医不是这样的人。”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世子了？”
顾宁琛点头表示没有问题，很快他又想到另外一件事，“这件事你有跟皇上讲过吗？”
林太医突然间就沉默了下来，顾宁琛很快也就明白自己问了一个什么样的问题，也沉默不语。
唯独姜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是林太医没有跟皇上说吗？”
姜妧虽说聪明，可从小在相国寺里长大，并不懂这些你来我往的算计。
顾宁琛摸了摸她的头，跟林太医点了个头，就带着她出去了。
院子里已经没有了皇上的身影，雪花落在地上很快化成了水，整座慈宁宫透着一股萧条的气息，令人意外的不舒服。
“这件事不能告诉皇上？为什么？那可是他的母亲呀。”姜妧依旧想不明白。
“可同样的，这也是一件丑闻。”
姜妧不明所以的抬头，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顾宁琛叹了口气，在廊庑下站定，看着院子里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妧耐心的等着，她知道，只要她开口问了，不论答案是什么，这个男人，总会告诉自己。他如今不开口，只是因为他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罢了。
“你知道，整个皇宫外人最难以下手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吗？”
“……慈宁宫？”姜妧的语气有些犹豫。
顾宁琛笑了，“是慈宁宫。以前是坤宁宫。”
“在皇祖母入宫之后，她就以一种强势的手段将自己居住的宫殿给捏在手里，宫殿里的人都是皇祖母的人，听从皇祖母的吩咐，是整座皇宫里最难下手的地方。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如果被人安插进了人手，这会是多大的讽刺？”
“可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而放任这件事的真相不管吗？”姜妧不能理解。
“真相是什么，重要吗？对外人来说，重要吗？对天下人来说，重要吗？”
顾宁琛一口气问了三个“重要吗？”，让姜妧无言以对。第一个她可以说重要，可第二个、第三个，那个答案她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他们只会看到眼前的东西，而不会去回想过去的东西。
皇太后年轻的时候有多么的强势，姜妧无法看到，但就她跟皇太后接触以来，就她在慈宁宫住了那么久以来，她很清楚皇太后的控制欲。
在她的地盘上，她喜欢没有任何秘密，也不喜欢任何背叛，可就是这样，还是出了纰漏，还是有人费尽心机的将人手安插了进来，甚至，最讽刺的是皇太后一点儿都不知道。
姜妧很庆幸此刻的皇太后身子不好，睡觉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都要多，否则，以皇太后的聪明，早就会觉察出这件事情中的不妥当的地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上次皇太后身中蛊毒还能说得过去，毕竟不是在慈宁宫里发生的，而如今这件事，确确实实是发生在慈宁宫里，还发生在能接触到皇太后的地方。
真的是太可怕了。
“不能告诉皇上。以皇上的性子，若是高高举起，那么最后就可能是不了了之。这件事，虽然对皇祖母影响不太好，可那个幕后之人，既然敢给皇太后下毒，那么就一定有可能对别人下毒。”
“咱们，冒不起这个险。”
姜妧徐徐吐了一口气，“是这么个道理，所以，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忙的吗？”
“自然是有的。”顾宁琛捏了捏她的手，“南疆有没有一种异术，能让人口吐真言的？”
“有。叫摄魂术。”姜妧很快反应过来了，“你想让我用这个方法来问话，最后得出是谁对皇太后下手的，是吗？”
“会不会对你身体有损？会不会失败？”
姜妧笑了笑：“我很高兴你将我的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这个摄魂术我曾经用过，所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你什么时候用过？”
“呃，逛红袖坊的时候……”
顾宁琛一巴掌拍在了她的手臂上，恶狠狠的说：“你还好意思说，那一次我差点没有被你给吓死。”
姜妧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讨饶的表情，顾宁琛这才面色稍微缓和一些，放过了她。
“那次你没什么事情吧？别想骗我，否则……后果自负！”
顾宁琛的话让姜妧放弃了最后一丝侥幸，决定实话实说：“是有一点后遗症……”
姜妧后头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男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还有呢？”顾宁琛双手抱胸，语气并不怎么好。
姜妧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呃，就是有些使不上力气，像是精力消耗过度……”
“不行。”
姜妧皱眉，“阿琛……”
她刚开口就被顾宁琛打断了，“我做不到明知道会伤害你的身体还让你去做这么一件事。”
姜妧对男人的体贴很感动，可并不代表她能放弃自己的坚持，“当初我对这个摄魂术掌握不精准，所以才会精力消耗过度。”
“那你的意思你现在就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了吗？”
姜妧皱眉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我确实不能保证什么。”
“你自己知道就好。”顾宁琛哼道。
“阿琛，”姜妧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担心我，就如同我也会担心你一样，但皇祖母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了，咱们没多少时间了。”
“所以，让我试一试可好？”
顾宁琛定定看着她，姜妧依旧笑靥如花，丝毫不为所动。
他在那双桃花眼里看到了坚持。
他知道她的意思，这件事除了她，已经没有人能办到了，想到皇太后，顾宁琛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同意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