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姜婧震惊的看着他，目光透着淡淡的期盼。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在知道一切的情况下还允许她嫁给晋王，难道如果没有出杨晟的那件事，她是不是就已经成为晋王妃了？
可姜槐，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姜婧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皇上和皇后也是一脸惊诧，皇后忙道：“安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妧看了一眼顾宁琛，见他点头，立刻将尚老太太和姜槐李代桃僵之事说了一遍，又将姜槐送了自己儿子入宫代替皇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皇上脸色极为难看，任谁给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都会觉得不痛快，更何况，这个儿子，身体内还留着废太子的血脉。
算起来，算得上他的侄子！
姜妧走到姜槐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轻蔑，“就算是你身体内留着顾氏皇族的血脉又如何？逆贼的儿子依旧是逆贼，你永远也逃脱不开这身血脉的枷锁——”
“我是逆贼又如何，怎么也比得上你这个杂种来得要好的多！”姜槐再也忍不住，抬头喝道，脸上尽是疯狂之色。
姜妧脸色唰的变得惨白，顾宁琛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
姜槐却突然古怪的笑了笑，“你说我是逆贼，那你母亲是什么？一个未婚先孕，不知廉耻的生下了你，甚至连你的生父都不敢透露分毫的人，简直就是顾家的耻辱！而你，就是你母亲不知廉耻的象征，是顾家耻辱一般的存在！”
皇后已经觉得有些不能消化。
皇上虽然知道了姜妧不是姜槐的女儿，可听到姜槐这样子说他的妹妹，脸色黑沉如锅底。
顾宁琛感受着怀中少女的颤抖，心头忍不住的怒气翻腾，可他却又是希望姜妧的身世曝光让世人不再猜疑她。
这件事，他跟姜妧都没有权利说，皇上也不可能将这件皇室的耻辱说出去，只有姜家的人，亲口承认了姜妧不是他们的血脉，皇上才会相信这件事。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姜妧，姜妧感受到顾宁琛身体的温暖，渐渐地镇定了下来，“姜槐，我很庆幸不是你的女儿，不然，你说我是什么？”
“我母亲怎么说都算得上是你的堂妹，你跟我母亲若是真的生下了我，算不算得上是违背伦常？”
“也对，你这样子的人，连自己的儿女都不在意，甚至差点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自己的儿子，你又怎么会顾得上伦常呢？”
这话说得姜婧和晋王脸色都是一白。
“姜槐，我说过，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就是你得到报应的时候了！”
姜妧转身朝皇上跪下，“姜槐杀了我的母亲，求皇上为我做主！”
皇上猛地坐直了身子，“阿琛，你来给朕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宁琛抿唇，让人将一个老妇人带了上来，“这是曾经伺候过姑姑的老人。老婆婆，你把你知道的跟皇上说一遍。”
老妇人第一次见到天威，身子颤抖的厉害，话也说不连续，磕磕绊绊的将当时偷听到的事说了出来。
可也就是这样的磕磕绊绊，更让人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皇上沉痛的闭上眼，一时间，殿内没有人开口说话，静得有些压抑。
半晌，皇上才睁开眼睛，那双厉眸中满是痛色，“也就是说，景元是因为知道了姜槐的身份，才会被他下手杀掉的？”
“是。”
皇上苦涩的扯了扯嘴，让潘全将人带下去，目光狠厉的看向姜槐，“景元从未有对不起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她？！”
“没有对不起我的时候？”姜槐疯狂大笑，“这是你们欠我的，也是先帝欠我父亲的！要怪就怪他是你的妹妹，先帝的女儿！”
皇上身子狠狠一震。
整座宫殿飘荡着姜槐疯狂的笑声，回音阵阵，听得人头皮发麻！
姜贵妃浑身瘫软在地上，神情一直恍恍惚惚，直到如今才回过神来，艰难的爬了过来，问姜妧：“安宁郡主，那……那我母亲和我大哥……”
几十年了，他们不可能活下来，可她心底还是存了一丝期盼。
姜妧犹豫了下，说：“这世上只有死人会永远保守秘密，姜槐心狠手辣，不会放过他们，阿琛派人去灵泉寺查探过，在后山的假山处找到了他们的尸首。”
“不——”姜贵妃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突然拔下头上的金钗朝姜槐刺了过去，“你还我母亲和兄长的命来——”
姜槐虽然是阶下囚，可行动能力还在，往旁边一躲，金钗落在他的肩上。
“你发什么疯！”他狠狠地把姜贵妃甩了出去。
姜贵妃泪流满面。
她真傻，她真的是太傻了！
竟然把杀母仇人当成母亲和兄长信任了几十年，还帮他养了儿子！
姜妧在一旁冷眼瞧着，眉梢都没动一下。
“阿琛，安宁的父亲是谁？”
顾宁琛有些迟疑。
皇上声音一沉：“不要告诉朕你不知道，你连姜槐的事都已经查出来了，这件事你难道能不知道？”
顾宁琛抿紧了嘴唇，“阿妧的生父是谁，臣确实不知！”
皇上知道他此刻没必要说谎，也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
顾宁琛又道：“不过，商嬷嬷可以证明，姑姑当年是从南疆回来之后发现的身孕。”
景元长公主去过南疆的事不是什么秘密，而且还是被荣王给偷偷带着过去的。
可一想到，景元回来之后就有了身孕，皇上心里头压抑不住的愤怒。
这是对荣王的愤怒！
既然他敢将景元带过去，为什么不好好的保护景元！
事情已经弄清楚，那么姜槐就不可能再留下来，晋王也是。
行宫不比皇宫，在外边不安定的方面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陷入危机。
皇上扫了一圈殿内一圈，命人将他们全部带了下去。
“父皇——”晋王立时挣扎了起来，皇上不耐听他说话，立刻有内侍塞了汗巾在他嘴里，强硬的将所有人都带了下去。
殿内只留下了帝后，以及顾宁琛和姜妧，潘全去了殿外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