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老太太不只是尚夏青的婆母，还是她的姑母，她做下这种事，只怕姜家和尚家都容不下她。
姜婧和姜之焕日后的地位只怕也更加的尴尬，尤其是姜婧，本来已经定了王家的那一位，只因这件事，王夫人已经匆匆上门退亲了，日后只怕就更难说亲了。
只不过，皇太后对姜家本就没有好感，也只是这么感叹了一句尚夏青的大胆，倒也没有过多的什么感想。
“尚老太太过世，你总不好不露面。”
皇太后真正担忧的是这件事，姜妧心中微暖，“外祖母，我已经让人去找阿琛了，若是您不放心，不如叫阿琛陪我回去一趟？”
她怎么也得露个面才是，不然外头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模样了。
皇太后点点头。
甘泉宫里，姜贵妃听闻尚老太太过世的消息，直接晕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听闻姜妧和顾宁琛去了一趟姜府回来，又是气得眼前发晕。
“那是她的祖母，她就看一眼上一炷香就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慈宁宫里的那一位才是她的祖母！”姜贵妃气得咬牙。
绿筠红了眼睛，“娘娘，您先顾着您自己的身子才是，老太太若是知道您这样子，定是心里难安的。”
姜贵妃心中悲凉，“绿筠，本宫不相信，不相信啊！”
“尚夏青她……她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是疯了不成吗？！”
“娘娘，那您如今更要保重身体才是呀！”绿筠咬着牙在她身边低声道，“老太太如今过世，大老爷可是要丁忧的呀！”
姜贵妃一个激灵醒悟过来，若是姜槐丁忧在家，朝堂之上她的儿子更是会被三皇子一党打压，没有姜槐从中斡旋，他们这几年的筹划只怕要去了一大半！
一想到儿子的未来，姜贵妃强打起精神，“哥哥如今是个什么意思？”
绿筠道：“大老爷的意思，是要抓紧了。”
姜贵妃下意识握紧了身下的床单，“哥哥是想……会不会太冒险了？”
“娘娘！”绿筠道，“如今已经不是犹豫的时候了，想想王爷，您难道想看到他在朝堂上失势，一直被三皇子压着吗？”
“大老爷就要丁忧了，再起复那就是三年之后的事了，到时候还能有如今的影响吗？”
“既然如此，还不如趁热打铁。”
“娘娘，到时候是需要您与大老爷里应外合的，如果您还是这样犹豫不定，不仅会害了大老爷，也会害了王爷的！”
姜贵妃心脏犹如被一直无形的手攥紧，巨疼了一下，复而又变得坚硬起来，“绿筠，本宫知道了。”
绿筠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
虽然知道自己与姜家无关，可到底如今她还顶着一个姜姓，姜妧便安心的给尚老太太服丧起来。
她整日待在清风阁里，轻易不外出，每日也只是简单地用一些素斋。
腊月初八那一日，姜妧带着抄好的经书去了慈宁宫的暖阁。
皇太后翻着经书，笑着点头，“这字看着舒服，难为你有心了。”
姜妧笑着靠着皇太后的肩，“外祖母开心就好。”
桂嬷嬷领着人端了腊八粥进来，“郡主，这是小厨房里头做的的腊八粥，皇太后特意吩咐给您盛一碗，您尝尝。”
姜妧不爱甜食，尤其是腊八粥这种甜腻到不行的东西，但皇太后一番好意，她也没有推却。
吃了一口，姜妧忍不住挑眉。
这腊八粥不似以前在相国寺里吃的那般甜腻，粥里的花生还有几分脆脆的口感，吃着爽口极了。
姜妧不由将目光望向桂嬷嬷，带着几分困惑。
桂嬷嬷矜持的笑着：“是皇太后吩咐的，小厨房里刚做的，时间不久，粥是软了，但没有烂。依着郡主的口味，糖也少放了许多。郡主吃着可好？”
姜妧弯了弯唇，“好吃。”
皇太后的一番心意，又不是甜腻的，再配上爽口的花生，姜妧将一碗腊八粥都吃完了。
漱了口，拿帕子擦着嘴。
“外祖母，谢谢您。”
只有真的将她放在了心上的人，才会这样子为她着想。
“不过就是一碗粥，瞧把你感动的。”皇太后言语间满是嫌弃，可姜妧却抱着她的手臂笑着落了泪。
皇太后叹了口气，抬手紧紧地拥着她，也不说话，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
姜妧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皇太后吩咐人打了水给她净面，姜妧笑着歪倒在她怀里，“外祖母这般疼我，我都舍不得离开外祖母了。外祖母，我就这样一直陪着你可好？”
“又说胡话了。”皇太后轻轻拍了她背下，“你都已经跟阿琛定亲了，等你及笄之后，你们的婚事就该提上日程了。到时候，你就成了哀家的孙媳妇了。”
提起顾宁琛，姜妧就忍不住想到不久之前的糊涂事，抿了抿唇：“到时候，连称呼都要改了……”
听出她话语中的情绪，皇太后忍不住笑了，“这是不舍得了？”
“外祖母就一个呢！”
“不过是一个称呼，随你高兴怎么称呼。”
姜妧应了声，继续窝在皇太后怀里头。
皇太后多少有些不自在，她一生强硬，除了早逝的女儿，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样撒娇，个个对她都是又惧又怕的。
女儿死了那么多年，再也没有人对着她撒娇，姜妧平日里也是个沉稳的人，今日突然变得这么黏糊，倒是让皇太后有些不适。
不过她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她的景元，当年也是这样缠着她的呢。
想到早逝的女儿，皇太后一颗心又酸又软，对姜妧更是和蔼了几分。
“安宁啊，今年你的及笄礼，哀家定帮你大办一场。”
姜妧想到自己的生辰，正好是正月初一，是最忙碌的时候，内外命妇都要进宫朝见。
她想了一下，抬头道：“外祖母，我并不在意这些形式——”
“安宁，你是我们大雍的郡主，这些形式，是你的荣耀！”皇太后语气微沉，“你别想着省事，及笄是姑娘家头一件最重要的日子，哀家定会帮你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