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皇太后行了礼，顾宁琛这才发觉皇太后虽然精神看着好，可眉宇间还有几分倦意，脸色也有些病态的苍白。
想到前不久发生的事，他心中微沉，多了几分冷意。
若是当时母妃没有遇到姜妧并邀请她一道去喝茶，若是当时姜妧没有跟着进宫，皇太后最后会是何种结局，当真是让人不敢想象。
皇太后拉他坐下，含笑打量着他，心疼道：“瘦了不少，你母妃要是看到你，指不定要怎么心疼呢。”
荣王妃会怎么样，顾宁琛几乎是可以猜到的，当下笑了起来，“到时候还请皇祖母帮孙儿美言几句，也免得我被母妃念叨。”
皇太后嗔道：“哀家没有念叨你，已经算对得起你了，还指望哀家帮你说话？哼哼，做梦呢！”
顾宁琛瞪圆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被皇太后这样对待。
皇太后噗嗤地笑了，顾宁琛这才晓得自己是被皇太后给耍了，当下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
“皇祖母，您什么时候也学坏了？”
“叫你这么久不回来看看哀家。”皇太后到底疼爱顾宁琛过多，抱怨几句也就不说了，关心起如今的事儿来，“两湖的事可都处理好了？这次回来不用再走了吧？”
“两湖的事已经都处理好了，剩下的事是皇伯父的事儿了，与我不相干。”这次抓的抓，杀的杀，两湖整个被肃清了一通，就连两湖总督姜安诚都没能逃掉。
一想到姜安诚，顾宁琛就忍不住想到他对自己说的话，心不由的沉了沉。
皇太后没注意到，一直注意着他的姜妧却是敏锐的感觉到他的细微变化，脸上的笑容也不由淡了几分，心思变得几分沉重。
这样的顾宁琛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忍不住会去想，是不是两湖出了什么事？
皇太后说了会儿，精神就有些不如了，顾宁琛也晓得她身子不好，劝着她躺下休息，皇太后睇他一眼，“哀家还想与你一道吃顿午饭呢，你可别急着让哀家休息。”
姜妧听这话立刻回过神来，板着脸道：“外祖母，林太医说过了，您最近只能吃些清淡的。”
皇太后撇撇嘴，“那个庸医，哀家都快喝了半个月的白粥了，嘴里一点味道都没，还让哀家喝白粥，哀家可不干了！”
天知道她看着姜妧每日吃的好，自己却只能喝粥，有多嘴馋！
姜妧没有办法，只好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顾宁琛。
你快想想办法！
顾宁琛刚想要开口劝，皇太后一个哀怨的眼神丢过来，他立刻就举旗投降了，迟疑道：“要不，让皇祖母吃些清淡的？让厨房少放一些油盐就是了。”
皇太后眼睛一亮，颇为宽慰。
真不枉她疼他一场，真是好样的！
姜妧气结，她是想让顾宁琛帮忙的，谁知道他是帮忙了，帮的却是倒忙！
“你的原则呢？”姜妧气呼呼道，感情她是一个恶人，他就成了一个不忍心长辈吃苦的好人了？
这个卖乖的混蛋！
姜妧犹觉得不解气，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小姑娘怒目含嗔，落在顾宁琛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种风情。
“阿妧，偶尔为之，不会有事的。”
皇太后在一旁跟着点头。
二对一，姜妧直接败下阵来。
皇太后虽然嘴馋，可到底也是注意着身子的，油腻的也不会吃，只吃那些御厨们特意为她做的，少油少盐的菜。
虽然比不上平时的味道，可好歹有了些味道。
皇太后心满意足，连午饭都多吃了半碗。
皇太后有午歇的习惯，今日是顾宁琛回京了才耽搁了，用过饭后就由桂嬷嬷和云秀伺候着歇息下。
顾宁琛领着姜妧去了外头凉亭里坐着，四处通风，眼角余光一览无余，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两湖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顾宁琛正想着如何跟姜妧开口说这件事，没想到话题被姜妧自己挑了起来，只是这问题让顾宁琛愣了一下。
“怎么这样问？”顾宁琛握着她的手，低头轻抚着她干干净净无意思蔻丹的指甲。
她从不涂蔻丹，指甲是健康的淡粉色，干净修长，很是好看。
姜妧抿唇，说了方才在暖阁的事，顾宁琛再也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阿妧这般想我，竟然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真叫我好生欢喜呢！”
亲昵的语气让姜妧俏脸微红，啐了他一声，“跟你说正事呢！”
“我是在两湖发现了一些事，或者说，这些事是姜安诚透露给我的。”说起这事，顾宁琛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不少。
“什么事？”
“阿妧，姜安诚告诉我，当年尚老太太出生的时候，是双胎。”
姜妧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事会跟尚老太太有关系，一时间脑子里乱哄哄的，理不清头绪在哪儿，“双胎又怎么了？姜安诚可是比姜槐还要小上几岁的，他又是怎么知道尚老太太的事？”
这世上生了双胎的人不少，京城里头就不缺乏这样的人，姜妧并不会少见多怪，可这事，顾宁琛却特意的提起，其中一定隐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不是双胎有什么不妥？”
“尚家里头，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生了双胎，那是大祸。所以从很久以前开始，尚家只要出现了双胎，就只会活下来一个。”
姜妧呼吸重了些，“你是说，他们把另一个孩子给杀了？”
都是自己的骨血，竟然真的会有这样的人这般狠心杀掉自己的孩子？
姜妧怎么也不能想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尚家自古就是这么干的，在他们眼里，一条小生命哪里比得上整个尚家的存活？”
姜妧冷笑：“这样冷血无情的家族要是真的能存活下去，老天爷就真的是不长眼了！”
她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人，所以她不喜欢姜家，却没想到，尚家也是如此！
也对，要是尚家不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生出一个尚老太太和一个尚夏青呢？
“所以那个孩子是死掉了吗？”
顾宁琛摇头，“一般双胎的孩子在出生那一刻都会直接被淹入水盆里溺死，对外只说生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