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还问了一句，他还记得当时母妃半开玩笑道：“这是日后要留给你媳妇的。”
他当时以为只是说笑，没想到，他母妃说得竟然是真的，这玉镯子如今可不就是在他未来媳妇手上吗？
姜妧也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手。
顾宁琛收回视线，笑道：“这玉镯子很配你。”
姜妧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被屋子里火盆热的，亦或者是羞恼的。
顾宁琛自然不会在这样的时候逗她，小姑娘脸皮薄，要是真把她逗恼怒了，甩袖一走，他还不得哭死。
他偏头看向窗外的夜景，忽然定睛，底下那人显然也看到了他，蹭蹭的往饮香楼里面跑，敲了雅间的门。
姜妧不解的看顾宁琛，燕回已经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口的楚令允还是有些意外，“楚大少爷，您怎么在这儿？”
楚令允直接推开燕回往里头走，“顾宁琛，好啊你啊，我约你出来赏灯你说没有空，现在倒是有空了啊——”
所有的声音在看到姜妧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姜妧笑着点头。
楚令允睁大了眼睛，愤懑的睇他一眼：“你个见色忘友的混蛋！”
满满都是控诉。
明明是他先邀请他出门的，结果这小子不出来，却陪着姜妧在这里看灯，可不就是见色忘友吗？
顾宁琛直接跳过了他的问题，“你怎么在这儿？”
楚令允冷笑：“怎么？就允许你在这儿卿卿我我，就不许我在这儿看灯？”
一撩袍子在他旁边坐下，正对着窗户，寒风猛地灌入，冻得他浑身一哆嗦：“关门——哦不，关窗——”
顾宁琛顺手关了窗户，屋子里火盆够，一下子就热了起来，鼻尖都有些出汗了。
楚令允看了眼姜妧，不太好意思脱衣服，还是让顾宁琛把窗打开些。
顾宁琛黑着张脸看他折腾，他都不知道他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三皇子还回清平县吗？”
顾宁琛摇头，“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他过去干什么？”
楚令允啧了声，敬了他一杯酒：“你就是个劳碌命。”
顾宁琛叹了口气，要他选他也希望能留在京城里头，可这由不得他选。
若是这一次地动的原因是人为，只怕清平县那边的人都逃不了责任。
“这次去了估计就不会再去了。”
楚令允也不是那等不识趣之人，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顾宁琛看得直摇头，“这性子，只怕皇后娘娘不太喜欢。”
“又不是要尚公主，皇后娘娘喜欢做什么？”姜妧随口嗤笑道。
等了半天没等到顾宁琛反应，不由张大了嘴巴，“不会吧，皇后娘娘真有让他尚公主的打算？是宁冉？”
皇后娘娘只有宁冉一个女儿，她总不会替别人去打算。
顾宁琛揉了揉她的头，“只是这么一说，或许坤宁宫还有另外的打算也说不准。”
姜妧却想到了宁冉公主的年纪，比她大了几个月，按道理说，是时候选驸马了。
况且，这话还是顾宁琛说出来的。
姜妧睨了他一眼，心里已经有些确定，这件事宁冉公主到底知不知道？
顾宁琛也没有想到他的随口一句就叫姜妧猜到，皇后确实有这么一个打算，也跟楚大太太提起过这件事，只是楚令允是楚家长子嫡孙，这事儿得楚老太爷点头才行。
他会知道，也是今年过年回楚家的时候不小心在廊庑下听了一耳朵，楚令允当时也在场，对这件事他本人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能看得出来，他心中也颇为苦闷。
不是因为不喜欢宁冉，而是他现在就要考虑未来媳妇的人选。
要么是宁冉公主，要么不是，也得要个说法，至少未来媳妇的身份也不能过差。
可满京城的贵女里头，谁能比得上嫡公主身份尊贵？
且不说这个，便是琴棋书画、模样，能比宁冉公主出挑的都没几个。
楚家那儿大抵是有些满意的，但楚家素来中立，不偏不倚。一旦楚令允娶了宁冉公主，楚家就被贴上了三皇子标签，若是三皇子继位还好些，若不是，楚家只怕也会被拖下水。
这也是楚家拿不定主意的原因。
姜妧是个姑娘，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多。要她来说，楚令允和宁冉公主站在一起，还真有郎才女貌之相。
更何况，楚令允虽然吊儿郎当，可到底是楚家的长子嫡孙，品行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与宁冉公主正好相配。
只是，这夫妻毕竟是要生活一辈子的人，姜妧还是希望他们自个儿能处得拢。
眼看天色也不早了，顾宁琛起身送她回家。
天空中飘起了雪花，不大不小，像是飞絮落下，密密麻麻，十分好看。
姜妧忍不住伸出手，一朵绵柔的雪花落在她的掌心。
轻飘飘的，没有一点份量，很快便化成了一滩水。
姜妧却玩得不亦乐乎。
顾宁琛目光不眨的看她，他犹记得，那年的大雪天，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冷冰冰的皱着一张俏脸，说她最讨厌雪。
明明是那般洁白的东西，却又是这世上最污秽的，任凭她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如今，大抵也是的吧！
虽然她脸上洋溢着笑，可那一双眸子却清冷的如这寒冷的天。
细细的疼从心底蔓延开，顾宁琛伸手抓住她的手。
宽厚温暖的大手包裹着她微凉的小手，那暖意驱除寒冷，一点一点入了心扉。
“天冷，莫要贪玩。”
姜妧眨巴眨巴着眼睛，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好”。
……
元宵过后，顾宁琛就动身赶往清平县，姜妧也回到了先前的日子，只是这一次，再有什么宴会之类，谁也不会落下姜妧。
姜妧烦不胜烦，又因为天气太冷了，直接都给拒绝了。
“郡主，绿枝姑娘来了。”
姜妧翻书的手顿了一下，“让她进来。”
绿枝跟在玉砌身后进来，恪守规矩，眼睛也不四处乱瞟。
“奴婢见过郡主。”
姜妧点了头，“绿枝姐姐，不知道祖母遣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