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叶清柔才回过神，“那些画……我不是让你烧了吗？”
张姨顿时懊悔地直跺脚，“怪我怪我！”
“那些画我烧了一部分，还有一些我没舍得，毕竟你画的那么用心，画的那么好……那都是你的心血，我实在不忍心全烧毁了！我想着藏在杂物间，反正渣男人从来不去那种地方，谁能想到他竟然会看到……”
叶清柔脸色有一瞬的苍白，迟疑了会，快步往楼上走去。
裴宅里，即便是杂物间，也极其宽敞，收拾的还算规整。
裴牧川高大的身影站在一辆旧婴儿车旁，旁边墙角立着一只大木箱，箱子里一堆铺满灰尘的画。
每一幅画都被人用精美的画框裱起来。
他拿起一幅画，另一只手捂住口鼻，随意在空中扬了扬，抖落掉许多灰尘，再定睛一看。
一瞬间，瞳孔紧缩。
这幅画上。
开阔的广场，远处是夕阳，年轻男人白衣黑裤靠在栏杆上，握着手机在打电话，侧脸轮廓十分凌厉，英气逼人……
画里的主人公……是他，而作画的人是……
裴牧川看了眼画的右下角。
是这幅画创作者的花字签名：漂亮的鬼画符，根本认不出那三个字。
但是，凑巧他见过，那是“叶清柔”。
他迅速从木箱里拿出另一幅。
极品楠木定制的画框里，画的是书房，男人长身玉立靠在书架前，低头翻阅着文件，侧脸神情专注又冷厉……
顾不得画上厚重肮脏的灰尘，他单手将画用力抱在胸口，另一只手再次拿起一幅。
这幅画的是，洒落着阳光的餐桌上，男人坐在对面，脸色冷酷，边看报纸边吃吐司……
裴牧川还想再看更多。
身后，脚步声响起。
他猛地转身，只见叶清柔站在门口，那张白皙的瘦的没什么肉的小脸，有一层虚弱的苍白，也有一丝惊慌，一只手按着门框，僵站着……
裴牧川清晰地感知到，心跳加剧，浑身紧绷。
就前几个月被汪茜一刀捅下去那会，都远远比不上他此刻的紧张。
“这些画……”他喉头轻滚，极力克制着情绪，嗓音干涩：“你什么时候画的？”
叶清柔也在极力找回理智。
可撑着门的手在控制不住发抖。
杂物间里，午后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恰巧落在她画的那一堆旧画上。
像是曾经困在黑暗里那些卑微的蚀骨的潮湿的偷偷恋慕他的心思，得见天光，被忽然晾晒在了阳光下。
而画里的主人公就站在那里，捧着的画却早已积满灰尘。
如同她这些年心口满腔的死灰，堆积着，早已将那份感情埋葬。
“无聊的时候随手画的。”叶清柔终于挤出了冷淡神情，冷声说：“你脸和身材最出众，最有特点，是个相当好的素材，所以就画了你。没跟你打招呼，不过你也没损失，你应该不介意吧？”
“随手画的，用这么好的定制相框？并且每个相框都不一样，相框也是你精心设计的。”
裴牧川那双锋利的漆黑的眼，像是要洞穿她：“叶清柔，解释这么多，你自己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