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夜雨馨拧眉。
既然有了连姬的罪行，为何不将她一下子扳倒，反而要慢慢来？
“母妃，难道您忘了，父王对连姬有多信任了？您一下子把所有的罪证，都摊到了父王的面前，以他护着连姬的性子，一定会认为，是您容不下连姬，到时候讨不到好的，只怕不是连姬，而是您了。”东方煜分析道。
“而且，连姬有东方炅，在父王的心中，对东方炅宠爱，并不少于我这个世子，就算连姬犯了多大的罪，最多也不过是贬为姨娘，或者关进翠屏院，只要东方炅还在，那连姬便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煜儿，你说得对。”夜雨馨点头，对东方煜的话极为赞同。
“咱们要做的，就是温水煮青蛙，在不知不觉之中，让父王对连姬慢慢失去信任，同时，也让连姬在百忙之中，无法抽出时间来算计我们。”
一件事情，无法让父王对连姬产生什么不好的感觉，会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巧合，可是，当一件件的事情，越聚越多，久而久之，便会让父王对连姬失去耐心，失去信任，失去所有的感觉，不再支持她所有的事情，连带着东方炅，都别想在父王面前得到过多的关注。
这就是贝儿对夏古纯所做的事情，原先他一直也不明白，为什么贝儿会如此纵容着夏古纯为所欲为，直到他开口问贝儿，她才告诉他，有一种效应，叫做温水煮青蛙！
“好，煜儿，这真是个好主意，母妃即刻便吩咐桂嬷嬷去办，一定要将连姬过去所做的恶事都翻个底朝天。”夜雨馨脸上有着兴奋之色，有些得意地开口道。
谁说她夜雨馨的儿子是个耿直的铁杆汉子，瞧瞧，煜儿算计起人来，连让那些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才是她的好儿子啊。
“母妃，切记别漏了什么风声。”东方煜再次叮嘱道。
要是漏了什么风声，之后想要再找到连姬的罪行，那可就是真的难了，毕竟连姬能在勋王府中生存那么多年，城府也不会是一般的深。
“母妃明白。”夜雨馨了然地点头。
“煜儿，想不到你去了一趟外面，倒是学会了不少，都懂得如何算计别人了，以前真是母妃太护着你了，想来有些事情，还是要让你自己去做，才能够从中找寻到对的方法。”
她叹了一口气，现在才明白，过多的对自己的儿子保护无虞，那也是错的，没有经历过，哪里会有成长啊。
以后，还是得让煜儿自己行事。
东方煜只是笑笑，没有答话。
“煜儿，赶紧坐下，你此来定是舟车劳顿，还站着做什么，怪累人的。”夜雨馨见东方煜还站着，赶紧示意他先坐下来。
“谢母妃。”东方煜转身，在夜雨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一个年轻的侍女，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来到东方煜的身边，“世子，您请喝茶。”
东方煜淡淡地点了下脑袋。
“世子，您可回来了，这些日子，王妃可是想您想得紧呢，以后您可不能把王妃一个人抛在这王府之中不管不问啊，大家都担心着呢。”侍女拿着托盘，却没有离开，而是与东方煜说起了话来。
若是仔细一看，便能看到这个侍女看着东方煜的眼神之中，明显是有着爱慕之色，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娇嗔，明着在说夜雨馨，暗中却在示意东方煜，她也在时时想着他呢。
“世子，您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能不能跟奴婢讲讲，让奴婢也听听。”
闻言，东方煜眸色一暗，看着侍女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一个侍女，在他面前也拿起了架子？还想打听他在外头的事情？
“本世子的事情，难道还需要你一个侍女来插嘴吗？”东方煜冷冷地话，在她的耳边响起。
“呃，世子，我只是担心王妃，这才多嘴……”侍女听到东方煜的话，脸上的喜悦与爱慕之色，一下子都僵住了，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世子爷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跟她说话的啊，她可是王妃身边最得力的侍女了。
“奴婢只是觉得，王妃一定想知道您在外面……”
可是，听到她的话，东方煜却是拧眉了，不悦地瞥向夜雨馨，“母妃，看来您事情太多，倒是疏忽了对院中下人的管教了，连一个小小的侍女，都敢在本世子的面前，自称‘我’了？倒像她才是玉馨院的主子啊。”
“煜儿，是母妃的过错，这些日子，母妃也是太担心你了，以至于没有管教好这帮下人。”夜雨馨微笑地看着东方煜，说道。
她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心气高着呢，是绝对不会看上像洁儿的侍女的，倒也不是说她的身份，而是煜儿的心性，他最不喜的，便是像他父王一般，左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
“洁儿虽是母妃的侍女，但若有做错之处，母妃也绝不会偏袒……”
“王妃，奴婢知错，求王妃恕罪。”洁儿听到夜雨馨的话，赶紧对着她跪了下来。
要是得罪了王妃，她就连东方煜的面都见不着了，更不可能有机会成为人中龙凤，所以，她一定要留在王妃的身边的。
可是，夜雨馨这句话说了出来，她就很有可能会被打发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去打杂，她可不想啊。
“放肆，母妃说话，岂容你一个下人打断。”东方煜一拍桌子，把桌上的茶杯都拍得叮当作响。
以前他性子温和，所以这些下人，个个都是当他是好说话的，事实上，以前他也确实是好说话，但是现在——
他觉得太好说话了，对自己，那就是个致命伤害，要不得。
他这里要不得，自然，母妃这个玉馨院，也该改改了。
“世子爷，我……奴婢该死，求世子爷饶了奴婢这一次。”洁儿跪着转过身来，对着东方煜叩头。
“你是母妃院中的人，本世子还动不了你，你还是求母妃吧。”东方煜不再看她，而是大手伸向桌上的茶杯。
可是，还没有碰到茶杯，才想起来，这茶是地上跪着的这个肖想于他的女人端来的，顿时皱了皱眉头，把手缩了回来。
他想喝贝儿泡的红枣枸杞茶了。
“王妃，求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呢，奴婢再也不敢了。”洁儿不得不又转身对着夜雨馨叩头。
“洁儿啊，你也知道，本妃向来是个温驯大方的，从不会对身旁的下人多加苛责，只是，思你这般随意在世子面前乱说话，竟说出世子对本妃不管不问的话来了，看来是本妃对你太过纵容了。”夜雨馨叹了一口气，刚才听到洁儿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心里也是不高兴的。
煜儿只是出去办事而已，怎能被说成是对她不管不问？
而且，她只是煜儿的母妃，难道还能让煜儿出门都天天带着她吗？还是让煜儿以后每天都不出门，陪着她？简直是笑话了。
“王妃，奴婢……”洁儿听到她的话，赶紧抬起头来。
“身为本妃的贴身侍女，竟不知该如何说话，还敢揣摩本妃的心意，你该当何罪？”她是想知道煜儿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可是，她同样也不会希望，自己心里的想法，被一个小小的侍女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煜儿这些日子做了什么，是她一个侍女可以知道的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王妃，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只是见到世子爷回来，太高兴了，所以才会一时胡言乱语，求王妃恕罪。”洁儿急了，赶紧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解释。
这到底是怎么了，本来好好的，温驯的王妃，耿直的世子，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做错事情，却只想着让主子恕罪？本世子倒是不知道，勋王府里的下人，连领罪的自觉心，都没有了。”东方煜手指敲打着桌面，微眯着双眼，盯着洁儿。
“世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世子，奴婢……”
“母妃，您自己的侍女，您自己处置吧。”东方煜看向夜雨馨，开口道。
“来人，将洁儿带下去，送到青衣院，随管事嬷嬷处置。”夜雨馨也不再客气，喊了一声门外的侍卫。
“是。”侍卫立即走了进来，将洁儿拖了下去。
“王妃，王妃，奴婢不要去青衣院，奴婢不要去，求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洁儿还想要推开侍卫，向夜雨馨求情，可是，却是没有任何机会了。
“煜儿，你这是故意针对洁儿吗？”等洁儿被拖走之后，夜雨馨才看向东方煜。
一个侍女而已，还用不着煜儿使计将她打发走吧。
其实刚才那几句话，说轻不轻，但说重的话，洁儿也不是有意为之，只要苛责几句便可，没必要把她直接打发到青衣院去做苦工的。
“母妃觉得我是故意针对区区一个下人？”东方煜挑眉，看向夜雨馨。
“莫非不是？”夜雨馨皱眉。
她觉得就是啊，煜儿应该是看出来了，洁儿对他有意，才会如此做的，难道是她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