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的事情。
都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谁都不会想到以后会怎么样。
有的时候连明天会怎么样都不会知道。
更何况遥远的事情呢。
也许很多人都是如此。
苏晴晴回想一些事情，脑子里不太清醒。
她的第一次，是十五岁的时候，爸爸的上级，喝醉了酒。她哭着找爸爸要报仇，爸爸说，这种事在大人的世界里是很常见的，还是忍一忍吧，忍到爸爸升官了，就能替你报仇了。
后来，她爸爸一跃千里，可是从来再没提过报仇两个字。
再后来的有一天，爸爸带她参加一个饭局，她看到了爸爸和那个人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把酒言欢，互诉衷肠。
她质问爸爸，爸爸却说，当时难道不是你自己不要脸？
再后来，她人生踏出的每一步，都变成了错误。
她时候想，如果她不出生就好了。
……
新悦捂着脸，嚎啕大哭。出事的这两天，这还是她第一次哭得这么彻底，不，这是她这几年第一次哭得这么彻底，这么撕心裂肺。
眼泪、鼻涕都哭了出来，新悦悉数抹在了沈方的外套上。
沈方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发泄。他的心里一样，也下起了雨。
不知道江城的这个时候，是不是天气也凉了。
新悦哭了半个多小时才罢休，将外套砸向沈方。
沈方避开，外套落在了地上。
新悦起身，嫌弃地踩了两脚，冷冷道：“沈方，你说的我答应你，我们签合同吧。一年后，等事情平息，我会悄悄离开，但是你要给我安排后路，因为我爸爸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好。”沈方敛眉，脸上也并没有一丝喜悦的表情。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欠你的。”新悦抬了抬脖子，道，“所以你也没必要拿报仇这两个字来诓我………你也不要再问我是谁做的了，没必要去惹事……”
沈方的食指抬起，又迅速地放下，目光坚定地看向新悦，道：“我刚刚说出口的话，也不会变。”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固执？”新悦急了，起身揪住他的衬衫。
沈方垂下眸子，淡静地看着她，道：“如果世界上没有固执的人，这种事只会继续发生。”
新悦红着眼，摇了摇头，道：“你会出事的，你不知道……那个人……一点底线都没有……你们沈家斗不过他的……”
沈方轻轻拉下她的手，道：“一天做不到，一年总能做得到。一年做不到，十年总能做得到。”
看着他疲惫而认真的侧脸，新悦的手慢慢地垂落了下来，薄唇微微地颤抖。
沈方道：“合同你来拟吧。写好后，随时联系我。另外……我会尽量保证你的安全的。”
新悦点了点头，沈方微微颔首，抬脚走到了病房门口。
“等等。”
如果她妈妈能来这个她一直想来的地方看看，就好了。
这里和电影里一样，有美食、有美酒，还有音乐。
一曲奏毕，人群重新骚动起来。
那人起身，礼貌而绅士地向众人颔首鞠躬。
陆北辰不由挑了挑眉，那个弹钢琴的男人，五官看过去实在有些眼熟，而且他虽然是在鞠躬，但姿态矜贵，那是久居上位者才会有的表现。
苏晴晴微笑着鼓掌，抬眸看向那人，他脸上的神色始终是落寞的，与其说是在表演，不如说更像是在缅怀什么。
大概是他们俩的视线太过炽热，那人也看了过来，微微地张了张唇，像是愣住了，黑眸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情绪波动。
转瞬即逝。
很快，他的目光就变得深邃而明亮。
陆北辰皱了皱眉，略略往苏晴晴身前挡了挡，却看到苏晴晴的眼睛里氤氲着浓浓的水汽，忙低头问道：“怎么了？”
苏晴晴用手指掸了掸眼泪，笑道：“没有，就是这首歌从小听到大，第一次听现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感觉特殊极了。像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男人朝他们这个方向走了几步，酒吧门突然被两个黑衣男子撞开，一个身材姣好的红衣女子走了进来，在男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男人一蹙眉，转身随着女子走出了酒吧。
苏晴晴揉揉眼，笑了笑，她最近好像太感性，太容易睹物思人了一些。
服务生端着两杯鸡尾酒走了过来，笑着说：“这是莫先生送你们的。他约你们明天中午11点在花园餐厅见面。”
盘子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中文字：
同乡易求，知音难觅。
那个字写得苍劲有力，极有风骨，万里挑一，字如其人。
“莫先生就是弹琴的那位先生吗？”被勾起了好奇心，苏晴晴笑着问道。
“是的。”服务生很客气地答道，“莫先生每年都会来我们这里弹这首曲子，据说已经十几年了，大家都叫他‘奇怪的中国人’。”
姓莫？
陆北辰眉头一挑，拿了一张大面额的钞票给服务生，道：“关于这位莫先生，你还知道什么更多的吗？”年轻的服务生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笑容，道：“莫先生很神秘的。很多客人打听他，但没人知道他是谁。每年，他都是跟他的秘书，就是刚刚那个红衣美女一起来的……我知道他姓莫，是因为有一次也有个中
国人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姓mo，全名是什么.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约人……”
也就是不愿意说的意思。也是，那个人，只要说出名字，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如雷贯耳。
陆北辰心里浮现出一个名字，没再听服务生继续说下去。
“会弹出那样曲子的人，大概确实是个很痴情的人吧。”苏晴晴抿了一口鸡尾酒，笑了笑，道，“不知道是不是一位职业音乐家？明天我们要去见他么？”
陆北辰用手指轻轻敲打了下玻璃杯，道：“这位哪里是什么音乐家？他要见，又怎么能不见？”
“你知道是谁了？”苏晴晴惊讶地问道。
陆北辰抿了一口鸡尾酒，口中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陆泽丞。”
刚咬下一口南瓜饼的苏晴晴，顿时就被南瓜饼给噎住了，捂着嘴咳了两声。
陆泽丞。
那个只会在新闻联播里出现的政治人物，赫赫有名的陆家如今的掌家，还是这次换届最引人关注的新星之一，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