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似乎很长。
宁静的小院，时间都如静止那般。
“那好吧，其实不跟你说，只是说出来怕你恨我。”林霜醉道。
今天话都说到这了，到底还要不要继续编下去。可是谁也知道，把一个谎圆下去，就要说更多的谎言来填，到最后真真假假，自己也说不清了。
真到那个时候，时霁肯定不会原谅他了。
“恨你？为什么？”
时霁就不懂，林霜醉也没有明说，每次提到自己前世时，林霜醉总会一脸悔恨的模样看着她。
“是我对不住你，因为我没有回到山海阁，天帝才会让你去做加固山海经封印这样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我，对不起你。”
林霜醉自己也知道，现在的时霁，还不知道这些，所以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有愧于她。
时霁想起之前摔下山崖，还有睡不惯野外，醒来都是躺在林霜醉的大腿上。她虽然不记得上世的事，但是她是真切地感受到，身后的这个男人，是爱她，愿意守护她的。
特别是在太虚这么些年，她看着师父对她和师兄的态度，就更能察觉别人的细微态度了。
“可是你现在，不也是陪着我找天书碎片吗？虽然不记得上一世的事情，不过我既然在梦见过你笑，却从未感受到对你有一点的恨。那应该就表示，我没有恨过你吧。”时霁说道。
“都是因为我的无用，没有找到《山海经》原本在人间的封印，把它复原好，才让你一个人在天界，受了这么多苦。因为我的自大，才会可笑到让焚天阁的人把我关了数年却逃不出来。
包括你在人间这十几年所受的苦，还有现在风餐『露』宿去寻找天书碎片，全都是因为我的过失，才让你承受这不该承受的一切。
这本来，是我的错，是我该受的天谴。却从未想过，全都在你身上。”林霜醉回道，他自认为，时霁是不知道上世的事，才觉得现在这些事是无所谓的。
“可是我从来没有觉得，我有受什么苦啊，师父师娘对我都很好，现在出来做任务，也有林忆哥哥和尘『露』在我身边，帮了我这么多。”
“或者等你记起以前的事后，就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吧。”林霜醉只想，快点找到天书碎片，把自己的错，全都弥补回来。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反正我对现状，还是挺满意的。虽然师父疼师兄多一点，我对他而言，就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世人都说，太虚是离天最近的地方，你当年会被捡到，也是天帝的安排。你师父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才不想对你给予过多的期待，怕你有天要走时，不舍得，放不下罢了。”
这样说，那不是师父的偏爱，而是师父故意制造的隔阂吗？
可是这样，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还害到到现在，心里还在怪师父。
“所以我，是不可能找到我亲生父母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对吧？”
“嗯。就算是上世，也是我把你养大的。”
“确实，有些失落。不过知道了，也不用期待得那么辛苦了。和不存在的绝望相比，看不到的希望更让人难受。可是，为什么他一早不告诉我？”
“谁愿意告诉自己养大的孩子，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如果连这点希望都破灭的话，那也太可怜了。”
“给予希望的价值，不是因为它的实现，而是期盼的过程。”林霜醉『摸』着时霁的头发，像哄孩子一样，道。
“可你不还是让我希望破灭了吗？”时霁嘟着嘴，不满道。她还真的幻想过，自己见到亲生父母时，会是怎样的画面的。
“可你现在还有我啊。”林霜醉安慰道。
“而且告诉你万一不舍得，这天书碎片，谁去收集天书碎片？”
林霜醉觉得，有时时霁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时霁心急地回过头看向林霜醉，刚刚还说她的任务，是由他而起的，现在是在推卸责任吗？
“你啊。你是山海阁仙，收集天书碎片，自然也是你的责任吧？你也说我，我不过是替你做这些事的人而已。”
“虽然说我现在和你们一起找天书碎片，可是对于天界来说，我现在还是失踪的，知道我现状的，只有你和青鸾而已。要是给天帝知道了，也不过是平添了天帝的困扰而已。要完成任务的人，还是你啊。不过我会全程陪着你的，还有青鸾呢。”林霜醉道。
“好吧，都说好啊，这天书碎片找齐后，功劳归我。要是完不成，天帝要罚，就罚你。谁叫你骗了我，又骗了那位天帝。”时霁调皮地说道。
“行啊。”
林霜醉虽然不愿意那样想，不过他知道，天帝是不会罚他的，要是天帝真的发怒了，可不是把时霁派下来完成任务这么简单了。
时霁打了个哈欠，靠着林霜醉的身体也懒散了几分。
“困了？要睡了吗？”林霜醉问。
时霁摇摇头，懒懒地，还带着『奶』音，道：“还不困，再聊一会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听你的声音。”
“那好吧，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的。”
“什么？”
“我下到人间的时候，你只有12岁，所以说爱你的那些事，都是我一厢情愿，其实你，什么也还没有答应。”林霜醉轻语道。
“……”时霁没有回答。
“虽然是我自私，不过之前说是和你互相喜欢，只是怕你爱上别人，才那样说的。我知道我那样说，你就会更在意我一点，所以我才……”林霜醉看着没有反应的时霁。因为看不到正面，所以他也知道时霁现在的表情。
“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林霜醉试探地问。
“霁儿？”
“你生气了吗？”
时霁没有回应他，只有平缓的呼吸，原来是睡着了。
“果然还没长大，嘴上说着不困，可就这么睡着了。”林霜醉说着，把时霁从自己身上，轻放回床上。
替她盖好被自己，走出房门，回到他睡的房间。这个时间，方尘『露』居然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