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手上轻些，可别真把人给打死，没办法跟王家交代。”舒夫人眼看着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让婆子们停手。
舒芸芸嘴角冒着血，腰都直不起来，趴在地上动不了。
“哼，我警告你，别想着再逃，好好回去养好了伤，十日之后便能嫁过去。等你嫁了人，便与我舒府再无瓜葛，我才懒得管你。”舒夫人给几个婆子使个眼色，婆子们像拖一个物件一样把人拖走，也不顾舒芸芸会不会磨破膝盖。
舒芸芸的姨娘看着她满身是伤，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叫你不要与夫人作对，你偏不听，现在伤成这样，可如何是好？”
舒芸芸躺在床上面如死灰，想着自己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就觉得可笑。
“我一心为了舒家，没想到最后舒家根本庇护不了我。呵呵，好，既然舒家不肯帮我，那我也不会让舒家好过！父亲不是最看重太后，对太后的话言听计从吗？那我就要把太后的秘密说出去，我倒要看看，父亲知道太后对先帝不忠，还会不会顾念这样的太后。”
姨娘惊恐万分，赶忙叫舒芸芸闭嘴:“你真是胆大妄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舒芸芸冷眼瞧了一眼姨娘:“我的事以后不用你管，你去把父亲找来，我有话对他说。快去啊！”
舒大人听了姨娘的话，面色凝重的来到舒芸芸的屋里。
看着浑身是伤的女儿，舒大人摇了摇头，从荷包中拿出一锭银子交给姨娘:“去抓最好的药给她治伤，可别留了疤痕。”
姨娘想留下来听一听父女俩的谈话，却被舒大人支走，她只好用眼神示意女儿不要乱说，这才出了门。
“说吧，太后她怎么了？”舒大人坐下来，耐心听着。
“父亲可还记得，当初大姐姐被送去行宫不得出?”
舒大人点点头，他曾经还去行宫见过太后。他眼神凌厉地望向舒芸芸:“若你是想说太后与谁有染，被你大姐姐知晓一事，那你就免开尊口，我不想知道。”
舒芸芸一惊，没想到她以为的秘密，竟然已经不是秘密了。
“父亲，那你可知与太后有染之人是谁？”
舒大人眯了眯眼，他不想知道。
舒芸芸却不愿就此打住话头:“他就是蓬莱岛的岛主，慕禹。”
舒大人眉头紧皱，那蓬莱岛可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父亲，你说，若是舒家拿着这个秘密，让太后为舒家办事，太后会怎么样？”舒芸芸在赌，赌她的父亲盼望更多权势。
舒大人在屋中踱步，半晌才道：“太后不是你想的简单的女子，她不受任何人威胁。这个秘密，我劝你不要再对除我以外的人说起，否则，若是传出任何风声，谁都救不了你。”
“父亲！难道你一点心动都没有吗？”舒芸芸不死心，依然在撺掇。
舒大人定定看她一眼：“芸芸，你有野心不算什么坏事，但是也要有本事驾驭这份野心。今日这屋里所说的任何话，我希望你都揣进肚子里，不要再说出来。你安心养伤，十日之后过门，以后就安安分分做王家妇。你放心，你的嫁妆为父会给你准备好，也会提拔王家那小子，总不会叫你日子难过。”
说完，舒大人便想走，却被舒芸芸在后面叫住：“若是父亲不以此为把柄牵制太后，日后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
舒大人脚步顿了顿，没有再理舒芸芸，径直出了门。
“看好她，若她有什么疯言疯语传出去，就拿你们是问。”门口的两个婢女赶忙应下。
回了房，遇到舒夫人，舒大人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把人打成重伤，若是治不好，我看你怎么跟王家交代。”
舒夫人甩给他一个白眼：“若她不跑，为难舒家，我会下狠手吗？大人对他们母女好，他们母女可不见得对舒家好。”
舒大人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是个有用的，没想到彻底废了。太后她……也太狠心了。”
舒家与皇家的关系从贺临璋这一代起，算是彻底终结了，想要维持百年世家的荣耀的梦想看来是无法实现了。
舒夫人心里也不好过，她的两个女儿一个成为妃子，却英年早逝，一个嫁给王爷做侧妃，也不算有权势。剩下的两个儿子都不成器，整日只知道斗鸡。
“老爷，时也命也，也不能强求。”
舒大人犹豫片刻，还是把舒芸芸方才说的秘密告诉了舒夫人。
“以夫人之见，这件事咱们可以如何利用一番？”舒大人问。
舒夫人瞪他一眼：“老爷若是想要舒家覆灭，那老爷尽管去利用。”
舒大人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老爷，太后是什么样的人，老爷应该比我清楚，你想拿捏她，那是万万行不通的。既然太后敢在宫里与慕岛主见面，你认为陛下那边会不清楚？老爷何必去做这个坏人，白白断了与太后的兄妹情谊？”
舒大人耐心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还有，这三姑娘果然不安好心，她与老爷说这些并非是为了老爷着想，她是想把舒家往死路上推。十日后赶紧把人嫁出去，出嫁女日后再犯什么事与我舒家可不相干。”
舒夫人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舒大人是彻底把威胁太后的心思给放下了。
冬月十六，舒家一顶喜轿，从侧门抬出，后面抬着十几箱行李，一路吹吹打打送到城西的王家。舒芸芸被两个婆子架着，没法逃脱，就这样进了王家门。
事情告一段落，舒大人寻了个机会进宫，向太后禀明舒芸芸这事的办理结果。
太后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一瘸一拐的被秦公公扶着出来，见到哥哥，摆了摆手：“兄长别站着，坐吧。”
舒大人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这才说到了舒芸芸身上：“那孩子已经出嫁了，请太后放心。”
太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你也别怪哀家心狠，不给她寻个更好的出路，实在是她心思不纯，把主意打到皇子身上，真是万万不该啊！”
舒大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是是是，是她糊涂，多谢太后留她一命。不过……说起来，这二皇子也不是正经的皇子，为了他让芸芸潦草出嫁，会不会……”
舒大人原本还想说是太后反应过度了，但是看见太后漆黑的脸色，他的话没有敢继续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