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人息怒，息怒……”年迈的掌柜擦了把汗，战战兢兢道：“这位客户只付了一半的订金，所以您得支付剩下的一半，也就是一千二百块上品灵石。”
看着眼前这件泛着隐隐银色光泽，柔软度和普通衣服没什么两差的衣衫，易熠的脸彻底黑了，“所以这身破衣服，值两千多上品灵石，而我还要掏一半？”
秦暮离：“……”把这家伙卖了也凑不出来吧……
柳归烟真是她的师父？
确定不是坑徒弟的？
“大人，您怎么能说它是破衣服呢。”掌柜忽然认真起来，道：“不管如何，它可是我店精心打造的中品防御套装，穿上能挡下元婴以下攻击的四成伤害，多少修士都因为没钱而求之不得。”
易熠的眼角狠狠抽了下，“你在逗我？两千多上品灵石，也是天价了吧？你居然告诉告诉我，它只是一件中品，我是为了什么买这玩意儿啊？”越说越心塞，她干脆挥手，“算了，不说了，我不要了行不行，你卖别人算了。”
大不了让柳归烟自己来拿。
一分钱都没给自己，事先也没透出半点风声，这完全就是坑她的节奏。
有这么当师父的么……
此话一出，掌柜顿时为难，“这……”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道男声响起，众人齐齐看去，只见一名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正从店外走进来。一件蓝色银边长衫，穿在他的身上，透出干净文雅的感觉。
“二少爷您来了。”掌柜像是看到了救兵，连忙颤巍巍的走了过去。
“嗯，别急，您且说到底怎么回事？”
男子的声音缓慢从容，有如春风拂面，安抚了在场众人的躁动。
待听完事情经过后，他又看了信，才道：“原来是灵宗柳峰主订的货，这个单子当初是我接下的。她也确实只付了一半订金，而且还说另一半让徒弟取货时付。”
易熠：“……”这特么的果然是故意坑她的吧。
男子像是看透她的想法，忽然笑了，道：“你是她的徒弟吧，这件衣服可是她给你专门定做的。”
“啥？”易熠顿时懵了，“给我？”
秦暮离：“……”
“对。”男子扬了扬手中的信，“店里的规矩是订金不退，所以如果你不要的话，你师父的另一半钱，就算打了水漂，反正对我们是没有什么损失的。你确定吗？”
易熠：“……”
这师父绝壁是来坑她的，虽然掏了一半钱。
天知道如果是她，根本就不会买这么一件衣服好么……
“你沉默的话，我就确定你不要了？”
“等等。”
“嗯？”
易熠无语，道：“我现在全部身家加起来只有一千多快上品灵石，而且零头还是中下品折算的，所以，这件衣服，除非你给我让利，不然我也没办法。”
见男子看秦暮离，易熠翻了个白眼，“你看她也没用，她连上品灵石都没有。所以，一句话，你让不让。”
“要让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条件。”
“你说。”
男子笑了，“让我请你们两位吃顿饭。”
易熠还未答话，秦暮离已经皱了眉，开口就想拒绝，然而前者拉了她一下，她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好啊，若是请一次就能让一百块上品灵石，我其实不介意你多请我们几次。”
男子大笑，“柳峰主的徒弟，果真是个妙人。”
“呵呵呵，哪里哪里，有师父才有弟子。”
秦暮离的嘴角抽了抽，一对师徒俩，都是坑货……
“张爷，带这位姑娘结账。”
眼看自己的身家财产瞬间全空，易熠默默抚心口，特么的好肉疼……
她一把抱住秦暮离的胳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求包养，要求不高。只要每天三餐，餐餐有肉，衣服四季不断，面料不需太好，丝绸就可，然后每个月再给一千块上品灵石。”
秦暮离呵呵，看了不远处的男子一眼，忽然伸出手，摸了摸易熠的脑袋，“乖，这话你可以和我姐姐说，她肯定愿意。”
下一刻，她便看见之前还耍赖撒娇的人跳开，一脸惊恐指着自己。
“你，你……你果然不是秦暮离吧……说，你到底是何方妖孽！还不快现出原形！”
秦暮离冷笑，压低了声音，“我会告诉姐姐，你和男人吃饭，你看着办。”
易熠顿时一脸懵逼。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怎么感觉她听不懂呢。
远处的男人挑眉，半响，笑了。
有意思。
***
鲜食坊，海月城最大的酒楼。
楼里大堂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但三楼的一处雅间里，却隔绝了这些喧闹。
易熠下手不停，飞快扫过碟子里的菜。
虽说修仙后，对吃喝的要求就几近于无，但她之前可是在船上过了将近一个月脚不沾地的生活，所以她此时对食物一下就欲望大增。更何况，这饭还不要钱，不吃白不吃。
一想到她现在已经成了穷光蛋，易熠就心中悲愤，再次夹了一块肉，恶狠狠咬了下去！
秦暮离嘴角直抽，看着对面的人，像不要钱一样的埋头猛吃。
“离姑娘，别看着，你也吃。”
温雅的男子声音响起，她看向说话的人，只见他含笑看自己，不由暗自皱眉。
交谈中，她知道这个男子，竟然是越家的嫡次子越正卿，此番是从凤城过来巡视店面，恰好便遇上了她们。微微点头，举箸夹起一块肉，却是放到对面易熠的碗里。
越正卿笑，也不介意她这番举止，又是问道：“离姑娘，听说你的姐姐，除了是元婴大能，似乎也是经商之人？”
秦暮离看了他一眼，才点头道：“是的。”
“秦家的事情，我听说了。”
“哦。”
“其实，我很想和你姐姐合作。”
越正卿开门见山，秦暮离还没说什么，一直竖起耳朵听着的易熠猛地咳嗽了起来。
合作？
他和秦暮然能有什么交集？
等等，难道是……
“笨蛋，又没人跟你抢。”
秦暮离无语的将丝帕递过去，易熠接过，胡乱抹了下嘴巴，问道：“你想和秦暮然合作什么？”
“还能合作什么，当然是经商方面的事情。”
易熠顿时失望，那脸上的表情谁都看得出来。
越正卿好笑摇头，“你以为是什么？”
“你这上下话衔接，我以为是要合作如何干翻京都的秦家啊。”
越正卿挑眉，打量着易熠，半响，道：“干翻啊，也不是不可以。”
易熠：“……”这么好说话？
摸了摸下巴，一脸狐疑，“你是认真的？”
“自然，但是前提是，我得先干翻我大哥。”
宅斗？
长子次子争夺家产大戏？
易熠瞬间脑补了一堆东西，然后猛摇头，“那还是算了，我对别人家的家事没兴趣。”正准备要继续吃，忽然一件被她遗忘在脑海深处的事情，毫无征兆的就冒了出来。
她放下筷子，盯着越正卿，眼神直勾勾的。
秦暮离：“……”
抬手拾起一个馒头，塞进了易熠的嘴里，恶狠狠道：“吃！”
“唔……”
易熠连忙把馒头拿了出来，瞪了秦暮离一眼，“你想谋杀啊？”
“哼！”
越正卿好笑的看着这俩人胡闹，然后他就听见一句话，“越正思是你妹妹？”
他一愣，“你认识她？”随即又摸下巴，“难道妹妹已经很有名了？”
果然……
易熠的眼角狠狠抽了抽。
炼器，又姓越，正字辈，她怎么早没有想到。
不过，这个时候的越正思，应该是和白芨、青枝她们差不多大吧。
啧，还真想看看小时候的越大小姐。
想到这，她笑眯眯道：“令妹一定很可爱吧。”
越正卿笑了，那笑容少了些客套，多了些真心，点头道：“对，很可爱。不知道你是怎么听说的？”
易熠默了默，总不能说是以前见过吧，笑了下，“呵呵，就是听别人说的嘛。”话微顿，又补充一句，“听说她力气可大，是吧。”
一个谎言，半真半假，才能如云山雾罩，让人分不清虚实。为了不让越正卿怀疑，也只能抱歉了。
秦暮离默默看她，自己都没听说过，这家伙怎么知道。
那边越正卿已经大笑，“对，我这做哥哥的，都不如她。你们这次去凤城，就能见到她了，到时可以亲眼见识下。”
易熠呵呵笑道：“自然自然。”
饭吃得差不多时，越正卿结账，对秦暮离道：“我是真的很有诚意想要与你姐姐合作，所以还希望离姑娘帮我带话。”
“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又是哗啦声。
“小爷我就是吃霸王餐，你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