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失忆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黑暗生物，需要改变体质，接受光明才导致的吧。
而那个卷发男所说的得罪他，大半也是因为她为爱，背叛了黑暗，才遭致他们的憎恶。
再往前推，莱奥的行为也完全说通了。
他们家与文斯合作，替他办事，可那色痞混不吝的，仗着手握把柄，看见漂亮的就想占占便宜。
当时以防她因失忆出岔子被人察觉，他也对她说了谎，却同时暗暗警告她远离黑暗生物。
因为他知道，她若碰到黑暗，被改变的体质就会遭受痛苦。
可有一点她还是不明白。
“文斯，为什么我能使用光魔法？”
他都已经做好被她盘根究底，没想到她竟是问了这，他怔愣片刻，脸颊绯红，干巴巴地道。
“你身体里有我的一部分。”
“什！”
么字还没出口，抬眸撞见他红彤彤的脸，她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
她不自觉也浮起赧意，错开视线。
这么多次，他们好像一直没有做措施。
没再听见她的询问，他试探着问。
“蒂斯，你不怪我吗？”
“这也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为什么要怪你。”
文斯几番张唇，想到真相牵扯到副本规则，最终只道。
“所有的一切，你会知道的。”
怀抱收的愈发紧了些，感觉到他的不安，她轻声道。
“文斯，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改变。你看，即使我失忆了，也会再次爱上你。”
他的唇角轻微扯动，一面觉得自己卑鄙，一面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他用卑鄙的手段得到了她的爱。
这份爱，也许有期限，也许会招致恨意。
可不管怎么说，也是真实存在。
他怯懦地把脸埋进她的颈窝，试图从即将破裂的彩色泡沫中，汲取微弱的流彩。
“蒂斯，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
一声声呢喃似泣似诉，她听不懂他的害怕、破碎从何而来。
但她的心因此难过，因此窒闷，因此针扎似的，泛起细细密密的痛感，就连眼眶，也酸涩不已。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抚他，只能用力回抱，一遍遍地回应。
“文斯，我也爱你，别想太多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文斯，文斯，我爱你啊。”
“我只爱你啊。”
昨晚算是两人相处以来，第一次只单纯地拥抱而眠。
美丽富饶的小镇因黑暗簇拥的入侵，被损毁了大半，街上还时不时能听见孩童的哭声和镇民的唾骂。
听文斯说，昨日人鱼族中的黑暗簇拥，意图通过传送阵前往最近的神殿。
双方经过殊死战斗，最终黑暗人鱼被击退，回到了海里。
但他们肯定会卷土重来，所以维拉城的神殿目前驻守了不少圣骑士。
两人吃过早餐，通过传送阵来到了维拉城，又坐上马车，前往通往南面神殿的中转传送塔。
但显然，从王庭出发到北面的莫桑里小镇都需要将近一天时间，更别说从莫桑里小镇去往南面神殿所在的托比尔城。
两人到时已是第二天下午，而教廷、王庭、魔法师协会组成的暂时守军仍在与兽人对抗。
不同于北面的战场，生活在南面的兽人几乎都被黑暗势力蛊惑，即使身上没有黑暗气息的兽人，也为了更好的生活和过冬所需的粮食，抢占城镇疯狂掠夺。
托比尔城以南的小镇都已被掠夺干净，原本托比尔城也在当时沦陷。
但好在三方组成的军队及时赶到，才重新夺回城池。
虽然神殿被第一时间破坏，但只要教廷不灭，光明神永存，神殿就可以重新建立起来。
走出神殿，看着周围残垣断壁、哀声一片的场景，姜浅深刻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握紧手指，她下意识靠上身侧之人。
文斯垂眸看了她一眼，轻声道。
“怎么了？害怕吗？”
她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活着不易。”
“战争，永远是非理性的零和博弈。”
姜浅疑惑看他，却换来他的摸头杀。
“你不懂没有关系，也不需要去懂这些，我只希望你是快乐的，自由的，不会被任何所束缚。”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这句话，她莫名心潮翻涌，酸涩裹着窒闷同时蹿上鼻腔，让她好想流泪的冲动。
“文斯。”
她眨了眨眼，努力压下情绪，专注地望着他。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只要你想。”
姜浅心里感动得不行，自己何德何能能遇见如此珍爱、尊重自己的人。
她用力抹掉凝出眼角的泪珠，垂眸抱紧他。
“文斯，你真好，我们永远不分开好吗？”
文斯苦涩地笑笑，嘴上说着好，心中的恐惧却膨胀到了极致。
他不好，一点都不好，他只是个怯懦的小偷。
突然一道戏谑的嗤笑，打断了他的思绪。
“两位可真有雅兴，城外都火烧眉毛了。”
这熟悉的声音…
姜浅立马从文斯怀里退出来，看向来人。
不同于在艾尔伯特公爵府邸见到时的矜贵自傲，此刻的莱奥浑身狼狈，魔法袍下大大小小的伤口，更是清晰可见。
他眸光冷嘲，手上不断为自己施加着治愈术。
不同于圣愈术那般见效快，治愈术下去，只能堪堪止住伤口不再流血。
姜浅幸灾乐祸冲他挑挑眉。
让你丫喜欢当色痞，被调过来吃苦头了叭。
莱奥却诡异一笑，自以为潇洒地撸了把头发。
“妹妹还是如此活泼灵动啊。”
“哥哥也依旧恬不知耻呢。”
莱奥没听懂她的话，但料想她也说不出什么好话，蹙了蹙眉，又轻哼一声，语气平静的对文斯道。
“圣子大人，听说您在莫桑里战役中召唤了天使，我想托比尔城也需要一名天使守护。”
“您也看到了，兽人比人鱼更加野蛮，再如此耗下去，万一其他神殿也遭受奇袭，我们怕是再难抵挡。”
抛开个人偏见，莱奥是个称职的魔法师，这么多天以来，战场上都有他的身影。
若不是大魔导师的助力，托比尔城必会短时间再次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