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真厉害。”
陆子安嘴角都快翘上天了，脸上还是故作不屑。
“本少爷厉害是本少爷本来就厉害，才不是因为你管了本少爷几天。”
离桑有些好笑，她什么时候说了？
与青竹师徒三人待了一会儿，他们便又开始继续练武。
离桑没有在庭中多留，回了内堂。
她旋身坐下，接过红霞递来的茶，开口道：“去把张姨娘请过来。”
红霞领命，还没走出去，便听见红碧上前来报。
“夫人，张姨娘求见。”
离桑眉头微挑，“她来的倒是快。”
红碧应道：“张姨娘听说您回府，便直接过来了。”
“让她进来吧。”
这么着急，说明要么找到了证据，要么遇到了困境。
很快，张思雅便携小桃进了内堂。
“妾身见过夫人。”
她微微一福身，将这段日子查到的东西递交上去。
“这是妾身近几日查到的东西，还请夫人过目。”
“不查不知道，梁兮这个贱人，实在是心机深沉，阴狠歹毒！”
离桑让红霞接了东西，又让她坐下。
“不急，张姨娘坐下慢慢说。”
张思雅这才结合着离桑手中的东西，开始说起这段时间的事来。
梁兮的老家在京郊外的一个小县，家中一共四口人。
父亲是走镖的镖师，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和母亲。
母亲是当地一个赤脚大夫的女儿，平日里村中邻里有个伤痛病症的，也会去找她帮忙看看。
梁兮自小就会帮着母亲干活，耳濡目染一些，自然是懂些医理的。
离桑并不意外，微微点头，继续翻动手中的纸张。
张思雅继续道：“再说管家给的药膳清单，妾身找了城中多数大夫求证，都是减缓头疼的，对身体并无害处。”
“妾身查了许久，都找不到问题的根源所在。”
“甚至去翻了梁姨娘倒在院中的药渣，都毫无收获。”
本以为这条线索可能中断了，却不料迎来了反转。
“但这药膳中的一味龙胆珠，她问库房要得极多，那药渣中却并没有增加用量。”
离桑眼眸微微一眯，“龙胆珠无色，有淡香。”
“一旦用量过多，便会引起强烈的不适感，至于是什么症状，常常因人而异。”
“再焚烧龙胆叶，便能驱散不适感，恢复如初。”
张思雅点头：“对，夫人不愧是神医，竟将如此冷风门的草药用途倒背如流。”
“妾身猜测，那个心思歹毒的贱人，一定是将龙胆珠磨成粉，给老夫人服用了。”
咒骂梁兮的同时，还不忘拍一拍离桑的马屁。
离桑却是眉心微蹙，“这龙胆珠并非什么毒药，就算用量大，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过度的伤害。”
“恐怕不足以达到老夫人所描述的那种症状……”
离桑愣了一下，老夫人的心肺功能本就不好。
若是在心肺绞痛的时候正好服用了大量的龙胆粉，的确有可能达到扩散病痛，蚀骨锥心的程度。
但若是要确定、甚至是控制心肺绞痛的发作时间，恐怕十分困难。
需要日积月累以药物调养，什么时候用药，什么时候停药……
离桑眉关紧锁，除非，梁兮从进府时起，就开始盘算这一日。
若真是如此，那当真是好深沉的心思。
老夫人对她，可是一直都不错。
心狠手辣，不受恩义裹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侯府之中，竟然不知何时混进来这样一个狠角色。
“夫人？”
张思雅见她有些走神，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离桑回过神，“嗯，你继续说。”
张思雅这才继续道：“如夫人所说，这龙胆珠证据不足，无法直接指认梁兮，所以妾身便继续查了下去。”
“果然有城西的小贩，看见梁姨娘身边的丫鬟去找过那边的半仙。”
“但再一追查，城中常驻的算卦的都还在，并没有离京的。”
“妾身猜测，她自然不会找常驻的人来演戏，所以找的都是京中的流动人口，让我们查无对证。”
她微微叹息一声，又道：
“妾身将京城中的各个当铺找遍了，也没看见府中的东西流出去。”
“夫人，这梁兮比妾身想得更谨慎，更难对付。”
“她可能并没有将东西兑换成银钱，而是直接交给那个所谓的高僧，把证据带出了京城。”
离桑合上手里的东西，点头。
“不错，她的确谨慎。”
张思雅面露不甘，“夫人，要不去她房中搜查一番，只要查出侯爷的赏赐都不在了……”
离桑摆了摆手，“她可以推脱是失窃了，算不得什么证据。”
张思雅一时间有些犯难了。
离桑道：“不必担心，我早就安排了人看着她的院子。”
“她身边的丫鬟跟谁有过接触，去过什么地方，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要找到那两个人接触过的其他人，要知道他们的去向并不难，要将人找回来自然也不难。”
她语气稍顿，“就是需要一些时间，让你等一等了。”
张思雅心下一松，“还是夫人有远见，考虑得周到。”
“她自以为将证据与证人一同送走，便高枕无忧了。”
“却没想到若是人证物证一同翻出来，便能将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她还以为，自己查出的这些东西只能证明梁兮有问题，但无法给她定罪。
给自己洗清罪状恐怕很困难了，如今看来，夫人自有后手。
她对离桑都已经开始，隐隐有几分崇拜了。
离桑只是淡淡一笑，神色间透着沉稳。
“红碧，你与张姨娘一同去查那两人的去向。”
小葵去城西找人的时候，看着她的，正是红碧。
红碧福身，脸上带几分笑意，“是，夫人。”
好不容易接到一个外出的任务，她一定要好好完成，让夫人对她刮目相看！
张思雅离开扶风院后，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下去。
用过饭后，累了一天的离桑沐浴过便躺上了床。
原本是极困的，但躺在床上却又不怎么睡得着了。
她有些担忧明日宫中设宴一事。
罢了，等明日与如烟商议过，再做打算。
然而往往事与愿违，第二日天刚亮，没等她出门去找柳如烟，就有人先找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