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不缺朋友。”颜殊丢下几个字，看向身后几人：“我们走。”
彼时休息场，音乐弱了下去。
他绕道想走，那油腻男却不乐意了，也绕了个道堵他。
看起来是仗酒发大癫，平时在工作上唯唯诺诺，现在喝了点儿酒，就觉得全世界都是他的这种人。
男人拿着酒杯，笑得恶心：“这么不给面子啊？那也别想走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卡座：“看见了吧？那个卡座，五六个都是我兄弟，你们还是大学生吧？我们就喜欢跟大学生交朋友。”
其他似是好奇看了过来，瞬间就聚集了许多人的视线。
颜殊看过去，还真是猥琐男扎堆了，不想惹麻烦，麻烦却自己找上了门。
颜殊想说什么，身后的女生就弱弱道：“谁知道你酒里放了什么东西啊？”
中年男人立马激动了，举着那酒杯就嚷嚷：“能放什么啊？你一个好好的小姑娘怎么把人想得这么肮脏？”
“你来来来，你喝，能喝出什么我给你磕头道歉！”
他说着就要上前，被颜殊一把挡在了面前，他还在嚷嚷：“你这也太侮辱人了！小姑娘家家的，出来玩敢这么说话？”
李亦秋吓得脸都白了，而那个出声的女生已经被吓得哭了起来。
颜殊冷下脸：“你还连一个小姑娘都欺负！酒，想喝你就自己喝，喝个够，我说了不喝就是不喝！”
他少见这样尖锐，强硬。
奈何他长得太漂亮了，不仅没能威慑到猥琐男，反而让猥琐男更心痒痒。
他们这边的动静有点大，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就在猥琐男还想再得寸进尺些，酒吧经理赶紧跑了过来赔笑劝说，总算是将那猥琐男逼退一两步。
见状，颜殊让李亦秋先带着几个女生离开，他最后再走。
李亦秋没多说什么，赶紧带着几个女生到酒吧门口等他。
颜殊看着他们离开才放下心，要是连他也走，难保这个猥琐男会不会急了跑上来拦着，酒吧的工作人员最多也就劝说劝说，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现在能走几个是几个。
眼见着颜殊也想走，猥琐男开始不依不饶要为难酒吧经理，“我不管，他不能走，来陪我们喝两杯怎么了？你挡着我，小心我投诉你，投诉你们酒吧不合规！”
酒吧经理：“这...那位先生一看就还是大学生，哪能喝那么多酒？这样吧，我替他喝，您看怎么样？”
“滚Nm的。”猥琐男不屑打量了他一眼：“你皮松成这样，又老又丑，谁tm要跟你喝啊！”
酒吧经理：...
工伤！绝对是工伤！
猥琐男：“我就要那个小帅哥喝，不喝，你以为我和我兄弟会让你走吗？”
他叫叫嚷嚷的，颜殊也不想让酒吧经理因他而为难，掏出手机便想打电话‘摇人’。
这个点，虽然很对不起管家伯伯，但他也没办法了！
还没等他打电话，就见猥琐男面前挡住一个人，“我替他喝吧，先生您消消气。”
那猥琐男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又嘿嘿笑了两声：“行，你喝也行！”
是湛清。
颜殊上前刚想阻拦，就见湛清直接夺过酒杯闭着眼睛一饮而尽，随后深呼吸几下，镇定道：“喝完了。”
“可以可以。”猥琐男扫了眼酒杯，笑含深意，但他还真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卡座。
经理松了口气，拍了拍湛清的肩膀：“要不你早点下班回去吧，那几个人不是好摆脱的，赶紧走吧，而且喝了酒也不好继续干活。”
一杯酒下肚，反应还没那么快，湛清点点头：“谢谢经理。”
经理对他道完歉才走，等他走后，颜殊才赶紧拉起湛清的手，伸手探探他的脸，担忧道：“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哎呀你真的是，我不想喝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啊！万一酒里真放了什么怎么办呢？”
湛清对他安慰的笑笑，脸在酒精的作用下渐渐开始泛红：“没事，酒吧里这种胡搅蛮缠，素质低的人我见多了，能喝一杯酒就解决的事，喝就喝了。你等等我，我去换个衣服，我们一起回去。”
“好！”颜殊道：“那我让秋秋他们先回去。”
颜殊留了个心眼，拿出手机偷偷将那几人拍了下来，又紧紧跟着湛清，怕他喝下那杯酒有问题，真出事了怎么办。
没想到他留个心眼，还真留对了。
刚到员工更衣室，湛清腿一软，差点直接摔在地上了，要不是颜殊给扶着，高低得磕出脑震荡。
“清清！”颜殊心头一紧，“你怎么了？是头晕还是哪里不舒服？”
湛清面色潮红，额头还隐隐冒汗，眼神迷离：“我...我不知道，我感觉我腿好轻，有点飘，还..好热...有点难受，我想回去洗澡...”
“应该是喝醉了而已吧。”湛清捂着自己的额头，说话也有些迷迷糊糊不清不楚的了。
颜殊面色严肃，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慌，清清现在的状态很明显就是不对，一杯酒而已。
怎么能脸红成这样，呼吸还急促，体温也上升了。
颜殊扶着他坐下，努力让自己镇定，“你等着，我找人来帮忙！我们现在要去医院！先去医院，对，先去医院！”
酒里可能真的有东西，颜殊不敢做最坏的打算，也吓得要死了，他刚想打120，却被湛清伸手拦住了。
他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已然脱力，还在强撑：“别..报警，别打120，殊殊...这样，我会丢掉这份工作的，殊殊...我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颜殊急得要死，刚想脱口而出‘什么鬼工作，才多少工资？不要了！’
然而话在嘴边却又忍住了，一个月5000的工资在他看来都买不到一套衣服，对于清清而言已经算很多了。
他刚刚差点又要说出这种伤人的话，也难怪哥哥会生他的气了。
哥哥！对！哥哥！
他们现在不能走，如果酒里真的有东西，那群猥琐男肯定会蹲在酒吧的前门或者后门，守株待兔。
并且酒吧里他也不知道哪个工作人员能信得过。
颜殊抖着手掏出手机，再也不管什么冷不冷战了，直接拨通了哥哥的电话。
这个点，颜胥还在忙，但颜殊的电话在他那儿一向是特殊提醒，即便深夜打也是秒接的。
“喂？殊殊？”
颜殊听见他声音的一瞬间就哭出来了，“哥哥...我...呜呜..”
颜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哥哥在。”
颜殊一边哭一边努力说明白：“呜...我，我在酒吧，清清替我喝了被下了药的酒，哥哥...我害怕，你快来，我怕，带清清去医院...”
“别怕别怕，哥哥在。”颜胥紧蹙着眉，扔下所有工作抄起椅背上的外套，匆匆离开颜氏大厦：“你待着别动，定位发给哥哥，保持通话，哥哥半小时内到。”
颜殊抽噎两声，心总算安定慢慢安定下来了，“好。”
他把定位发了以后，又伸手探探湛清的体温，还是很烫，找到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打开水倒在纸巾上，为他湿敷。
湛清似乎很累，半梦半醒的，颜殊却是被吓得酒全醒了，一点儿醉意都没有，他带着哭腔小声安慰湛清：
“清清你再撑一会儿，我哥哥马上就来了，他来带你去医院，他来，谁都欺负不了我们了。”
颜胥的司机车技一向很好，在合规的范围内飙到最快车速，从颜氏集团的大厦飙过来市中心的酒吧，深夜不堵车，半小时都用不了。
期间颜胥一直在和他说话，稳定他的情绪，让他不那么害怕恐慌。
“殊殊，今晚发生了什么，能跟哥哥说说吗？”
颜殊吸了吸鼻子，慢慢把事情发生的过程说出来，“...哥哥，清清不会出事吧？我好害怕，他是为了我才喝的。”
颜胥心下一沉，但对着颜殊说话的语气仍旧温柔：“没事的，哥哥在，不会让他出事的，有哥哥在，你还怕什么呢？是吧？”
“嗯嗯！”颜殊抹了抹眼角的泪，眼睛鼻子都哭红了，“哥哥，对不起...我，我不想吵架了，我们能不能和好？我知道错了...”
他说着，瘪着嘴又忍不住想哭。
颜胥摘下无框眼镜，闭了闭眼，已然也跟着赤红一片，铁面无私的颜总也会在听见弟弟道歉时难受得眼睛都红了。
哑声道：“嗯，不吵架了，哥哥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那么骂你。殊殊没有被我养坏，是我想得太坏了。”
颜殊又小声哭了，和哥哥吵架冷战后，他总在赌气，在偷偷生气还委屈，每天心里都装着事。
现在终于等来哥哥的道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挪开。
颜殊时刻在注意着湛清的状态：“哥哥，清清现在好像呼吸没那么急促了，但是还是好烫。”
“湿敷了吗？要持续换冷湿巾湿敷。”
“好，我知道了！”
“我这边还有五分钟就到，很快了。”
颜胥到酒吧只花了15分钟，保镖在另一辆车紧随其后，四个肌肉保镖守在酒吧门口，有什么事随时待命。
在进入酒吧前，他注意到酒吧门口一旁隐蔽的角落站着几个流里流气的中年男人。
依照颜殊发给他的位置，他很快就找到了员工更衣室，敲敲门，“殊殊，哥哥来了。”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颜殊哭得可怜极了，看到哥哥便知道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他跑上去抱住颜胥，“呜...哥哥...”
颜胥心疼的抱住他，揉揉他的头发，“没事没事，哥哥来了。”
颜殊哭了十几秒后，想起湛清，赶紧退离哥哥的怀抱，“哥哥，你快看看清清！他好像不太好！”
颜胥颔首，走到湛清身边。
湛清紧闭着眼躺在更衣室的沙发上，旁边是个垃圾桶，里面全是颜殊扔掉为他降温的湿纸巾，他额头上现在的湿纸巾还冰凉着。
殊殊将他照顾得很细致，没敢疏忽一点。
弟弟是真的长大了，也会照顾别人了，颜胥觉得很欣慰。
他伸手探了探湛清的体温，还好，应该是降温有用，暂时没那么高了，呼吸平缓，但他的到来也惊醒了面前的人。
眼前的人面色潮红，缓缓睁开眼，眼神失焦，看起来还是神志不清的样子。
“殊殊..？”
湛清察觉到额头上的手，便也伸手握住那只手，迷迷糊糊间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只觉得他的手好冰，摸着好舒服，下意识便贴在脸上蹭了蹭。
颜胥：...
穿着酒吧黑白员工制服，白白软软的小男生，面带酡红，浑身无力躺在他面前，还拿着他的手蹭来蹭去。
怎么看，都不纯洁。
不过目前的情况已经容不得颜胥想太多，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湛清身上，一把将人公主抱起，“先带去医院检查吧，殊殊，去把他的东西都收拾带上。”
“好！”颜殊像个小跟班一样赶紧收好湛清的背包手机，跟在颜胥身后。
动作间湛清稍稍清醒了一下，他顺手就揽住了颜胥的脖颈，努力睁开眼，喃喃道：“颜先生...”
颜胥语气冷淡：“嗯，是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颜先生正在抱着自己，说要带他去医院...湛清便闭上眼什么都不想了，全身心都放松，晕晕沉沉的靠在他的怀里，很安心。
湛清忽而又断断续续道：“我护住殊殊了...他没受伤，你..别担心。”
颜胥脚步一顿，垂眸看了看怀中的人，神色晦暗不明，很快便又移开视线，“谢谢。”
颜殊跟在身后，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冷风一吹又打了个寒颤，但哥哥抱着清清无暇顾及他。
酒吧里喝醉被抬出去的人数不胜数，颜胥虽是公主抱着人出去有点奇怪，但也并不算引人注目。
待三人出来，颜胥抬眼看向刚刚几个中年男人蹲守的角落，他们还在，甚至在看见颜殊时蠢蠢欲动。
然而下一刻，他们对上的是颜胥看垃圾般的眼神。
保镖跟了上来，颜胥往那边抬抬下巴，“把他们带回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