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罢，小伙伴们很贴心的没有组织第二场，韩再暖抱着一种赶加班的心情回了家，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在了位于屈乔书房里的单人床上。
屈乔在她脚后跟的书桌上看着英文的论文，书桌灯光暖亮，衬得她这边一派昏暗，让她昏昏欲睡。
韩再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还没睡着？”屈乔回了回头。
“昂，好像有点失眠。”她喃喃道。
“没事，她要过来的时候你睡不睡着没什么差别。”
“嘿，你挺清楚了哈。”韩再暖轻笑，“不过我发现如果我先入睡，再换，我们几个可能会有点交流的时候。”
“你要交流什么？”
“唔，不是让你给教授韩拍照吗，我想着如果操作成功，是不是网红韩也能过来拍个照。”
“……你还想给你们三个p出个合影来？”
“多有意思啊，”她酒没喝多少，醉意却熏然，笑得傻乎乎的，“别说我这一辈子了，全人类有几个人一辈子能有这样的经历。”
“说不定等芯片开发出来，每一个安装的人都能有了呢？”
“那我就开个培训班，专教如何精准魂穿，先捞一笔再说。”
“嚯，看不出还挺有生意头脑。”
韩再暖不服：“你还说我，要不是我说了隔壁老夏开公司，你在这边会这么痛快入股？我可没听说隔壁屈乔入了股。”
“嗯，这个我没法否认。”
屈乔的痛快承认反而让韩再暖更不痛快了，感觉显得自己在邀功，但偏又说不出什么无理取闹的话来，只能翻个身，噘嘴哼了一声。
转椅的声音响起，屈乔走了过来，蹲在她床边，她不睁眼，他便在她紧闭的眼上吹了口气，低声道：“送你个礼物。”
“啥？”
屈乔掏出一把车钥匙晃荡了一下，韩再暖看清图案，一惊，坐起：“保保保保……”
“不是保时捷，宝宝。”屈乔噗的笑出来，扯开车钥匙的保时捷外皮，是个国产品牌的logo，他把钥匙递过来，“我看了下南山院到新家的路线，地铁公交都不方便，反而是开车，能隧道加高架一路畅通。正好我们那有小姑娘买了这车在那夸，我就顺道去买了一辆。”
“买，买车是能顺道儿的？”韩再暖心怦怦跳。
“你要是知道这车多少钱就会知道多顺道了。”
“多少？”
“代步小电车而已，低配不到两个月工资，高配不到三个月工资。”
“那还真特么便宜……”虽然知道屈乔工资水准，但是那价格就连韩再暖都是不需要咬牙的，只是要动点儿本金罢了。
“所以啊。”屈乔晃了晃钥匙，“拿去，开着玩，好好上班。”
韩再暖接过钥匙，懵了一会儿：“等等。”
“怎么了？哦，墨绿色，你喜欢的。”
“不是，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韩再暖拍了拍脑袋，捋清了自己的思绪，无语道，“人家是买房让老婆养狗玩，你是买车让老婆好好上班？”
“噗！”屈乔自己都笑了，他捂脸，“好像真是。”
“哇。”韩再暖看着手里的钥匙，百感交集，“这真是，哇……”
“好了好了，房子我也问了。”
“什么？！”
“老夏和越悦都很心动，去确认了一下，确实有这么个盘，还没开，本来约了元旦后一起去看，还想给你个惊喜的。但你既然说了，那我还是剧透一下吧，”屈乔还在笑，“省的你以为我比隔壁老夏差一大截，这个年都过不好。”
“那那那那那是不至于的。”韩再暖尴尬到结巴。
“那你说实话，我说要送你礼物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房子。”
“没没没真……哎，闪过了一下。”韩再暖愧疚的低下头。
屈乔笑得更开心了，捧着她的脸猛亲了一口，叹气：“你怎么这么可爱。”
韩再暖更羞耻了：“一把年纪了有些形容词能省就省。”
“感情和钱一样，可不是省出来的。”屈乔说罢，起身，“行了，新年礼物也提前给了，睡吧，站好最后一班岗。”
“元旦准备研究什么，教授韩的回忆录完了吗？”韩再暖乖乖躺下，巴着被子迷迷瞪瞪的问。
“差不多了，现在紧张的是鲍勃他们，跟着芯片来的还有几个他自己实验室的同事和助理，需要就已有芯片的情况跟教授韩交流一下，看有没有当场就能确定的改进方向。”
“教授韩怎么这么厉害呢……”
“你才厉害，穿到哪都有人宠着。”
“呵。”
熟悉的灰区中，韩再暖长舒了一口气，不远处的树屋在神经网中若隐若现，她往那走了两步，犹豫了一下，回头。
左后方经常是网红韩出现的方向，往常她出现时，行政韩再和教授韩接触一下，就能对换，否则稍一犹豫，对换就会成为到网红韩那过一道，很神奇，仿佛网红韩是一个躲不过的中转站。
平时如果有了明确进入灰区的感觉，韩再暖怕连累网红韩，一落地就埋头往教授韩那冲，但是这次，白天的想法还模模糊糊残留在脑中，她没什么理智去控制，但又莫名的胆怯，整个人像是在半空中徘徊不定，又没有出声商量的契机，飘了一会儿，自己都有点焦躁起来。
“行政韩……”有声音传来，虽然都是自己的声音，但是从语气上听应该是教授韩，“……来。”
声音传到的时候，树屋前已经隐约站了一个身影，抱着胸，好整以暇。
“等等。”韩再暖恍惚四望，“等一下。”
“找我？”另一边又有声音传来，这次是网红韩。
韩再暖宛如梦醒，往网红韩望去，激动道：“来，拍照！”
“哧！”前后几乎同时传来一阵笑声，韩再暖正想解释，却听身后教授韩那边传来一声：“那快点。”
“啊？”她回头，正看到那身影虽然没动，却隐在了一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神经帘幕后。
“赶紧的。”前方也几乎同时传来了声音，人随声至，几乎下一秒，韩再暖神智一晃，猛地退出了灰区，醒了过来。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电脑，发了会儿愣，过了一会儿才看清电脑屏幕上写了啥。
搜索框：【夫妻离婚负债怎么算？】
下面相关解答已经翻到了第三页，手上还捏着一张湿漉漉的纸巾。
“卧槽！”她猛地直起身，看看时间，晚上九点多，和自己在家里的时间差不多。她走到门口，侧耳，听到客厅有人走动，厨房还有碗盘碰撞的声音。
她打开门，左右观察，次卧关着门，不知道小孩儿在不在，她便径直走到声音的源头，厨房。
夏先觉正在摆放碗盘，他灰色线衫外系了个奥特曼围兜，很是搞笑，可他的神色却带着点迷茫，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咳。”韩再暖做好准备，轻咳一声。
不出所料，夏先觉吓得整个人一跳，手中的盘子径直掉了下来，韩再暖手一伸，完美接盘。
“我就知道。”她把盘子还给夏先觉，嘚瑟道。
夏先觉惊魂未定的接过盘子，一边放回橱柜一边打量她，确认：“行政？”
“嗯，是我。”
“怎么这个时候……”
“我请你老婆去我那拍个照，”韩再暖随意的往后一比，转而插兜八卦，“怎么了你俩，吵起来了？”
“哎……”夏先觉长长的松了口气，劫后余生似的靠在门边，朝她露出无奈的笑，“得亏你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跟她说买房的事了?”
“对。”
“她不同意？”
“说不上来。”
“你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吗？”
“她是孕妇，我敢说什么呀。”
“那她怎么想离婚？”
夏先觉虎躯一震：“什么？！”
韩再暖往书房一指，卖自己卖得毫不犹豫：“她在搜索呢。”
夏先觉二话不说，手往围兜一擦就往书房冲去，等韩再暖追过去看，就见他死盯着屏幕，还在看搜索记录，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
韩再暖心里惴惴，按理说她应该是网红韩的“娘家人”，应该帮网红韩，但现在看夏先觉如丧考妣的样子，又有点不忍心，小心道：“所以，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就跟你反应一样，要买房，还要辞职，有大病？”夏先觉苦笑，“她这边还多一点，我是不是想吃她软饭。”
“她肯定不会这么想的！”韩再暖举手，“我保证！”
再没比她的保证更靠谱的了，夏先觉像抓到了救命稻草，问：“那她怎么想的？”
“让我想象一下，”韩再暖负责任道，“如果我像她那么有钱，那么忙，还有娃有老公……啊，稳定！”
“什么？”
“这就是现世报啊，”韩再暖叹息，“婚前相亲的时候男的最好是老板，女的最好是教师公务员，图的就是稳定。”
“所以？”
“所以，婚后，情况就颠倒了，你们男人没有稳定的收入，凭什么给老婆安全感？”韩再暖叉着腰，义正言辞，“你以为你靠什么娶到老婆的？脸吗？不！是工作！稳定的！体制内的工作！”
夏先觉目瞪口呆：“啊不是，可我那公司……”
“要不是有你在学校那死工资，你老婆能放心出去创业吗？”
“等下，可我俩是她离职后结婚的呀。”
“……那有没有可能这是她愿意嫁给你的原因。”
“不是，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很悲伤？！”
“因为现实就是这么残忍。”韩再暖道，“其实买房子有多少压力她清楚，你是真心为了她，她也清楚，但是有些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大家都知道自媒体工作不容易还不稳定，你是她的舒适圈和避风港，突然间好家伙，你也要跟她一起商海沉浮了，她多看一眼孩子都想哭好吗？”
“那我不辞职不就行了！”
“可这样她又会心疼你，太辛苦了，一把年纪，双线作战。”
“我靠，那我怎么办？”
“该怎么样怎么样吧，她生的自己的气而已，因为你其实，也没做错。”韩再暖耸肩，“我觉得你只要坚持为她为家为娃好的信念不动摇，一定程度坚持梦想，最低限度保持身体健康，完全放弃个人生活……一切都会好的。”
夏先觉：“……你不如说让我把结婚证改卖身契。”
“你如果非要这么说……”
“哎我明白了，其实你不说我也会顺着她来的，至于这个，”他啪的按掉电脑，神色恶狠狠的，“离个屁！她上哪找我那种任打任骂还洗碗擦锅的老公！”
“咳，你这，我好歹是娘家人，不合适。”
“那你说是不是！”夏先觉喊得响亮，眼神里满是委屈。
“是是是。”
“好兄弟！”夏先觉张着双臂就上来了，韩再暖手足无措受他一抱，抱完，夏先觉道：“你别说，虽然同一个身体，但换个魂，抱起来还真不一样！”
“你特么还回味上了？”
“走！尝尝我做的蛋挞。”
韩再暖被推着往厨房走，惊讶：“你还搞烹饪了？”
“没办法啊，某些人想吃又不要糖，外面买不着，只能我做啊。”
“那她应该吃过了吧。”
“可你没啊！”
“……”对不起，网红韩姐。
韩再暖本来没感觉饿，结果夏先觉加热了手工蛋挞拿出来，香气扑鼻，一吃，奶香浓郁，只有一点点蜂蜜的甜，确实好吃，她连吞两个，到了第三个，才开始细品。
夏先觉收拾完厨房，在她面前坐下，乐呵呵看她吃，一脸慈祥。
韩再暖竖起大拇指，口齿不清：“牛逼！”
“嘿嘿嘿，喝这个，”一杯绿色的蔬菜汁被推过来。
韩再暖喝了，舒服的捂着肚子叹气，抬头看看时间：“怎么拍个照那么久。”
夏先觉也看了看，笑容下去了点，转头看她，又勉强翘起嘴角：“可能是你一直很兴奋？很集中？”
“唔，有可能。”韩再暖说罢，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又同时开口：“那个……”
“你先说。”韩再暖立刻道。
“也没什么，”夏先觉手指捻着桌上的蛋挞屑，垂眸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
“我也以为，”韩再暖笑，“但不出意外，之后真不会了。”
“小长假都你上？”
“嗯，反正不用工作，我去躺三天……可能元旦在家吃个饭，反正用不着你老婆了。”
“……不要勉强。”
“你表情好纠结，”韩再暖笑着指指他，“你也知道你这话坑老婆啊？”
“哎。”夏先觉长叹一声，“那你加油，坚持住吧。”
“嗯，我会的。”
韩再暖答得利落，他反而愣了一下，估计在等她回怼，回了神，他又道：“那你刚才想说什么？”
“哦，我想说，再见，隔壁老夏。”
韩再暖笑着，手里抓着半个蛋挞，啪的倒在桌子上，头顶还有两个蛋挞锡纸。
夏先觉：“卧槽啊！能不能等我把这收拾了再走啊啊啊！”